11、汤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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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期三一早，季家前院格外地吵闹，一辆小轿车缓缓停在季家大门口，车上下来三大一小四个人，动静就再也没消停下去，跟炮仗扔进鸡棚里似的，大清早就炸了窝。
姜淑龄“离家出走”多日，终于在清晨迎着太阳回到家，这次回来她不止把带出去的季铭带了回来，还带回来一男一女俩小的。
季东升听到车声披上衣服往外跑，提心吊胆了多日，见到妻子和侄子平安无事终于放下心。
“这次怎么去了这么久啊？”季闻言说：“不是说就回去待两日吗？中途怎么也不打个电话回来。”这话听着像抱怨，细品却能听出来担忧。
“一直在路上来着，”姜淑龄握着季东升的手，柔声细雨地说：“打电话不是怕你担心个没完嘛，我们还在路上住了几天呢。”
“外边冷，赶紧进屋暖和暖和吧。”季东升牵着人往院里走，后边从车里一块出来的三个小的就当没看见。
这俩人向来恩爱，分开十几天一见面就有说不完的话，恨不得把每分每秒都拆开说，刨根问底问得能把对方家祖坟埋在哪儿都问个明白。
季铭习惯了自己被无视，看见周叔叫人过来搬东西，才带着姜可松和姜韵妍进院。
原本他想着直接带他们俩到季暮的院子里安顿下来的，但是又想到了季东升刚才的状态，心细如发的他觉得自己大伯可能不知道大伯母把她哥哥家的俩孩子带回来了，临时决定先带他俩进院跟季东升说一声。
“大伯，大伯母把姜可松和姜韵妍都带回来了，我先带他们去找我大哥啦。”季铭进院还没走到门口就朝屋里喊，压着树上叽叽喳喳的鸟叫，嚎得整个前院都能听见他的声。
季忻闻声而来，边走边说：“你们这么早就回来了。”看样子像是没睡醒。
季东升想说去吧，突然想起什么松开握着姜淑龄的手，走到门口说：“你们先别过去了，你大哥的院儿住人了，现在没多余的地方住，你带他去你小叔院里吧，你小叔院还空着。”
姜淑龄走过去看他，季铭也抬头看他，“住谁了？”季铭问。
“望舒在家里住下了。”季闻言跟姜淑龄解释，“我之前不是去南边了吗，就顺路去了趟苏州，把裕沣他们父子俩给带回来了，后来裕沣说他有事，就把望舒留下了，让我帮忙照顾一段时间。”
“这孩子能在家里住得惯吗？”姜淑龄倒是没反对，反而有点担心。怎么说那孩子也是从小在南方长大的，突然来了北方容易水土不服不说，季暮都不一定会给人家好脸色，她儿子什么脾气她又不是不知道。
“已经在家里住了几天了，”季闻言说：“周愚跟我说他看起来都挺习惯的，那孩子性格安静，乖巧的跟个小姑娘似的，长得也好看，不会太让人操心。”
季闻言的话是当着所有人的面说的，说话声音不小，季铭自然听得一清二楚。季铭走到季忻跟前说：“什么时候来的？家里什么时候多一人。”
季忻打了个哈欠，小声说：“来好几天了。”他跟季暮一样，过日子不会算账，活一天算一天，从来不会细数时间。
季闻言又说：“望舒比你们俩小，好像是十月末的生日来着，大名叫周舒，字望舒。”这话是跟季铭说的，话里话外都透露着一股威胁的意思。
季铭懵了一瞬，那人叫什么来着？周舒？他们家也有一个周叔，出了趟远门一大早赶回来突然发现家里多了个长辈，这谁能受得了。
季铭不接自家大伯的话茬，悄悄凑过去问季忻，“家里多了个人，大哥什么反应？”
只要季暮对那人有半点不满意，他看都不会多看周望舒一眼，身为季家目前最小的那个他没资格挑事，但是他可以拥护他大哥的意见。
“大哥没意见啊。”季忻说。他大哥就快把我挺开心的写在脸上了，反正没反对，对人的态度也都挺好的。
季铭蔫了，转头跟姜可松说：“我先去看看我大哥，你们俩在这等我一下，先暖和暖和。”姜可松点头，姜韵妍吵着说也要去，季铭没理她，转身往东院跑。
季暮昨晚睡得早，今早醒的也早，正收拾着卧室桌上的书。
那堆书在他手里活得着实不易，整天被他从书房里抱出来再搬回去，有时候就软趴趴的晃荡在桌子边，随时能摔到地上。天气好外加心情好时，季暮还能把书爆出来晒晒，去去霉味。
“大哥，大哥你在哪呢？起了没？”季铭进院后大呼小叫的。
“这儿呢，醒了。”季暮从书房里走出来应声，心想得亏西屋住的小南蛮子睡醒了，不然听见季铭在这大呼小叫准得又做恶梦。
周月亮今天醒的也早，季暮去敲门时他就不知道干嘛去了，但好歹不是躲着他。季暮猜他可能饿了，所以出去找吃的了，他就在这一边收拾书房，一边等人回来。
“你跟我妈都回来了？”季暮拿着高出放久的书抖擞两下，面前掀起一堆灰尘后拿远，“这回怎么去的这么久？路上还顺利吗？”
季铭点头，“都回来了。”他扫了一眼书房的书说：“大哥我帮你收拾吧？”
“你收拾什么呀。”季暮嫌弃他，“赶了这么长时间路你也不嫌累，赶紧回屋里换衣服去，衣服都穿出味了。”
季铭抬着胳膊在袖子上闻了两下，笑嘻嘻的跟季暮说等他一会，他先去换衣服。
季铭和季忻不太一样，季铭比较喜欢粘着季暮，从小就喜欢。季暮没说等他回来，又收拾了一会儿出屋看见周望舒正抱着个碗往屋走。
“一大早你干那么去了？”季暮在他身后问他。周望舒拿手蹭了下嘴边沾上的甜汤说：“昨晚没吃，早上有点饿了，出去找找吃的，周愚刚给我做的。”
说着把碗递给他看，是一碗煮熟的汤圆。“你也饿了吗？要不要尝尝？”周望舒问。
季暮看着碗里的汤圆犹豫了一下，手握在汤勺柄上说：“给我吃口。”
周月亮“哎”了一声，“汤匙是我用过的。”他说的有点晚，季暮已经把勺子塞进了嘴里，放回去才说：“没事，我不嫌弃你。”
周家小少爷被季家大少爷这一番操作做完，脸又红了，尴尬红的。
“你老脸红干嘛？”季暮逗他，“我又不是个姑娘，吃你口汤圆怎么了，你脸红什么呀？”
周望舒不说话，季暮又说：“你说你这老是动不动就脸红，你不会喜欢我吧？你喜欢男的呀？”
“我……我没有……”周月亮被他激得话都快不会说了，看着要变成磕巴。
季暮作死完给他顺气，“没有没有，我逗你玩的，别生气啊。”
周望舒没在理他，在原地站了半天，眼圈一点点变红，看起来想要哭出来的样子，心里却想骂他，‘这人脸皮怎么这么厚，不要脸’。
季暮费了半天劲才把人哄好，再开口时周望舒的声音有点闷，季暮听见他说：“那个，我刚才好像看到季忻过来了，我刚才喊叫他他怎么又没理我啊？”
“季忻？”季暮转头看向院门口，“他什么时候过来的，我怎么不知道？”
“就刚才啊。”
季暮回忆了一下，跟周月亮说：“他下次要是还不理你，你叫他一声季铭试试，没准他就理你了。”
“为什么啊？”周月亮懵着抬头，季暮看见周月亮脑袋顶上冒出来一堆问号。
季暮摸摸鼻尖，“因为我跟他们都忘了跟你说，季忻有个跟他长得一模一样的双胞胎弟弟，叫季铭。季铭和我妈今早都回来了，季铭衣服穿太久，刚才让我撵回去换衣服了。”
“长得有多像？”周望舒思考片刻，问出问题。
季暮给他举了个例子，“外人可能不太能分清，有时候我们自己家人也容易搞混，我爸每次外出回来都分不清他们俩谁是谁。”这种说法足够周月亮理解。
“行了别想了。”季暮拽着人的袖子往外走，“一大早吃什么粘的，走吧我带你去前院吃早饭，顺便认认人，我们家今天人可全了。”
“哎，”周望舒拖着脚步有点犹豫，心想季家人全不全跟我有什么关系。他就是一个外人，又不用在他们家住十年八载。但他拗不过季暮，力气也不如季暮大，季暮半托半拉就把他人拽到前院，他想不想见都得见见。
季铭换好衣服去东院，原先还有个人的书房人不见了，季铭想着人可能在前院吃饭，又转头往前院走。
前院这会儿人有点多，季闻卿、文茵、季闻誉全醒了。大缸边的地上不知道从哪搬出来两个箱子，看起来不像家里的，一直跟着姜淑龄的胖丫头蹲在地上翻，周愚也跟着帮忙一块收拾。
“妈，你回来啦？”季暮走进前院开始喊，也不管他妈在不在，能不能听见，活脱脱一个三四岁左右、还没断奶、还没换牙的模样，一嗓子下去所有人都听见了。
周月亮悄无声息的在旁边瞄了他一眼，心想：原来这人还没长大啊。
作者有话说
第11章 汤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