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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他在撒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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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玉海紧张兮兮地拉着游方二人头也不回,待走到离刘老三家有些距离时才停下脚步。
凑近其他两人,刘玉海刻意压低声音问道:“二位道长,你们确定老三家没什么问题?真的没有……那种不该存在的东西吗?”
他说着,又隐秘地瞥了眼身后的房屋,眼神里仍带着几分惊魂未定。
那两位老道闻言顿时面露不满,觉得刘玉海这话是在怀疑他们的能力。
“自然,若有宵小鬼辈,不论魑魅魍魉,怎可能逃过我二人法眼?刘玉海,你若是不相信我们师兄弟二人的本事,那尽早另请高明罢!”游老道立刻冷哼一声。
方老道倒没有像他这般表露出明显的不满,而是先观察了下刘玉海的脸色,也跟着望了眼刘老三的院落方向,若有所思道:“里正这是发现了什么吗?”
刘玉海犹豫片刻,说出自己的猜测:“我看那老三,或许真的有点问题,他隐瞒了一些事。”
“如果盛家兄弟说的话是真的,二位道长可得帮帮我!”
两位老道有些莫名其妙地对视了一眼,没有一口答应,而是让他先详细说说。
刘玉海擦擦额头冷汗,开始回忆起当天的事情。
那日下午,他刚跟陈茹芳腻歪完,准备下山时便正好跟上山挖野菜的周氏撞上,双方正好打了个照面。
他本就对周氏念念不忘,此时见她提着个篮子身上明显精心打扮了一番更是不免心猿意马,于是半哄着让陈茹芳先走,他则极其‘热心’地要帮周氏挖野菜,虽然周氏一而再地拒绝但他的‘热情’半点没有减退。
周氏向来面皮薄也不好意思说什么,只能埋头往坡上走,期望甩掉这个狗皮膏药。
刘玉海此人向来好色,平日里若看到一些女子有些姿色就爱动手动脚,此时见她脸红便忍不住想要出手调戏,不料伸出的咸猪手被人在半空中狠狠捏住。是个男人,长得还算周正。
刘玉海认得这人,是隔壁邶地村的一个挑货郎。
对方常年挑担重物,虽然身形不甚高大但那一身力气比一般男子而言还要大些的,对付刘玉海这种手无缚鸡之力的文弱菜鸡来自然是不费吹灰之力,刘玉海很快就败下阵来。
他扶着酸麻的右手,如丧家犬般灰溜溜逃下山,回到家中时正好刘老三给他家小子教完书准备回家。刘玉海一时气不过,刻意站在他出门必经之处假装无意间跟村里人提及顺带添油加醋一番,果不其然就看到刘老三拐到了后山的方向去,他立刻悄悄尾随其后。
因为担心被发现所以他跟得有些远,等到了后山三人已经扭打成一团,其中周氏与那挑货郎俱是衣衫不整,露出里头大片白花花的肉来,刘玉海躲在灌木丛后边看得是津津有味。
只是热闹看了一会还没看出个结果来他就不耐烦了,眼看着这天马上快黑了,自己若是回去晚些怕是家里那个泼妇会骂街于是他决定先走人,回去的路上他还在想着明天要骗几个傻子来帮他守着山脚免得到时候跟陈茹芳在山上找刺激时被其他人撞破。
这件小事很快被他抛之脑后。
至于什么刘老三失踪数日方归然后又变得诡异以及周氏离家出走的事,他更是根本没有放在心上。
直至刚才听盛今鹤忽然提起,刘老三那看起来滴水不漏的回答之后,他才回想起些细枝末节来。
比如周氏确实受了伤,但那是在跟刘老三争吵推搡时伤的,根本不是刘老三口中所谓挖野菜时受的伤。
所以,他显然在撒谎!
“虽然我一向看不惯盛虞山和盛今鹤,但不得不承认,如果他二人所言属实,那昨晚他们看到的或许真的是……”
“原来如此!”
话没说完,身后忽然传来一声了然的感叹。
刘玉海本还沉浸在自己的猜测里,冷不防被这声音一吓,差点三窍离体。
他条件反射往身后看去,这一看当场傻眼。
说曹操曹操到,他身后不知什么时候站满了人,就是刚才屋里那几个。
当然除了刘老三。
“你……你们……你们什么时候来的?!”刘玉海惊恐地指着盛今鹤几人抖抖索索问道,显然刘老三的事给他带来不小影响,连带着胆子都跟着变小了。
小五眨眨眼天真道:“从里正阿叔讲故事开始就来了呀~”
盛今鹤双手背在脑后,同样笑眯眯:“里正大人,看来您的警惕心不是很强哦,下次说别人坏话时记得要离远些。”
兄弟二人语气如出一辙。
“……”刘玉海抽抽嘴角。
“……”同样被吓了一跳的两位老道面皮子不住抖动。
“啊,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吓到你们了!”
蔚鸠见自己吓到人了,连忙躬身一礼不住道歉,刚才出声的那个就是她。
得益于刘玉海这段不经意的回忆,她总算是把刘老三的杀人动机给完善了。周氏与他人疑似有染这一点,正好可以用作证据链的一环,扣在佐证刘老三的杀人动机这条链上。
因为是意外之喜,她刚才听着听着不自觉便将心里想法说出口了。
刘玉海看了蔚鸠一眼,随即立马换上笑脸,边大度原谅边伸手想扶起她。
还没摸到蔚鸠的手腕,手臂就被盛虞山牢牢桎梏在半空,无法再近半分,力气比那个挑货郎是有过之而无不及。刘玉海的脸色很快就涨成猪肝色,他尝试收回手,丝毫无法动弹,于是舍下脸皮,将求助的目光望向一旁看热闹的盛虞河。
一直作壁上观的盛虞河轻咳了一声,示意盛虞山松手,边朝刘玉海拱手致歉。
“实在对不住,舍弟顽劣,有不妥之处我替他们给几位赔罪。”
他温和一笑,语气淡然而诚恳,顺势也是在给那两位被吓到的老道赔罪了。
游方道长尴尬地咳了咳,不想承认自己就是盛今鹤口中“警惕心不强”的那种人,纷纷摆手表示无妨。
两人这般态度,刘玉海也不好说什么,扶着又酸又痛的右手灰溜溜打算离开,只觉着这场景似曾相识。
游方二人本便是刘玉海雇佣而来,自然也是跟着他走的。
盛鸢年坐在轮椅上看着三人离去的背影,默默收回袖子里准备掏出的袖箭。
哼,算刘玉海好运,这次就放他一马。
这时蔚鸠忽然凑到盛虞河身旁同他耳语了几句。
盛虞河听完先是一愣,随即眸中露出赞许的笑意。
该说不愧是她么?居然敢提出这种大胆的提议。虽然损了点,不失为一个好办法。
“几位且慢,里正大人、游道长、方道长,在下有件事想同几位商谈一番。”
那三人还没有多远,听到他的话均是一头雾水,刘玉海率先回头,迟疑问道:“什么事?”
“同几位性命攸关之事。”
“?!!”
盛虞河的语气意味不明,刘玉海瞪大眼看着他,只觉着他在开玩笑。但他也知道盛虞河这人从不开玩笑,更何况还是这种关乎生死之事。
此时夜幕将至,日与夜的交替之时视野内一片浑浊,晦暗的光线将眼前的人和物覆上一层朦胧的颜色。
刘玉海看着盛虞河的眼睛,那双琥珀色的瞳孔在暮色映射下透着模糊的光辉,里头仿佛泛着一层诡异的白霜。莫名的,他哆嗦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