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清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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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晨六点半，余澈收到了来自江宛山的任务指派：
“D市杀手103爱上目标妹妹，未完成作业，强制毕业，并夺回T药资料。”
自己要去D市的事情已经告知过江宛山，顺便再派一项任务，也不足为奇。
余澈一边翻看着103的资料一边吃早餐，才发现原来是103谋反，预先泄露T药半成品资料，这才导致黑市上出现了前天凌闻给自己看的毒药。
并且，这家伙手里掌握的资料，比余澈的还多。
照理说，他的级别不够，不应该接管高级药物的研制工作，但为什么岔子偏偏出在他身上？
余澈决定亲自问问他。
D市和本市离得很近，但即便如此，车程仍需三个小时。
安黎提前交给寒霜保管，寒霜批了四天年假，专职当安黎的铲屎官。
“你不知道，作为一个有严重洁癖的医生，养猫是件幸福又痛苦的事情。”寒霜撇着嘴，向余澈发牢骚。
“一共就三天，你忍忍好了。”余澈一脸镇定。
“好——吧——”寒霜嘴上说着，实际上已经搂着安黎玩得不亦乐乎。
……
余澈带着行李下楼，上车后才得知这次出差只有他、凌闻和小李三个人去。
小李负责开车，不同于上次欢快的气氛，现在，就连空气都被冻得僵硬。
凌闻的目光一直在笔记本电脑上没离开过，小李见凌总如此严肃，也不敢发出声音，只顾专心开车。
除了鼠标按动的声音和汽车行驶的白噪音，四周已是一片死寂。
今早不知为何，路上的车辆和行人都少得出奇，被雾霾包裹的马路一片昏暗。
只有在等红灯时，余澈看到垃圾桶旁边昏昏沉沉的坐着一个醉汉，一看见他们一行人的车，便愤怒地向车上扔酒瓶子，嘴里净骂些粗鲁不堪的话。
然而醉汉忽略了一个事实：他根本扔不准。
“别理他，你开你的车。”凌闻终于发话，绿灯亮起，小李继续开车。
气氛诡异又尴尬。
到了酒店，三人被分在三间相邻的房间。凌闻只对余澈撂下一句“有事来敲门”，之后便匆匆离去。
余澈点头，转身回到自己的房间，博览会明天才开幕，今天下午则是要与合作企业预先切磋，现在还有些时间供余澈来分析103的行踪。
凌闻对自己的怀疑还没有完全打消，一切必须小心行事。
余澈检查了一遍房间，把镜子和电视蒙上布料，用便利贴贴满所有插头，再给电脑贴上防窥膜后才放下心来。
关于103的爱人，资料里没有提及半点，目标早在一个星期前已被其他杀手解决，然而103却迟迟不见人影，反侦察能力相当了得。
不过余澈还是查到了一点蛛丝马迹，并确认明天晚上十一点，暗杀目标。
……
下午的商谈会举办在凌氏的一家子公司，余澈作为技术人员，需要不断地向对方介绍产品的特性，然而面对那些不带技术人员的老总，基本上属于对牛弹琴。
谈了一下午，余澈像泄气的皮球一样瘫在椅子上，口干舌燥。而旁边的凌闻却仍然端坐着，看着电脑屏幕，思索着什么。
很多人前往谈合作，本质上就是为了巴结凌氏，或是沾点凌氏的光，凌闻对于这种人是一概拒绝，然而还是有不少想要钻空子的老油条，非要和凌氏扯上些关系。
“诶呦！小闻啊！我是你亲戚！你不认得我了吗？”一个五十多岁的男人一见面就开始套近乎。
“不认识。”凌闻面无表情。
“嗨！你这孩子！我是你大舅的奶奶的女儿的姑妈的爸爸的儿子的叔叔的三舅的表弟啊！”
“我没有大舅。”凌闻直接打断，“两个妈都是独生女。”
“呃……你这孩子！是我老糊涂了！诶呀应该是伯父的叔叔的姑母的……”
“请离开。”凌闻在电脑上打字，“不要让我再说第二遍。”
男人还想掏出手机留个联系方式，没想到撞上凌闻杀人一般的眼神，只好尴尬地离开。
没过一会儿，又有一个女人走进办公室，一坐下就开始搔首弄姿，企图对凌闻动手动脚，看得旁边的余澈都开始有些不悦。
凌闻则一直与她保持绝对安全的距离，等到女人叽叽喳喳说完以后，才开口道：
“我看你和刚才那个进来的人挺配，我介绍给你，你看怎么样？”
待女人忖着脸离开后，办公室里总算取得了片刻的宁静。
“喝点水。”凌闻递给余澈一瓶水。
“谢谢。”
“前天在那家餐厅，”凌闻对着屏幕开口，“有个叫罗歆的人，拿着匕首说要杀我。”
余澈转过身：“你后来不是把他制服了吗？”
“是，我是把他制服了，”凌闻点头道，“但是罗氏和凌氏这么多年来没有任何纠葛，他应该不是为了家族利益而来找事的。”
“应该是什么人挑唆他，导致他杀人的吧？”凌闻看着屏幕，上下翻动。
“借刀杀人。”余澈的话像羽毛般轻飘飘的落进凌闻的耳朵里，使空气也冷了几分。
“对，借刀杀人。”凌闻点头，“这么说来，我的命还挺值钱的。”
凌闻干笑两声，余澈实在想不出什么话能来回答，只好低头默许。
“你就……不担心吗？”余澈看着百叶窗外橘黄色的落日，大雾四起，所以就连雾气都染上一层薄薄的橘黄。
“一般人知道自己被四处追杀，都会吓得半死吧？”余澈的眼前浮现出以往杀死的那些目标，在得知自己必死无疑时，全部都面露惧色，无一例外。
人怕死，余澈知道，自己也怕，所以十年以来，从未失手过。
凌闻是第一个让自己失手的人，也有可能是最后一个。
在金楼里，如果不去杀死目标，那么自己也会变成别人的目标；如果不去研究药品，那么自己就会变成别人的实验品。
“习惯了，”凌闻语出惊人，“两个星期以前我还在海港边被偷袭过一次。”
余澈一惊，那次的杀手……不正是自己吗？
“不过啊，”凌闻一脸戏谑地看着余澈的脸，仿佛早已看穿他，“那个杀手真的……太笨了。”
“傻不拉几的在小巷里偷袭，还以为自己多聪明，锋利武器都不舍得用，拿根钢管就冲过来，你说他笨不笨？”
明明是谈资笑料，余澈却早已一身冷汗。
暴露了？
那么凌闻其实有很多机会可以解决自己，如此一副钓鱼的样子，是要等着自己愿者上钩吗？
凌闻那张戏谑的脸还在等待回答。
“嗯……你胆子倒是真的大。”余澈悻悻地说出这句话。
“是吗？可能那个杀手听到，会被气个半死吧？哈哈。”
凌闻完全是一副无所谓的态度，但余澈还是能感觉到，凌闻眼中暗藏的杀意。
打字的声音在余澈脑子里嗡嗡作响，好在凌闻也没有多说什么。
“呃……凌总。”小李的声音终于打破僵局，“罗家全家都来了。”
“哦，那快让他们进来吧。”凌闻抬头道。
罗母一见到凌闻，直接跪了下去：“凌总啊，是我没教好他，您大人不记小人过，饶了我们吧，我一定好好教育他，您放我们一马吧！”
罗父也跟着把礼物塞到凌闻手里，眼里满是泪水：“凌总啊，我们家也没什么钱，您……就饶了我们吧，罗歆我们已经教育过了，实在是对不起，那天惹出那么大的事。”
随即又冲着罗歆喊：“你快点过来道歉！”
罗歆的头上还缠着绷带，伤还没好就被父母拽过来道歉，十分不情愿地“扑通”一声跪下，便也不肯再开口。
余澈看着眼前这家人卑躬屈膝的样子，不免的一声叹息。
尤其是罗父，头发白了一片，声音嘶哑低沉，五十多岁的人却跪在二十多岁的小伙子跟前。
为了活，人真的什么都能干出来。
“不用跟我道歉，”凌闻一脸善意，“你们只要告诉我，为什么凌氏的账户里莫名其妙的少了一百二十万就行。”
罗父罗母对视一眼，眼里纷纷升起一股恐惧，当时以为可以做得滴水不漏，没想到还是被发现了。
“只要说出来，凌氏和罗氏就还是合作伙伴，我就可以当这件事根本没有发生。”
沉默许久，三人硬是不肯开口。
“想必你们也是受到威胁，不肯开口，要不这样吧，你们把这些礼物变现，能还多少是多少，凌氏确实不差这些钱，但是咱们做生意还是要讲诚信吧？我不要利息了，你们把这一百多万还回来就行，不定期限，也不写欠条，全凭自觉，好吧？”
“好好好，我们一定会还的，谢谢凌总大人不记小人过！谢谢谢谢！真的非常感谢！”一家人抹了眼泪，欢天喜地的离开。
凌闻只是淡淡地微笑，不再回应什么。
“凌总，那不打欠条，他们怎么还啊？”小李很是不解。
“打上欠条，他们第二天就全部自杀了。”凌闻合上电脑，“不能把人逼得太死，得饶人处且饶人嘛。”
“对了三天的账才终于查出来，估计这一百二十万他们家是一分没拿到手，全部被某人利用了。”凌闻道。
“那挪用这笔资金的人，您不要查出来吗？”小李有些心急。
“不着急，万一是自己人，就不好看了。”凌闻转眼看向余澈，一字一顿地说：
“你说对吧，余主任？”
余澈自然是一惊，随即点点头，抿嘴微笑着，不说话。
话里有话，傻子都能听出来。
既然凌闻还不动手，那么说明现在还只是怀疑阶段。
留给自己的时间不多了。
出泥不染的荷花只会成为众矢之的。凌闻是泥淖之中潜伏其中的水，夹杂于淤泥之中，亦是淤泥本身。急时淹没颅顶，缓时波光明净，灭时无处不在。
什么是水，就是他在置你于死地之前，你还要眼巴巴地依赖着他。
……
晚餐过后，余澈直接躺倒在床上，思索着明天的暗杀计划。
敲门声打断了余澈的思路，只好起身开门，原来是凌闻。
“都穿上睡衣了？”凌闻打量着余澈，“现在才八点，出去走走吧。”
“李秘书呢？让他陪你去不行吗？”
“他要安排明天的行程，还要整理合约名单，没时间。”
“好吧。”余澈关上门，两人只不过是表面上和和气气的。凌闻的真正目的，无非是为了看住自己。
步行街很宽敞，两人仪表不凡，且是并排走路，自然回头率爆表，不少女生都是和闺蜜说说笑笑地擦肩而过，意识到什么后又惊奇地回头看着两人。
凌闻对这些目光不甚在意，余澈则是目光恍惚，一心思考着怎样实施暗杀。
“前面那个是什么啊？”余澈突然开口，“去看看呗。”
“奶茶店吧。”凌闻抬头道，“他家上新品了。”
“走嘛，请我一杯。”余澈厚着脸皮冲凌闻撒娇。
凌闻：？！
凌闻：“我以前怎么没见你这么爱凑热闹啊？”
余澈：“那不是因为你老是摆张臭脸，一副高高在上的老板的样子，我也不敢暴露本性嘛！”
凌闻：……
凌闻：也对，我是凌氏的门面，不能老是摆张臭脸。
凌闻无可奈何，只好和余澈一起穿过拥挤的人群，在奶茶店门口排队。
在人群中，余澈迅速给目标103贴上微型追踪器，人潮汹涌，目标绝对不会发现，自己已经被追踪。
近身下毒固然高效，然而凌闻在场，余澈不敢轻举妄动。
至于这家店的奶茶，余澈的评价只有两个字：
难喝。
但即使这样，也只好当着凌闻的面喝完整杯。
作者有话说
第12章 清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