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3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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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入侵的魔被消灭，天鹿城的局面很快稳定下来。
一切多亏霓商主持大局，因为在重启大阵的时候，北洛就陷入了昏迷，连带着玄戈也进入无法工作的沉睡状态。是她带着还能行动的战士救治伤员，修复城防，安定民心，与远道而来的人族朋友一同恢复光明野的屏障，再与碑渊海方面进行交涉。
十天之后，北洛终于醒了。
“我好像一直在做梦。”他怔怔望着天花板，心中百感交集。“……我梦见羽林死了。”
“他没事，你只是做梦。”守在床边的云无月说。
北洛顿时为自己的多愁善感而有些尴尬，连忙转移话题：“天鹿城怎么样了？”
当时在场的只有他们两人，也不知羽林后来从哪里听到消息，跑来跟他打趣：“没想到北洛大人这么惦记属下的安危，这可真让我欣慰~”
“你没事了？”北洛瞥了他一眼。
“都是小伤，早没事了。三天前就跟着那些人族出去帮忙了。”羽林轻松地说，“可惜我去得太晚，大部分工作都做完了。也不知道那些人族是怎么做到的，三两下就看出来该移哪里的山石，很快就把屏障恢复了。
“所以北洛大人您也不用着急，城里一切都好，您大可回去休息。”
“好了，我知道了。”北洛飞快回答，“我去看一眼玄戈。”
辟邪王的苏醒要比其弟晚上两日。不过令霓商惊奇的是，他说了和北洛一样的话。
“羽林他……可还好？”
“他没事，要不要我叫他过来？”
“不必。”玄戈闭上眼睛，“跟我说说天鹿城的情况吧。”
这就让羽林有些受宠若惊了。他忍不住跟北洛吐槽：“不会你们这些重伤昏迷的都做了同一个梦，梦到我死了？等过两天岚相醒了，不会也问我死没死吧？”
北洛十分惊讶：“岚相？他还活着？”
“那当然，他可是一点事都没有，情况比大多数伤员都要好。”
羽林也很惊讶，合着岚相在殿下梦里也死了？北洛大人甚至当真了？
不过他旋即想起：“我听他的部下说，岚相确实受过很重的伤，他们都不认为他能活下去，所以就把他留在了原地……但是在战后清扫的时候，大家发现他已经完好如初，妖力充沛，只是不知为何醒不过来，一直沉睡到现在……
“岚相的部下都说江似留下来陪他，估计是江似救的他。但这就麻烦了，因为在魔族退却之后，谁都没有见过江似。”
北洛：“……你是说，江似失踪了？”
羽林：“至少我们没有找到她的尸体。”
发现江似失踪是在发现岚相的五日后。当时岚相的一名部下想跟江似当面道谢，虽然这么做可能有些多余。大众眼里，这两位已经是未婚夫妻的关系，经此一役，大约也没几个辟邪反对他们在一起了。部下想为自己一直以来的偏见道歉，顺便利用自己一点小小的权力，把江似安排到岚相身边——
但就像他理所当然地认为江似在养伤，照顾伤员的辟邪也理所当然地认为江似在外头蹦跶。他们这几天都没见过江似的身影，不觉得对方会出事。
双方一沟通，这才发现事情不对：江似既没有出现在伤员当中，也不在外面。
她失踪了。
如果她是一名辟邪，大概率被当做死亡处理；但是大家都知道她是一位不死之人，不应该找不到人。从那天开始，部下一直在留意江似的踪迹，过了几天岚相依旧没醒，这份心情就更急切了。
正如羽林所说，迄今为止，他们是一无所获。
倒是霒蚀君记起，江似曾经被心魔掳过一次。北洛也记得，夜长庚对她不怀好意，巫炤也注意到了她的存在。即使不为她的不死之身，情报商人本身也有价值。虽然可能性不大，但是那几日局势混乱，谁也顾不上她，说不准就是被抓走了。
反正他们肯定要向巫炤报仇，北洛答应帮忙留意江似的下落。
岚相的苏醒是在玄戈醒来的三天之后。谢天谢地，经历了大半个月的沉睡，他没有一上来问羽林是否已死。在关心过王上、北洛和天鹿城的现况后，岚相立刻问起了碑渊海那边的反应。
“之前碑渊海派来使者，希望我们彼此都别再妄动。赤厄阳似乎是带领自己的部下私自前来，而近日里碑渊海不知何故有些内乱之象，他们不想在此时多生事端。”羽林摊手，“大概就是这么回事。”
“哼，他们之前怎么不说这话？”
“巧了，北洛大人也是这么说的。”羽林笑道，“可惜现在情况不允许，不然我们这位王弟，怕是要带着我们，一路打到碑渊海那些老东西的面前——”
“他是不顾忌王上的安危了？”岚相的眼神变得十分危险。
“所以我说情况不允许嘛。”羽林拍了拍对方的肩，“好了好了，你也别太忧心，睡了这么长时间，不如起来到城中走走？你的那些部下可担心你了，每天抽出空都要来看你一次。你也睡得太久了。”
“那些家伙，有这个时间……”岚相下意识道。
突然，他怀疑地看向羽林。
“你怎么在这儿？”难道没事做吗？
羽林：“……”这么快就赶他走？
他可是好心守着对方，一方面是为了不让岚相担心他死了——开个玩笑，但另一方面：“是王上让我来守着你的。”
“王上？”岚相十分惊讶。
“是啊，我被禁足了。”羽林摊手，“以照看你的名义。”
其实包括北洛大人在内，大部分战士都没从那场战斗带来的伤痛中彻底恢复。羽林就是妖力损耗极为严重的一员，好在他武力高强，护卫的辟邪王也并非等闲之辈，所以受的都只是轻伤。但是考虑到当时的形势，也不怪两位王辟邪都梦见他死了。
说实话，就连羽林自己，都觉得自己离死亡只差一步。若非北洛大人来得及时，或许就要步岚相的后尘。
不过既然活了下来，也不必再谈这些。伤好以后，羽林就积极地参与到重建工作中。家园被毁，没有哪个辟邪会选择旁观——事实上，他自己的房子也塌了，所以也无处可去。这可能就是砸别人房屋的报应。
直到两日前，北洛大人提出返回人界。
玄戈：“不行，你的妖力差点就崩溃了，先在城中静养一段时间。”
北洛：“这不是没崩溃吗……再说，谁知道巫炤还有什么后招。既然要算账，当然得早做打算。”
玄戈：“找他算账不只是你的事情。而且这么大的动作后，想必他也会消停一段时日。你先养伤。”
北洛：“可是——”
玄戈：“妖力崩溃不是小事，北洛，我需要你平安。”
北洛：“……”
北洛：“反正你就是为了天鹿城……好吧，我在城中不会轻举妄动。你也不许派人盯着我。”
两兄弟还算和气地分开了。
结果当天下午，他就在一位辟邪的帮助下，带着霒蚀君和人族小姑娘溜了，说是收到寄灵族的求救信息，来不及通知玄戈，有什么事回音符联系。
那时辟邪王的表情十分生动，一旁的羽林忍不住笑出了声——然后他就为自己的行为付出了代价。玄戈冷着脸把他贬到岚相这边，美其名曰照顾伤员。
管不住弟弟，还管不住你吗？
“不得不说，自从北洛殿下回来，王上是越来越活泼了。”羽林发出一声感慨，他又想起年少时那些往事了。
“既然你醒了，我也好回去复命。估计你也想见王上，要不要一起？”
岚相没有多想，收拾一番后跟着出了房间。
路上他没有说话，他跟羽林并没有太多可说的，但是架不住羽林主动挑起话题：
“你知道江似去哪儿了吗？”
“她又惹什么祸了？！”岚相不假思索地问。
“……啊没有，我只是问你一下……”羽林愣了一下，随后垂下眸子。
“这个家伙——还真是一天不盯着都不行！都什么时候了还胡闹——”岚相闭了闭眼，随即转头看向羽林：“你直接告诉我，她干了什么？”
羽林静静地看着对方。
“事实上，她失踪了。”
“……失踪？”岚相一怔。
“是啊，谁都没看见她。”
羽林心想：如果事情停在这里，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真相总是残酷的。岚相的部下之所以帮助北洛大人离开，就是因为他从对方那里得知了事情的真相——出于一时好奇，北洛前去探望岚相，结果让同行的云无月看出了端倪。她还记得江似给她的奇怪感觉，现在这种感觉出现在了岚相身上。发生了什么不言而喻。
北洛不知该说什么好。他没想到上次跟江似分别，竟成了永别。
说实话，他原先还为岚相有些不值，毕竟一个冲着别的女性大喊老婆的家伙，怎么看都不是一个好的求娶对象。谁知江似不声不响，就这样把生还的机会给了对方……
他们两个之间的事，大概也轮不到外人插嘴吧。
北洛摇了摇头：“……抱歉。”
“不，殿下。若不是您，我到现在都不知道江似的下落……”部下痛苦道，“无论如何，我都该感谢您。只是我该如何告诉岚相大人……”
“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他总会知道的。”北洛说，“换做是我，也会希望别人据实以告。”
话虽如此，转告的人又不是他；思索再三，部下还是逃避了告知的责任。于是事情落到了羽林头上，红发辟邪想了又想，决定循序渐进，现阶段只说失踪便好。
羽林挠了挠头，说：“好像她跟巫炤那边有过节，北洛大人和霒蚀君又去了人界，说不定见你没事，偷偷溜去常世……”
“不对。”
岚相打断对方，语气坚定，神情难看。
“濒死之际我见过她，她还冲我发火，说什么不会听我的话——”
“……吞噬我吧。”
似乎有谁对他如此说过。
突然，岚相捂着嘴跪倒在地，脸色铁青。
“喂，岚相？你怎么了？！”
在羽林的呼喊声中，他彻底失去意识，再次回归黑暗的怀抱。
作者有话说
第32章 32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