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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棋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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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挤在这里做什么?”男人粗狂的声音在人群后传来,门外的人像是都怕他,纷纷让出路来。
“老大,多出来一个人。”一旁的小弟在托卡耳边小声说着,眼神瞟向徐鹤生。
托卡上下打量徐鹤生:一张白净书生脸,双手紧握扳手,看架势是凶狠不易靠近,但他那张脸,怎么看都害怕不起来,没一点狠厉的威胁。
“过来。”托卡直接无视了徐鹤生,略过他看向坐在地上的哑巴。
哑巴呆呆地站起来,向外走,走向外面那群壮汉,他清瘦的身子显得格格不入,但个子却同他们一样高。
托卡歪了歪头,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对手下道:“绑了他,做这局游戏的彩蛋。”
五六个壮汉一拥而上,没给徐鹤生半点挣扎的余地,把他粗暴地按在地上,揪着他的头发,让他仰起脖子,给他戴上项圈炸弹。
徐鹤生的眼神在混乱中又一次落向舱外的柳问诚,他们四目相对的瞬间,柳问诚抛给他一个眼神:“自求多福。”
对于柳问诚而言,徐鹤生的出现是个意外,因为他收到的失踪名单里根本没有徐鹤生,但他又似乎早有预料,因为徐鹤生这小子总是被抓,又总能侥幸存活。
柳问诚第一次行动的时候,徐鹤生虎口脱生;柳问诚第二次出行动时,徐鹤生荒野求生;柳问诚第三次出行动时,徐鹤生右腿被剜了一大块肉,痛不欲生……
……
徐鹤生被拖拽进轮船主舱,进入赌场的瞬间,嘈杂繁乱的叫喊声喝彩声猛地灌进徐鹤生的耳朵里。他被拽着走过昏暗的过道,脖子上的项圈亮着刺眼的黄灯。
两个大汉边走边让两侧的赌徒们让开。
喊一句。
赌徒不理。
俩壮汉直接把人猛推出去几米远,磕得头破血流。即便如此,其他的赌徒也丝毫没有在意,他们仍旧满脸兴奋期待地盯着赌台。
赌台上灯光不算暗,但穹顶上挂着的三面显示屏的亮度异常的刺眼,照的屏外世界青黑无比。
赌徒们盯的正是这三面屏幕,每一面屏幕都是一盘棋局,下的是围棋,三盘棋各不相同,对应的将赌徒的聚集区分成了三份,他们所站的位置就是他们下注的棋局。
徐鹤生只是看了眼屏幕,明白了这次的赌是赌棋,随后他的注意力便向下移动,赌台边远,有三张棋桌,坐着六个人,他们一动不动,盯着棋桌。
赌台中间向下凹陷,形成碗状,犹如深渊漆黑一片,向外散着血腥味。
徐鹤生凝视着深渊,想知道里面是什么,可那里太黑了,又是不是传出呜咽的低吼,如同饿鬼哭嚎。
“别他妈看了,你也得上去!”壮汉一把拎起徐鹤生甩进狭窄的塞口。
要不是前面的两人接住了他,他肯定会摔个狗吃屎。
“怎么这么快你也上来了?”女孩细细的声音再次响起,耳熟,是压在他上面的箱子里的女孩。
徐鹤生尴尬笑笑:“我这不是怕你自己比赛害怕嘛,就提前来了。”
“真的吗?”女孩的声音再次颤抖了,她红肿的眼睛又涌出了泪水:“我真的好怕,怎么办啊,马上就要到我们了……已经死了七个人了!活下来的人,他们的围棋下的都比我好,我该怎么办啊……”
徐鹤生看着女孩颤抖的身子,略有心酸,他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她,“放心”这两个字在此刻显得如此苍白无力。
“小红红,你看这是什么?”一旁的男人略带温柔的语气淡笑道,只见他骨节分明的手打了个响指,随即在小红泪眼婆娑的面前变出一朵白雏菊。
花香冲淡了周围的汗臭和血腥,小红的泪眼透出了光亮,脸上的神情似笑非笑,像是笑不出来,但又觉得心头一暖,又想回以礼貌。
“谢谢。”小红淡笑着,温柔似水。
“喜欢吃糖吗?”男人忽然侧头问向徐鹤生。
“……?”
男人又是笑得深情,像是他只会这样笑一样,看谁都是一副含情脉脉的样子。他话音刚落,手腕一转,手里瞬间变成一块大白兔奶糖。
“吃颗糖吧,不要害怕。”男人说着扒开了糖纸递到徐鹤生嘴边。
“谢,谢谢。”徐鹤生向后躲了下头,僵硬笑笑接过奶糖,放入嘴里。
“你们是第一次来吧,不懂规矩也正常。”男人看向徐鹤生,伸手道:“你好,我叫余措。”
“徐鹤生。”
余措看他的眼神依旧是饱含情意,没办法,谁让他生了一双桃花眼。
“嘭!”突然的爆炸伴随着惨叫在赌台上响起,余措恰好背对着赌台,而徐鹤生正对着赌台,在爆炸产生的那一刻,余措身后四散出绚丽的血花,炸成雾状,浓郁的血腥味刺激着嗅觉神经,将感官的敏感度放到最大,在这腥臭中突然混进一股奶香味,那是嘴里的味道,此时,仿佛连听觉都被放大了,奶糖在嘴里撞牙齿的声音,混着口水吞咽的声音,令人毛骨悚然。
徐鹤生快吐了,但余措抓着他的手,紧紧抓着。这让徐鹤生硬是把又酸又甜的水咽了回去。
小红极度恐惧的僵在原地,手里的花被攥弯了腰。
“别那么紧张。”余措仍是淡然自若的笑,“棋局的赛制并不残酷,只是输了会被爆头。”
他是一点不说人话,让人想大嘴巴抽他,但那张儒雅的脸又让人下不去手。
“你管这叫不残酷?你这是得长生说话不腰疼。”徐鹤生狠狠白了他一眼,暗暗攥紧拳头,掩饰自己的恐惧,或许是攥得太紧,亦或是右手拇指上多了个扳指,他的手感觉有些刺痛。
余措似是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又解释道:“这个赛制对短命者还算公平。长生者输了或平局就会被爆头,虽然能很快恢复,但他们的积累奖金会全部清零,只有赢了才能进行下一局;短命者只有输了才会死亡,因此短命者可以尽力将比赛变成平局,只要拖到赛时结束就能进行下一轮棋局,也就是说对于短命者来说,这场比赛不是比输赢而是比谁能狗到最后。想想看,现在台上幸存的他们已经很累了。”
徐鹤生:“……”
“那,那我们……”小红也意识到了这点,她略带窃喜的看向徐鹤生。
“对,我是这场比赛的最后一个,也就是说,只要把台上幸存的三个人耗死,我们就都能活。”
余措笑着点点头,“没错,所以啊,别害怕……”
“走,该你们了。”赌台入口突然进来两个壮汉,粗鲁地拉扯着余措和小红。
“徐鹤生,”余措被拉扯着后退,但面色仍是淡然,甚至仍旧温柔,他柔和地笑看着徐鹤生,嘴唇开合:“我是长生者,如果在棋桌上遇到我,请不要手下留情。”
徐鹤生的心脏被猛击,跳得格外厉害,他突生一身冷汗,脑袋里瞬间充斥着:“不要,不要,我绝对不要遇到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