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婚知归处》燕儿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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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暮思云去跟校长请假的时候，木那尔校长问她：“叶老师最近怎么样，你对象和她对象是一个单位的，应该了解情况。我想代表学校去看看。”暮思云想起张行东的话，找了个理由敷衍了过去。回到住处，收拾东西。“嘛去呢？”贝贝吃饭回来看到她问。
　　“明天一早出发去市里。”
　　“明天才星期五，还有一天课呢。”
　　“请假了。”暮思云对她们颇有意见，两人从没有人问过一句叶子叶的事。
　　“哦，我和春竹还说去看看那里的古城遗址呢。”
　　暮思云心里冷笑了，本想着星期五就赶回来的，赌气似的多拾掇了些东西。“我明天不一定赶回来，咱们上次坐公交不也挺方便的吗？时间也和开车差不多。”
　　“也是，再说吧。”贝贝讪讪地答言道。
　　张行东来电话又嘱咐她车加满油，车上放点零食，保温杯里装满水之类的细碎事。她说都准备好了。“那你现在干嘛呢？”
　　“早早睡觉，明天早早起床出发。”
　　那边沉默了，暮思云以为他悄无声息挂了，看看手机还再通话中，张行东说：“暮思云，谢谢你。我等你。”
　　张行东等她的地点，人头攒动，路人纷纷侧目，一个西装革履，打着红领带，捧着鲜花的人。暮思云一看，了不得，是张行东。暮思云一脚油门过去，错过人群。张行东从后面跑过来坐上车。“那里人多，我想在那里求婚让更多人看看我娶了个多么漂亮的媳妇。”
　　暮思云说我都答应了，别找补了。
　　“好，仪式可免，戒指不能少。”
　　张行东给她戴上戒指。暮思云瞧了一眼，克数不算小：“接下来做什么？”
　　“体检，□□，请你吃饭。今天先这么多。”
　　暮思云希望在体检那被卡住，或是体检完，□□那里下班了。可一切出奇地顺利。中午之前证件都下来了。暮思云不露声色心里不免挫败，张行东抚摸着证件不停前翻后看。她刚才留心看了，办离婚证的也是这个地方，本本也是红色的。暮思云叹口气：人类的悲喜并不相通呀。
　　“饿了吧？”张行东笑，“咱们去买菜，我让你尝尝我的厨艺。”
　　进了购物中心，哪能说买菜就只买菜。张行东亲眼见到暮思云买东西才真正体会王叔说的不是小门小户的人家是什么意思。买床品，先看花色，再用一个手指摸摸，说句包起来，两套，付款直接是大把钞票。也并不是有计划地缺什么买什么，而是看到什么想要什么就买什么。张行东一趟一趟地往车上运东西。最后车里塞不下了，张行东说：“媳妇，我不应该打击你布置咱们新家的热情，但，说真的，家里东西你来之前我也添置了，有几样都重了。”
　　让一个大男人小心翼翼提醒他节制购物，暮思云想自己的老毛病又犯了，笑着说：“那就先不买了，买菜去吧。”
　　暮思云看张行东往购物车里放了不少肉。“吃不完吧？”
　　“风神的。你喜欢吃什么？”
　　“我不挑食。没有对哪种食物非不吃不可。”
　　“嗯，那我就好发挥了。”
　　暮思云又拿了几袋奶制品垫肚子，体检不让吃饭，这会儿才买菜，吃饭不知又得多久呢。路上，被张行东一袋讨去了一半，他开车不方便，还是她亲自喂的。
　　张行东家果真添了不少东西，至少不再家徒四壁的感觉了。张行东进厨房，暮思云收拾另一个卧室。两人各忙各的。她无意进了张行东的卧室，里面墙上贴着彩画，地上放着气球，床头放着一大束玫瑰。满目的红，喜庆的红提示着今晚是她的新婚之夜。暮思云胆颤心惊地掩上门出来，回到自己房间，仍旧恐惧得口干舌燥，手脚并抖。
　　张行东做好饭来寻人，隔着门缝看她伏在床头，肩膀耸动，沉默一会儿他悄无声息走了。
　　那边喊吃饭了。暮思云洗了把脸，看眼睛还是红红的，又洗了洗。哭过的痕迹明显，张行东如若不知。
　　餐桌摆满了食物，各种肉食，配着红红绿绿的青菜水果，旁边的醒酒器里还醒着酒，算是一顿丰盛的美食了。
　　“肉太多了。”她单位也是肉食多，刚才超市看到的也是卖肉的柜台多。
　　“这里就这样蔬菜少，天冷多吃点肉。想吃蔬菜明天给你做，再给点意见，以后改进。”
　　“明天？你今天不不回部队吗？”
　　“我今天不回，明天也不回，准了我两个星期的婚嫁呢。”张行东心里叹气，这姑娘心里大概一直以为他吃了饭就回部队，所以在此之前都那么从容淡定吧。张行东给她倒了杯酒，暮思云接过，捏住杯柄晃晃，浅尝一口。张行东给自己倒上开玩笑说：“喝个交杯酒？”
　　“我明天得走，学校有活动。”填饱肚子后，暮思云划开手机想找举行活动的排练图片，却意外看到一个通知：经综合研判，原定计划举行的唱歌预选赛取消，望周知。
　　“这可怎么办？”张行东看着自己手机哀叹。
　　“到底发生什么事了？我们的活动也取消了。”暮思云划拉着屏幕寻找原因。
　　“市里有疫情了。”
　　两人几乎面面相觑。
　　暮思云手机上又有新的通知明天学校休课，转为线上教学。
　　张行东打开冰箱看看，房间又转了一圈，找了口罩戴上：“你待在家里，我出去一趟。再补充点库存，你想吃什么？水果零食？”
　　他匆匆出去了，暮思云回想自己的换洗衣物护肤品什么的，都够用。
　　张行东去了很久没有回来，她趴在窗户上看风神。风神真听话，碍于张行东在旁边震慑，刚才第二次见她都没对着她吼叫。听说这种犬一生只认一个主人。她喊了句风神，风神机灵地站起来，她又吓得缩了回去。她又趁这个机会洗了个澡，私自圈占了另一个卫生间。
　　张行东拎着两大袋子东西进门，进来之前还让暮思云用酒精给他喷了喷。“买太多了。”
　　“不知道封到什么时候呢，人都在抢，我也是见有什么就买点什么。”
　　“手上再来点。”张行东搓搓手，从怀里掏出一兜东西，“你的。”
　　暮思云接过，是几包女性用品。
　　张行东很自然地接着说：“人都对疫情麻木了，除了储存食物，没有恐慌情绪。”
　　她去放东西，张行东归置冰箱，他拾掇好，那边人还没出来。
　　风神多好呀，见了他呜呜摇着尾巴，他拍拍它的头不禁问道：该怎么办呢？风神回应了几声。张行东笑了：“还是你贴心呀。”
　　暮思云的计划全被突如其来的疫情打乱了。她想要的不过是有个安身之所，有点事做，没有设想过去天天还要面对一个男人。
　　张行东也奔波了一天，从浴室出来进了卧室，看了两眼，又把毛巾搭脸上仰天吹了吹。最后他心一横，就那样大摇大摆地进了暮思云的房间。
　　暮思云正依坐着发呆，面对着只腰间围着浴巾的男人身体，先拉了拉被子护住自己，后有闭上了眼睛。看到她脸颊晕红，张行东笑笑说：“我们是夫妻，没有分开睡的理由。夫妻盖一被子，过一辈子，我是奔着和你结婚的目的也是奔着和你过一辈子的目的来的。我不会违背你的意愿，但睡一张床这一点必须听我的。”说完弯腰捞起暮思云。
　　“别动，把我浴巾蹭掉了，里面可没穿衣服。”张行东一提醒，暮思云乖乖不动了，绯红色渲染到耳朵上。张行东在她额头啄一下，成功让她睁开了眼。张行东笑：“入洞房喽！”
　　暮思云向来不喜矫情的人，没曾想自己也活成了自己讨厌的样子。两人同床同被，张行东长手长腿舒适伸展，暮思云缩在床沿。张行东说，半夜掉下去了，我给你点位儿。他往那边挪了挪，暮思云也往里面去了去。
　　两人一答没一答地说着闲话。大部份都是张行东在说，得到的回应也是一两声嗯。最后嗯的声音也没有了。张行东细听，呼吸平缓均匀，睡着了。他往里窜点，等她半夜翻身投怀送抱。
　　事实证明，张行东想多了。半夜暮思云对他手推脚蹬，还低低哭着。张行东装作没醒搂得更紧了。暮思云终于满头大汗醒来，意识到自己结婚了，身边的人是张行东，不是陌生人，也就安静了。
　　张行东觉得刚才装睡是失策，现在再醒太突然，重新揽紧继续装睡。暮思云乖巧地一动不动闭上了眼睛。两人贴得这么近，她也担心他醒了不老实。
　　先是额头，再是鬓角，暮思云发觉张行东在吻她，不知什么时候醒了呢。嘴唇被堵住的同时，他人也覆上了她。一番意志力和体力的角逐后，暮思云惨败。她放弃了抵抗，默默流泪表示不甘心屈从。
　　张行东摸到了泪水，瞬间冷静下来，喘息着道歉，又问有没有弄疼哪里。暮思云裹紧自己，含糊不清责怪：你说话不算话。
　　张行东无奈笑：“我错了，我改。主要是你又香又软的，我没经得起诱惑。”
　　“还怪我了？”
　　“不不，怪我意志不坚。”张行东又说了一堆好话，暮思云才止了哭声。
　　“接着睡吧，我不生气了，你别有下次了。”
　　张行东如临大赦：“你先睡，我去洗个澡，给我吓这一身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