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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2、决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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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男生叫,季景慕,我觉得他们的关系已经超过了普通的关系好…”谷老师将晚自习发生的事情给沈楥讲了一遍,“我为了保护他们几个学生,没有硬追究这件事,然后他们从办公室出来,我看见他们两个在楼道里抱在一起,所以我怀疑他们两个有早恋的倾向。”
沈楥微微愣了一下,说道:"您真的看见他们两个抱在一起?"
"是,如果我没有看见,都不会给您打这个电话,沈青白是非常有希望能上青大的,如果被一个普通班的耽误了,那可真是得不偿失。"谷老师说道。
沈楥沉默了片刻,说道:"谷老师这件事情我会和媛媛谈谈,如果她是真的早恋的话,我肯定会想办法的。"
"有您这句话我就放心了。"谷老师说,"还有一件事就是我想问问您。"
"您说。"沈楥说。
"现在班里有人传出了谣言,说是沈青白去看心理医生,我不知道这件事是真的假的,如果是真的,我作为老师想了解一下原因。"谷老师说道。
沈楥目光骤变,但几乎是在一瞬间,沈楥的目光就恢复了正常,他笑道:"是媛媛最近压力有点大,我和父亲是真的没有时间去帮助她排解压力,所以就找了个心理医生。"
"那您和沈青白说早恋这个事情的时候千万别太过严厉了。"谷老师立刻说道,"有很多学生因为高中压力太大而自杀的,如果沈青白真的觉得压力大,这个早恋的问题也可以放一放。"
"我会想办法处理好的。"沈楥低声说,"还是请老师替我和媛媛保密,如果别人问起就说没有去看心理医生。"
"是,作为老师,我肯定会帮学生保密的。"谷老师回答。
"季景慕。"沈楥点燃了一支烟,对开车的助理说道,"你去查一下这个人。"
下午,沈楥已经回到了办公室里,助理周临走了进来,说道:"先生,我已经查到了季景慕的相关资料。"沈楥点了点头,周临说:"他现在的监护人是季国良,也是季致远的父亲,他之前的监护人是外婆,现在已经去世了。"
"季致远这是什么意思。"沈楥微微皱眉。
"我觉得先生您应该留意的不是这件事。"周临紧锁眉头,"这个人是那次恶性伤人事件的凶手。因为青国的保密制度,是不对外公布少年犯的姓名,甚至被害人和证人知道的姓名都是假名,只有内部人员才能查到真实少年犯的真实姓名,所以先生对这个名字没有印象是很正常的,我找了内部人士,才了解了他的名字。"
沈楥瞳孔骤缩,手指甲抠进了掌心:"我要去见见季景慕。"
冬天的公园人比夏天少了很多,大多数孩子都在儿童游乐区玩耍,这片白桦树林就很少有人来,寒风呼啸着穿过树林,发出凄厉的呼号,白桦树像是笔直的手指,直指天际,天空是灰色的,显然,很快就要下雪了。
季景慕在树林前站住了,长椅上果真坐着一个人,季景慕穿过白桦林,走到那个人面前,长椅背靠着公园角落破旧的断壁残垣,显得有些寥落,长椅上的人站起身来,摘下了帽子和墨镜。
沈楥穿一件黑色西装,外面穿着考究的灰色大衣,他站起身来,一双和沈青白眼睛一样的琥珀色眼睛凝视着季景慕,如同深潭一般。
"沈先生。"季景慕微微躬身。
"你是季致远的弟弟,我和他是高中同学,你就叫我兄长就好。"沈楥说道,他的声音一贯的庄严而沉稳。
"是。"季景慕说道。
"前几天老师找我去了学校,说媛媛和你可能在早恋。"沈楥的眼睛直视着季景慕的眼睛,仿佛深潭凝视着即将淹死的人,季景慕下意识的后退了一步。
"我知道你可能会否认。"沈楥笑了,他笑的时候,眼睛是不笑的,"我清楚的告诉你,如果媛媛和我说她想和你在一起,我和我们的父亲都不会同意的。"
季景慕愣住了。
"你觉得你能给媛媛幸福吗?"沈楥冷冷的问道。
"我。。。"在他深潭一样的目光之下,季景慕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你之前做过什么,和媛媛什么关系,我都很清楚。"沈楥声音更冷。
季景慕骤然抬起眼睛,直视着沈楥的眼睛,那件事顿时占据了他的脑海,他脱口叫道:"你既然很清楚,为什么当时不上诉?"
"你以为上诉那么容易吗?"沈楥目光一凛。
"你知道她这些年多痛苦吗?你知道她几乎每天晚上都做噩梦吗?你知道她讨厌和别人接触吗?你当时为什么不上诉,为什么?"似乎被沈楥的话所刺激,季景慕突然吼道,他想起了许多年前的时候,他接到了结案的通知书的时候,他从未想过自己将面临数年的监禁,他只是想到她,她该多害怕,多绝望。"方重华,应该让方重华去死,你们为什么没有上诉,没有再调查这个案子。"季景慕的声音渐渐的平静下来,他几乎是在极力克制着心里浓烈的恨意。
沈楥愣住了,片刻之后,他垂下眼睛:"这种事情取证最为困难,当时已经没有证据了,我当时在国外打仗,父亲也只在大学教书,方家的权势和地位是我们能上诉的吗。"
"那现在呢,你有想过重新查这个案子吗?你现在是战争英雄,是议员,你还不能重新上诉这个案子吗?"季景慕叫道。
沈楥突然笑了一下,空气仿佛凝固了,只有寒风穿过,"你不知道他们的权势。"沈楥声音异常的平静,"扳不倒方家,我们怎么做都不能把方重华绳之以法。"
"你根本就不想那么做,你是害怕的。你怕危及到你如今的地位。"季景慕的声音冷冽。
沈楥转头看着季景慕,冷笑道:"我可以告诉你,我从未害怕过,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报仇,但是,这件事,不是你们这些小家族杀几个人就能解决的。"他顿了顿,继续说:"我希望你离媛媛远一点,你离她越近,她就越能想到方重华和那件事,我和父亲都希望,她能够忘记过去,重新开始。"
季景慕愣住了,他后退了一步,寒风凛冽下,沈楥继续说道:“你在她身边,迟早有人能知道,她的过往,我不希望任何人知道。你在她身边一天,她就有更多的危险。”
细小的雪花悄无声息的飘落,沈楥的话就像是闪电劈在季景慕的身上,他下意识的后退了一步,沈楥戴好帽子,径直朝外面走去。季景慕感觉到,全身上下如同浸入冰水一般的冷,仿佛自己又回到了教习所,被摁在教习所的水池里一样,那种窒息感和压抑感,让他如同堕入深渊。
他难以抑制的一拳打在直插云霄的白桦树树干上,树微微摇晃,细碎的雪从上面落下来,冰冷而决绝的。那一瞬间,他突然清醒了。他和她之间,本身就远隔千里,他始终不配站在她身边。这个时候,他突然生出决绝。
季景慕径直往二中的方向走去,这件事,是他一定要做的。
明天就是青国的国庆日,这一天,代表南方工厂主利益的国父沈凌晨和北方的代表农场主利益的江宇桓签订了协议,青国正式成为共和制国家,这一天被定为青国的国庆日,据说这一天下了罕见的大雪,这个时节也确实是青国多雪的季节。
因为下雪,各个学校都停了晚自习,让学生早点回家,二中也是一样。
容倩倩还和往常一样慢悠悠的收拾东西,这个时候,她突然发现了笔袋里有一张打印的纸条,上面写着:到天台来,有话和你说。
容倩倩有些疑惑,谁有话和她说呢,她本身想叫上自己的朋友,却突然想起自己的朋友今天请假了,于是她一个人往天台上去。谁找她呢,她有些不解,但是又想到,这是在学校,能出什么事情,就径直往天台走去。
天台门打开了,雪纷纷而下,她看见天台上有一个纸箱,她上前查看,里面是一只受伤的小猫,小猫舔着自己的腿,浅蓝色的眼睛可怜兮兮的盯着容倩倩。
“你怎么受伤了?”容倩倩伸手去抱小猫,就在这时,天台的门发出一声闷响。
一种不好的预感充斥在容倩倩的心里,她扔下小猫,猛的冲到门边去推门,可是铁质的门只能推开一个小小的缝。
这是,从外面锁上了。
她使劲的推门,她大喊着:“有人在外面吗?谁在外面?”没有一个人回答,回应的只是呼呼的风声。
“有人吗----”她歇斯底里的喊着,“救救我,救救我。”没有人回应。
她哭叫着,泪如雨下,可是依旧没有人回应,她颓然跌坐在天台上,她感觉到,似乎有一双眼睛在不远处盯着她看,她四下观望,却一个人也没有,从来没有遇见过这样的事情的容倩倩放声大哭,可是依旧没有回应。
雪似乎下大了,她虽然穿着羽绒服,但是天台的风很大,她很快感觉到了寒冷,她瑟缩在天台的角落里,哭的几乎喘不过气来。她清楚的知道,这是七天的国庆假期,如果这七天都没有人来天台的话,她就可能在这里被关整整七天,这七天她要如何生存?她能不能活过这七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