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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3、酒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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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景慕坐在江琛的车上,车往义山开去。他凝视着白色的飞雪落在窗户玻璃上,雨刷机械的摆动着,擦完之后有很快在玻璃上结成白色额纹路。
他昨天借了一套二中的校服,故意把纸条放在容倩倩的笔袋里,并把她引上了天台,之后用天台的门锁把她锁在了天台上,这个时候要放七天的假期,把她锁在天台上七天,那个时候她就能明白,她需要付出怎样的代价。
不管怎么说,他不再有借口和她在一起了,他清楚的明白这一点,他的存在只会加剧她的痛苦,如果是这样的话,他愿意离开她。
季景慕漆黑的眼睛倒映在车窗上,眼睛里没有一丝光亮。
“公子今天不太高兴啊。”江琛笑道。
“没有,江先生。”季景慕连忙回答道。
“上次公子受伤来看公子的女生怎么最近不见。”江琛看出季景慕的情绪,故意想逗他开心。
季景慕沉默了片刻,回答:“我可能不会见她了。”
江琛愣了一下,问道:“出什么事情了吗。”
“没什么。”季景慕低声说。
江琛犹豫了一下,还是没有多问,只是说:“公子你也太要强了,有什么事情可以和大公子说的,如果不方便也可以告诉我,我们都会帮你解决的。”
“江先生和大哥已经很忙了,不用因为我的事情再增加负担,我自己可以解决的。”季景慕回答。
“不过公子这次去义山可以好好放松一下。”江琛连忙说道。“公子还不知道吧,当时先生挣下的第一桶金,就买义山,包括整个山、山谷、河还有一大片农田和牧场,公子们平时经常去那里玩骑马射击什么的,现在冬天,开了滑冰场,公子可以和大公子他们好好玩一下。”
“好。”季景慕点点头。
“小公子知道吗,大公子今年年底就要和林小姐结婚了,到时候家里的事情就归林小姐管了,大公子就只管生意上的事情,也为大公子减轻了不少负担。”江琛说,“林小姐公子之前也记得,就是那次公子被人诬陷的时候去学校的。”
“我记得,我非常感激。”季景慕说。
七天假期,季景慕和几位兄长一起度过,除了学习了射击和骑马之外,就在商量着婚礼的事情,正如江琛所说,年末就会举行婚礼。开学前一天,江琛把季景慕送回了庄园,季景慕听说了二中有个女生被关在天台一个假期的事情,说接出来的时候都冻的昏厥了,送到医院才抢救回来。
开学第一天,季景慕像往常一样坐在教室后面看书,听见门口有同学说有人找他,他就知道,一定是沈青白,他站起身来,走了出去。
女孩还是像以前一样规规矩矩的穿着校服,外面套着浅蓝色的羽绒服,手里拿着一个纸袋站在门口。那一瞬间,季景慕原来鼓起的勇气突然消失了,他站住了,隔着进进出出的同学们看着她,女孩微微垂着眼睛,额间有墨色的发丝,琥珀色的眼睛像是明亮温暖的湖泊,那种温暖和明亮,是他要守护的,可是他的存在会让她感到痛苦,那一刻,他深深的憎恨自己,从未有过。
女孩抬起眼睛,看见了站在不远处的他,兴高采烈和他打招呼,喊他出来。
季景慕走到沈青白的面前,沈青白笑着说:“七天假期和哥哥去了林山滑雪,给你带了那里的特产。”她伸手把手里的纸袋递给季景慕。
他感到心里有什么东西猛的收缩了一下,痛彻心扉的感觉,他骤然抬起眼睛,深黑色的眼睛对上她琥珀色的眸子,他几乎是不假思索的开口了:“我不要,你拿回去吧。”沈青白明显感觉到他的声音很冷。
“怎么了?”沈青白察觉到了他声音里的冷,轻声问道。
季景慕后退了一步,他抬起头不看她的眼睛,而是直视着她身后的窗户:“我不想要。”
“那、那我先拿回去,我们还买了些别的,下午给你带了看看。”沈青白有些局促的拿着纸袋。
“不用了。”他的声音更冷了,“你拿回去吧,别来找我了。”
“什么。”沈青白愣在原地,片刻之后,她伸手去拉他的手,“到底怎么了,出什么事情了吗?”她小声问道。
“没什么事情,就是不想见你了。”季景慕皱眉,他一把抽回自己的手指,他微微侧头,不去看沈青白,“以后也不需要补课了。”
“为什么?”沈青白上前一步,问道。
“我说了不需要就是不需要。”季景慕猛的转身,背对着沈青白,“你快走吧。”他径直往班里走去,不管站在那里的她。
雪已经停了,天空呈现出灰白色,季景慕紧紧攥着手指,手指上还有她刚刚去握他的手留下的温度,他拼命攥紧,似乎那种温度就不会消散。
季景慕还像往常一样到赌场工作,十二点钟准时结束了工作,季景慕换好衣服就往外面走去,就看见赌场里的酒吧吧台旁边坐着一个人。
“二哥。”季景慕下意识的叫道。
季致勇回过头来,尽管外面的天气很冷,赌场里却温暖至极,季致勇穿着黑色的半袖,露出上面纹着飞燕刺青的手臂,冲他招招手。
“二哥怎么来这里了。”季景慕在季致勇身边坐下。
“大哥今天没来赌场。”季致勇倒了一杯酒,一口喝下去,说道,“本身找他说点事,结果现在也没回来。”
“那要不要回庄园去。”季景慕问道。
“不去,老头子天天神神叨叨的,我才不想见他。”季致勇一巴掌拍在季景慕肩膀上,“你喝酒吗?”
“没有喝过。”季景慕回答。
“给他倒上。”季致勇对酒保说,酒保立刻给季景慕倒酒。
“二哥我…”季景慕低声说。
“大哥不在,你陪我喝几杯。”季致勇说,他一巴掌拍在季景慕肩膀上,“你小子是不是有病,安安稳稳的日子不过,非要跑来给赌场打工。”
季景慕喝了一口,辛辣刺鼻的味道扑面而来:“我总觉得要为家族做点什么。”季景慕低声说。
“哈哈哈哈。”季致勇又倒了一杯,一饮而尽,“你小子和我一模一样。我当时啊,家里要不是我上战场,就是大哥上战场,大哥当时帮着父亲管着家里的事,你爸当时背叛了家族,要不是大哥和父亲,这个家当时都得完蛋,你知道无头鬼,当时大哥一个人从曲水这头杀到曲水那头,猛的很呢。”季致勇又倒了一杯酒。
“我听江先生讲过。”季景慕喝了一口,回答。
“我当时就想啊,要是大哥去上战场,我能不能帮着父亲管好这个家。”季致勇点燃了一支烟,说道,“结果是肯定不能啊。倒还不如我上战场,大哥留下来帮父亲。”
季景慕点点头。
“你是不知道北方战场打成什么样子,北方全都是草原,要不就是森林,那些北方佬都藏在森林里朝我们放冷枪,我和我的战友打手势说那边有敌人,结果再次转身的时候,他的头就没有了。”季致勇已经喝完了一整瓶,“我有的时候就不服,那姓沈的凭什么当议员,还被称为战斗英雄,他上过战场吗他,就待在指挥室里,用那所谓的高科技指挥指挥,凭什么当议员啊,我们这些真正卖命的,结果屁也没有。”他的话语带着一些醉意。
季景慕知道,他在说沈楥,沈楥是青国国家大学军事学院毕业,只读了一年就被调去北方做指挥官,三场连胜让他成为了青国的战斗英雄,家喻户晓,他想起了沈青白,想起了今天她的局促,他一口喝下了剩下的酒。
“对嘛。酒就该大口喝。”季致勇一巴掌拍在季景慕肩膀上。接下来的时间,季致勇一直在讲北方的战争,季景慕一言不发的喝酒,酒的味道是辛辣的,他并不喜欢,但是在恍惚之间,他依稀能看见她的眼睛,那琥珀色的温暖至极的眼睛,他极力的伸手想去触碰,却相隔甚远。
不知道过了多久,季致勇栽倒在桌子上,季景慕挣扎着站起来,这是他第一次喝这么多,他感觉到胃里似乎翻江倒海,他来到卫生间,这个时间的赌场卫生间里,几对男女纠缠在一起,各自似乎沉浸在自己的世界,季景慕扶着门往进走,吐了出来,天地之间似乎在旋转着,他扶着马桶呕吐,他感觉到似乎有什么东西在侵蚀他的内脏,可是却丝毫没有痛的感觉,他好像麻木了,不再知道痛的感觉了。
渐渐的,季景慕渐渐好些了,他站起身来,一阵眩晕,他扶住栏杆,渐渐的缓了过来,他往出走,用冷水疯狂的洗脸,他突然异常的憎恨镜子里的自己,这样肮脏和丑陋,他如果这里有刀,他几乎难以抑制的想杀死自己,他再一次想起她,这样的自己,凭什么和她在一起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