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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没必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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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照溪愣了下,不明白他的意思。
陆谦泽没有听到回复,以为林照溪还在生气,抿唇,有些委屈,“这几天我没喝他们的水,一直在等你。”
这几天陆谦泽在场上打球时也心不在焉,总是发挥失常。
他的队友打得很憋屈,但因为他是队里的主力,又连续几天低气压状态,谁也不想撞上枪口,敢怒不敢言,只能委婉地让他休息几天,调整一下心态。
林照溪垂眸,不作声,他心里有些无措,不知道该怎么组织语言,没有人跟他道过歉,他也不知道被人道歉该怎么回应好。
陆谦泽看着无动于衷的林照溪,皱眉苦想了会儿,加大筹码,“我以后只喝你送的水,其他人的都不喝,别生气了,行吗?”
林照溪这才抬头,对上他的眼睛,认真而缓慢地开口,“你知道这话什么意思吗?”
陆谦泽茫然,“什么意思?”
“……”林照溪别过头,轻声道,“没什么。”
陆谦泽伸手摆回他的脑袋,手扣着他的下巴抬起,明明是道歉的人,却依旧态度强势,“所以你的回答呢?”
林照溪被迫和他对视,僵持了几秒,败下阵来,叹了口气,“我本来就没呕气。”
他没和谁呕气过,也从没有能呕气的资格。
在他的认知里,除了拥有就是失去,现在因为陆谦泽的存在,又多了一个失而复得。
陆谦泽不知道这些,他只是松了口气,大少爷平生第一次的道歉,被拒绝了很丢脸的。
正好身后有人喊陆谦泽,自觉拯救了他和小漂亮感情危机的陆谦泽好心情地高声应了句,跟着出去打球。
还不忘回头朝林照溪挥手:“小漂亮!记得给我送水哦!”
林照溪看着他的身影消失,才缓缓吐了口气。
他对自己说,现在这样就很好了,不要去奢求其他,做人要知足的林照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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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碧柔脸色很差地坐在位置上,无视在旁边低声下气讨好的苟田,思索陆谦泽突然的态度转变是为什么。
自从上一次陆谦泽接过她的水后,很多人都猜测他们在谈恋爱。
有人来问她也不否认,只是红着脸摇头,再加上她之前故意传出去陆谦泽在校医室陪她一下午的假消息,现在班上好一部分的人都默认了她和陆谦泽在一起了。
玩伴艳羡的眼神和语气大大地满足了她的虚荣心,更让她不满足于此。
她本来打算趁热打铁,一连好几天跑去给陆谦泽送水。
可陆谦泽连看都没再看她一眼,只站在原地等着那个惹人厌的林照溪给他送水。
从小被男生追捧着长大,结果在陆谦泽眼里她还比不过一个男生,孙碧柔哪里甘心。
眼神突然瞥到蹲在她旁边的苟田,思绪一顿,微眯起眼。
如果她没记错的话,林照溪在刚转学过来和苟田有过争执,后者还被陆谦泽当众教训了顿。
这样想着,孙碧柔放缓了脸色,蹙眉轻叹了口气,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自认是孙碧柔头号追求者的苟田当然第一秒就捕捉到了这个信息,语气担忧,“碧柔?你不舒服吗?”
孙碧柔缓缓摇摇头,闷闷不乐地看着桌面,眼睛抬起瞥了眼苟田,欲言又止,“我……算了,我没什么事。”
苟田急了,皱着眉,暴躁又要克制,努力维持在女神面前的形象,“有什么直接和我说,没关系的,我不会说出去的……难道有哪个不长眼的欺负你了?别怕!你和我说!我帮你收拾他!”
孙碧柔咬唇,犹豫了很久,才在苟田的催促下无奈说出来,“真的不是什么大事,可能是我太敏感了。前几天我晕倒了,陆谦泽刚好路过把我送去了校医室,我想感谢他所以第二天到球场去给他送水,结果林照溪不知道为什么发脾气,陆谦泽就甩开我去追他,把我一个人留在原地……”
孙碧柔眼里蓄满泪,微抿着唇一脸委屈,“如果只是这样就算了,我后面几天都有去球场想当面表达感谢,顺便说清楚,但是不知道是不是有人对陆谦泽说了什么,还是他觉得我哪里惹林照溪不开心了,然后开始迁怒我……苟田,我是不是很惹人厌啊?”
苟田看着孙碧柔在自己面前哭成泪人,无措又心疼,随便在附近的桌面抽了几张纸,伸手想给孙碧柔擦眼泪,被躲开后讪讪收回手,开始给她语言上的安慰,
“你怎么可能讨人厌啊?要知道你可是我出生起见过最好看的人!我第一眼看见你的时候,觉得你就是从天上降临的仙子,在你的容颜下,就算是维纳斯也不过如此!我……”
虽然苟田的话很好地满足了孙碧柔的虚荣感,但话题越来越偏显然不是她的目的,暗里撇撇嘴骂了句废物,面上还要维持低落的表情,不动声色地把苟田往自己想要的方向带,
“在你心里我真的那么好吗?那为什么陆谦泽对我的态度变化那么大,我只是想好好和他道个谢而已……”
苟田被牵着鼻子走,自己倒也不觉得,只是听着陆谦泽的名字就像是触发了什么开关,上次因陆谦泽帮林照溪出头打的伤,现在还隐隐作痛。
但他一向欺软怕硬,打不过陆谦泽,就把怨都对着林照溪,新仇加旧恨的,对孙碧柔嫉恨如仇地开口,“碧柔你别看林照溪一副好学生的样子,私心有多恶毒是你单纯不知道,这次的事肯定也是他在背后污蔑你,跟陆谦泽泼你脏水,陆谦泽信以为真,所以才对你这么冷漠。”
“不过陆谦泽也是的,别人说什么信什么,没有自己的思想,平时再狂有什么用?还不是给人当枪使?”
前段时间孙碧柔和陆谦泽的绯闻苟田是一清二楚的,但孙碧柔没有承认,那肯定就是没有这回事。
只有他知道碧柔是去跟陆谦泽道谢,其他人不清楚所以产生误会倒也正常。
而且这段时间陆谦泽和林照溪好像闹掰了,没有陆谦泽护着,区区一个林照溪而已,他有一百种方法弄死他。
苟田觉得让孙碧柔刮目相看的机会就在眼前了,起身搭着孙碧柔的椅背,眼神坚定,“碧柔你放心,我一定去帮你教训他,给他点颜色瞧瞧,看他以后还敢不敢在背后编排你!”
孙碧柔有些担忧,“会不会出什么事……”
苟田给了她一个“放心”的眼神,语气笃定,“放心,我有分寸。你就是太心软了,所以才随便什么东西都敢欺负你,别怕,有我保护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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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当林照溪第二天到教室,入目就是一副惨烈的场景。
他的桌椅被推翻,用马克笔写着各种充满恶意的词,怪物、恶心、去死、娘娘腔……地上散乱着被撕毁的书。
林照溪脚步顿了下,继而走到自己的位置,把桌子放正,却发现桌柜里也有东西。
——是个死老鼠。
四肢分离,身体被解剖开来,内脏零零碎碎散乱分布在桌柜的各个角落,发着恶臭。
林照溪抬头,看到周围同学欲言又止的神情,“抱歉,影响到你们了。”
这是他的第一句话,因为别人给他的死老鼠臭味影响到周围人而道歉。
周围人面面相觑,连连摆手。
“没事没事,你……你看看你少了什么。”
“我们来的时候就这样了。”
“你……还好吗?”
林照溪摇摇头,没再说话,默不作声地蹲下身,捡地上被撕得无法复原的纸和书,上面依稀还能看见他清晰整齐的笔记,但都零散了,连拼都拼不齐。
他其实还好,习惯了。
他垂眸将纸屑一块块捡起,一双干净的球鞋停在他面前,刚要起身的动作一顿。
“你在干什么?”陆谦泽低头看着他,语气带着他自己没察觉的高高在上。
林照溪捏着纸起身,没抬头,“捡东西。”
陆谦泽看着林照溪一片狼藉的座位,还有他手上明显被恶意撕碎的纸,从封面才辨别出是他们的教材,拧眉,语气夹杂着火气,“你知道我问的是什么。”
林照溪始终低着头,地上的纸捡起来了,又从书包拿出湿纸巾,准备清理沾满血的桌子,听到陆谦泽的问话,语气平静,“没什么。”
陆谦泽被不冷不热地刺了下,看着油盐不进的林照溪有些烦躁,又不能朝他发泄,抬脚狠狠踹了下林照溪刚刚扶正的椅子,无视其他人的惊呼,沉着脸扫视了全班一圈,冷声问,“谁给我一个解释?”
班里霎时陷入寂静,没有一个人敢出声。
陆谦泽火气愈胜,正要发作却被人抓住衣角,侧头望去,只看见林照溪低下头露出的发旋,粗声问,“干什么?”
林照溪抿唇,“算了。”
陆谦泽皱眉,“什么?”
林照溪捏紧了手上的湿纸巾,一字一顿道,“我说,算了,别发大少爷脾气了,没必要。”
他不想给陆谦泽添麻烦,这些事他已经习惯了,所以没必要。
陆谦泽被他气笑了,甩开他的手,强硬地让他抬起头看向那片狼藉,“这叫没必要?那什么算有必要?非要他们拿棍子来打了你把你打得站都站不起来了才有必要?”
林照溪全程像个没生命的木偶,任由陆谦泽摆弄,听了陆谦泽的话,眼睫颤了下,抿唇认真地看着陆谦泽,轻声解释,“真的没必要,清理干净就好了,没必要去打架,这些我都不在乎的——”
“可是我在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