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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觅得寒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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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是妖孽!妆柳对着铜镜,暗自叹道,随即拿过帕子就抹起脸来。
“诶?别呀------”敏姨看到妆柳竟在抹刚上好妆的脸,立刻出声阻止,却也为时已晚。
妆柳丝毫不停手中的帕子,边抹脸边嚷嚷“妆扮成这样怎么出门?定要被九蓉和婉华笑死。”
敏姨摇摇头,收拾着胭脂等物,还不忘回头怨妆柳一句“哪儿有快满十六岁的姑娘不上妆的?好好的一个妆就这样被糟蹋了!”
妆柳吐吐舌“这红妆粉黛还是留与下次吧”,说罢便一溜烟地跑出了府。
这日原是妆柳可以堂堂正正出门的日子,要和九蓉、婉华一起出去的。李府的马车早就等在宇文府的门口了,车上的两位小姐都翘首盼望着。待妆柳上了车后,车夫便听从吩咐,驾着车奔驰起来,驶出南城门,径直往巨华山方向而去。
这巨华山是四方大陆的五岭之一,占着其东南角。北连东湘河,南接南海,除了同样接海的秦莱山,其亲水之优势已不可与同为五岭的南、北郡山、羿仕山这些内陆山相提并论。更何况其万丈高耸之势、千岩万壑之貌,甚至传闻其巅居栖鹘,磔磔于云霄,月明之时,又有若老人欬且笑之声。不禁教人心悸而止步。
然而,李府车夫却是将马车赶至巨华山山脚的密林前。
“哎!你们带我来这儿干什么?”妆柳见九蓉屏退车夫后就和婉华向密林走去,边诧异着,边跟在她俩的身后,时不时地弯腰抬腿,小心翼翼的在密林中穿行。
妆柳不停地伸手拨开挡于眼前的茂密枝叶,好心情因这劈荆斩棘方可前行之路而没了大半,唠叨着“这是什么鬼路!喂!我说你们,到底带我去哪儿?这片林子阴森森的------啊!”妆柳一不小心,仿佛踩到了冰滑之物,幸而旋身一转,才重新立地站稳。
妆柳嘘了口气,低头瞧了瞧,的确是站在泥石地上,可总感觉不对。于是提脚磨擦着地面,不禁瞪大双眸,双唇微启,却说不出一个字。
“怎么样,吃惊了吧?”路上难得沉默的九蓉此时开了口,“这泥石地完全被冻结了,就像冰地一般。”
妆柳吸了好大一口气,盯着脚下直发呆,被九蓉和婉华一前一后推拉着走了几里,忽听婉华说道“就是这儿了。”
只见婉华拨开一处草丛,搁浅于此的一艘渔船冒冒然现了出来,然不仅仅是渔船,还显现出一大片缭绕着雾气的湖面。
九蓉和婉华并不急于推船入湖而是直接拉着妆柳上了船,随后,两人一人一掌,用寒戾功催发出寒气,从而推动着渔船入湖并慢慢前行。
“寒戾功练得不错嘛,不过,当初是谁说不学这种太过戾气的武功的?”妆柳的好心情因此处的妙不可言又通通失而复得,甚至还多了些,于是嬉皮笑脸地调侃着身边的九蓉。
九蓉堵起了嘴,瞪了妆柳一眼“干嘛老是说到我头上!”
妆柳呵呵一笑,转头问婉华“你们怎么找到这个地方的?”
“是我和九蓉有一次在密林外练冰刃之舞时,丝带竟自然而然的把由风转化而成的冰刃射向一处。所以九蓉和我便沿着那方向去瞧个究竟。”婉华答道,“不可思议的事还一件接着一件,在我和九蓉寻至湖面后,怎么推船都无济于事,而后无意中发现只要以阴寒之气为引,这条船便能自动下湖行驶。这也表明,凡具阴寒特制的东西,都会被牵引至待会我们会到达之处。”
“还有噢,”九蓉抢话道,“湖上弥漫着的雾气是冰的原始状态。要不是我们学过冰刃之舞,恐怕是会被这些雾气所伤。还有这波光粼粼的湖水,任何东西只要是和它触碰,便会立即冻结,就像那泥石地。”
“也就是说,多亏了这八年来所学的皆属阴寒特制的武功,才能让我们安全的身处其中。“婉华量定九蓉说不全,在一旁补充道。
瞬时,三人都不再言语。唯有放乎中流,水拍船侧,任其之所行,而回首边头,九曲寒波不溯流。
“到了”婉华的话打破了这片寂静。
妆柳肃然望向前方。
只见是一处山壁,大石侧立千尺,森然之至,石旁有穴窈然,甚寒,深不可知。
船慢慢驶入这寒穴中,赫然出现在妆柳面前的是一座座冰柱。渔船环之而行了一段距离之后,一片雪白的世界呈现在妆柳的眼前。
“这可是我们的秘密噢”九蓉兴奋提议“我们三个人的秘密”
“嗯!”妆柳和婉华异口同声地答应,三只不曾经历风霜的手交握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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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绿影覆幽池,芳菲四月时。
管弦朝夕兴,组绣百千枝。
盛影墙看遍,高烦架屡移。
露轻濡彩笔,蜂误拂吟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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寄君十八韵,思拙愧新奇。”
妆柳背完诗后,轻嘘了一声,暗自庆幸。
“这段日子的确是用功了,把这首十八韵的《蔷薇诗》给背下来了。”宇文夫人刚说完,她身旁的幼童便嚷道“娘,这首诗好长,勃年都不会念。”
宇文夫人微微一笑,示意丫鬟把小少爷领下去。一转身,便已笑容全无“柳儿,你听着,想我们复姓氏族的女子有满十六岁即妆面、遵礼、待适的规矩。从今起便好好学着,不懂之处问你敏姨。再者,不得随意出府。”
妆柳虽不乐意,却不外露,带着笑循规蹈矩地向娘亲告安后,才回了房。
“小姐,柳儿如今越发知礼懂事了”敏姨边说边上前为宇文夫人奉了茶。
“那又如何?”宇文夫人呷了口茶,吐言“她的玩伴———那两位单姓氏族的小姐,哪个不知礼懂事?特别是那臻家小姐,在待人处事上更胜一筹。”
敏姨抿了下嘴,想说些什么却不知如何开口,只踌躇道“小姐------”
宇文夫人毫不理会,起身缓缓而坚定地走到神座前,悠悠点上一炷香,拜了三拜。鬓发如丝,随着身动而飘逸着,却隐约显出了几丝的银白。她才三十几岁啊!
望着敏姨担忧的眼神,宇文夫人一字一顿的说“柳儿是不同的。”
“她的生辰是我慕容家的祭日。她,是我慕容家的延续。”
“别家女儿只需初识文字,娴熟针绣。而我却煞费苦心地培养她。因为”
“她是慕容家的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