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婚知归处》燕儿麦

2、第 2 章

　　依着手机导航，她们三人终于来到了市中心，在一家医院门口下车，换另一路车坐。暮思云抬头看了看医院招牌，心想叶子姐会不会就住在这个医院呢？
　　景春竹喊：“思云，车来了。”
　　暮思云正要要走过去，有人突然喊住她：“暮思云，等一下。”
　　暮思云回头看一圈，没发现谁。一身便装的张行东从车上下来，几步赶过去，抓住了暮思云的胳膊。
　　张行东勾起手指，佯装点点她的头：“这么快就把我忘了？”
　　暮思云一边给张行东打招呼，一边看已经挤上车的景春竹和贝贝在对着她姨母笑着挥手。
　　公交车走了，暮思云对挡在她面前的张行东态度不好起来。张行东不以为意，笑嘻嘻地问：“你们来做什么？”
　　“逛逛，吃吃，看看，买买。”
　　“嗯，这是古城，也有很多美食。”
　　“你在这里做什么？”
　　“看个病号。”
　　“叶子姐？”暮思云虽是猜测，但语气很笃定。
　　张行东嗯了一声。
　　暮思云大步往医院走，张行东又拦下了她。“见到人可以，你说什么？她现在情绪好不容易稳定，你见到她是不是两人又要哭一场？”
　　张行东见她低头沉思，又接着说：“不如，你按你的原计划吃吃买买逛逛，等过一段时间，我再带你去看她。”
　　暮思云嗔怪道：“她们都走了。”
　　张行东笑：“我在这里生活了这么多年，当你的向导还是绰绰有余的。请上车。”
　　两人美食街逛了一圈后，在一家奶茶店歇脚。张行东看看时间：“咱们把正经事说一说。”
　　暮思云咬着吸管眨巴着眼睛看着他。张行东说：“我叫张行东，今年三十岁，有时吸支烟，没有瘾，没有别的不良嗜好，我来这座城市时，父母也来这里做生意。我是以结婚的目的和你交往的，你不妨和我试试看。”
　　“为什么是我呢？”
　　“因为遇到的是你。”
　　“你一年有多少假期？”
　　“40天左右。”
　　“你家在这里吗？”
　　“是，算是在这里安家了。”
　　“你有房子吗？”
　　“有。”
　　“没和父母在一起吧？”
　　“我自己有一套。”
　　“如果和你结了婚，我能像没结婚之前一样吗？”
　　张行东皱了皱眉：“呃，这是什么意思？”
　　“我想做什么事是不是就可以去做，我不想做什么事是不是可以不去做。”
　　“当然，你依然有独立的人格，完全的自由。”
　　“那我们直接结婚吧。”
　　张行东觉得自己已经够唐突了，没想到这姑娘比他还迫不及待。即使事情再反常，人家姑娘都求婚了，他也不能太拿架子呀。
　　“我没给你开玩笑，我娶媳妇该有的流程一样也不能少，今天，我没想到进程这么快，我什么都没准备。下次吧，至少我举束花，拿个戒指什么的。”
　　“什么时候？”
　　张行东笑了：“这么急着嫁给我？我要写报告，等批下来最快也得两个星期吧。”
　　张行东再一次看看时间：“走吧，我先把你今晚的住处安排一下。”
　　车子伴着张行东的口哨声欢快地行驶着。暮思云此时处于冲动过后的后悔中，但还没有勇气坦诚自己的错误。车不知何时停下了，张行东敲敲车窗：“下车。”
　　“这是哪？”
　　“咱们的家。”
　　暮思云被这句话震醒了：“张行东，那个，你不再考虑考虑吗？你都不了解我是什么样的人？”
　　这姑娘这是想打退堂鼓呢。张行东岂容她有这样的想法，他扳过她的肩，一字一句说：“你是什么样的人，做你自己就好，我是什么样的人，肯定不是一个完美的人，为了你，我会变得更好。”
　　接下来，暮思云晕晕乎乎地跟着张行东进了门。突然一条大黑狗呜呜着冲过来，冲着暮思云狂吠。暮思云叫着蹦着，一窜扑到了张行东怀里，伏在他脖子处啊啊大哭。
　　张行东一边呵斥狗，一边轻哄暮思云。“别怕，别怕，不咬人，它这是第一次见你，以后熟了就好了。风神来见见女主人，以后你有女主人了，要听女主人的话呀。”
　　风神似乎听懂了，嗷呜了两声缩回窝里了。暮思云被张行东拥进客厅里。“怕狗呀？忘了事先给你说了，好些了吗？”
　　暮思云擦了最后两滴泪：“什么狗那么吓人？”
　　“哈萨克族的牧羊犬，能打得过狼呢。打猎的时候带着，能帮大忙。”
　　“打猎？”
　　“是呀，以后有机会带你去。你会开车吗？”
　　“还可以吧。”
　　张行东在门口抽屉里翻找一阵：“这是车钥匙，这是家里的钥匙。你今晚先住这里。我明天找人陪你逛街。”
　　“你去哪？”
　　“我回部队。你莫不是希望我留下来？”
　　暮思云装作没听到四下打量房子。张行东笑笑，掏出手机递给她：“这个你先用，我部队还有一个，密码是072588。”他絮絮安排完再一次看看她，脚步轻快地走了出去。她听到他走到院子里对风神说：“好好看家，好好保护女主人。”风神呜呜地回应着。
　　他的口哨声伴随着车发动的声音消失不见。暮思云蹲下去抱住自己的头低低呜咽。
　　仿佛猜中了她的心思，晚上暮思云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的时候，张行东把电话打了过来。“我看看睡哪个房间了？”暮思云用手机扫了一圈。
　　“嗯，挺会找的，这是我的房间。”
　　“其他房间都没有铺盖好吧。”
　　张行东爽朗的笑声传来：“睡吧，晚安。”
　　暮思云挂了电话，叹口气，用被子蒙住头，真希望是一场梦，或是时间倒流回去。
　　手机信息声传来，暮思云划开看看，默看几遍，心里渐渐安定下来。张行东说：你放心。
　　早上暮思云被手机铃声吵醒，张行东愉悦的声音传来：“小懒猫，起床了。王叔在门口等着呢。”
　　暮思云匆忙出门，果真门口站着一个中年男人，笑容可掬地问她：“思云吧，住得还习惯吗？我叫王利达，喊我老王就行。”
　　暮思云紧张地客气着，恭恭敬敬喊了声王叔。王利达笑呵呵地答应着，问：“风神喂了吗？”
　　风神那么怕人，刚经过它身边都是趔着身子走的。王利达依旧笑眯眯地：“它跟人可亲了，以后熟了就好了。”说着进了一个房间拿了一块肉出来，又往盆里倒了些水。“行东宝贝着呢，从小到大，一口肉一口肉喂这么大。”
　　“张行东不在家的时候都是您来喂呀？”
　　“不过，以后就有你来喂了。”
　　暮思云红了脸，默默收拾着东西等在了车边。
　　“我先带你去吃点饭，你想买什么来着？”王叔开着张行东让暮思云开的车。
　　“这里真是太冷了。”
　　“刚来的人都不适应，过一段就好了。”王叔回应着，他也知道这姑娘要买什么了。
　　说话间暮思云的手机响了，来自张行东的几个转账信息。还有一句话：付款密码和手机密码一样。
　　暮思云没用他的钱，买了几套保暖的衣服鞋子，都是用现金支付的。
　　暮思云还想去看场电影逛逛别处，但王叔跟着，她有些别扭，推脱说要回去了。王叔给她一张加油卡，嘱咐她路上慢点，又说了这车的别的注意事项，着实让人很暖心。
　　暮思云给张行东说要回去了，张行东又叮嘱她买点吃点分享给同事，先堵堵她们的嘴。过了好一会儿，暮思云才明白什么意思。昨晚的行踪是难以解释了。即使是清白的，她们两人都见到她和张行东在一起了。至于后来，人不都是以最大的恶意揣度对方吗？
　　景春竹和贝贝已先她一步回来了。果真，一见到她叽叽喳喳问这问那，如审问一般。暮思云笑着打着马虎，拿出零食分给她们，想这事又瞒不住，最后直接给她们坦白了。
　　贝贝撇撇嘴说：“你还真在这扎根呢？昨天逛了一圈，这个城市的发展还真不如沿海。”
　　“也别这样说，结了婚，男人在哪女人就在哪，千万别异地分居。”
　　说了一会儿又聊到了为什么来这里。景春竹说，我是为了考编的时候加分。贝贝说，我一时找不到好工作，趁着这个机会来这里转转。
　　“你呢？思云，我们都给你兜底了。”
　　“我是想趁年轻多见识见识。”
　　“明白了，我们是贴合实际，打拼生活，你是富家千金纯属体验生活”
　　暮思云笑着和她们乱做了一团。“哪有哪有？胡说。”
　　她们见了思云的车商量着下个星期去哪去哪，思云说我哪也不去了，车借给你们开。星期六星期天我要忙唱歌比赛的事啦。也是，县里有个唱歌比赛，唱得好的还要去市里比赛呢。
　　几天后，暮思云又收到了张行东的来信。无只言片语，只有几张函调表。张行东来电话说：“怕你等不及，只好同时进行了。表的内容填填，找你校长盖个章，再去乡政府盖个章。星期六来的时候带着。”
　　暮思云说：“学校有事，我给你邮回去吧。”
　　“也行。”
　　函调表上主要家庭成员那一栏，让暮思云犯了难。这一栏她不想填，再加上她对结婚处于犹疑之中，这个表也就搁下了。
　　没想到张行东在一个星期六杀了过来，又拿出一份新的函调表，暮思云找出旧的，旧的有几项已经填过了，在他的监督下，暮思云填上了家庭成员。两人一块找校长盖了章，张行东捧着疼给校长客气着。去乡里盖章时，又碰到了叶子姐的老乡，他们向张行东打听叶子叶的情况。张行东说好着呢。
　　回来的路上，暮思云昂首挺胸环顾四周，和上次一个人来，有人给自己壮胆感觉就是不一样。
　　“你车呢？”
　　“贝贝春竹她们用了。”
　　“我媳妇还真大气人。”张行东想起来王叔说暮思云不像小门小户人家的女儿。
　　“我走了，下个星期五赶到市里，我们□□。”
　　暮思云张目看了看张行东。
　　“我也觉得跟做梦似的，但就是真实发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