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26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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堂堂辟邪王当然没有那么无聊。
召江似过来，其实是为了问一些事。试图解决阳平梦域的北洛终于知道了罪魁祸首，就是他们回到人界时遇到的奇怪盲人——巫炤，西陵巫之堂中最强的“鬼师”。一个上古时期的亡灵。
根据云无月的说法，巫炤的身份在那时候尊贵不可言，所以才会有那么大的陵墓。在西陵城为魔族所破之后，巫炤陷入疯魔，屠戮人间，最终为他的至交好友缙云所斩杀。
按理来说，他早已是个死人。可是此次天象异常，他却活了过来……
“所以你有什么看法，死而复生和不死之身应该有些共通之处？”
北洛抱臂问道。
渭水剑炉一见，迄今为止的所有异常终于串联了起来。北洛看出来了，这是一场跨越了数千年的复仇，只要巫炤不死，梦域之事恐怕不会了结。倒不是说自己打不过他，只是北洛隐隐有些担心，既然这世上存在不会死的人，那么巫炤是否也没那么容易杀死……
所以他也是抱着死马当活马医的心态，回城找上了江似。对方在魔域行走，未必了解人间的情况。但是巫炤跟魔域似乎也有些联系……？
当然，巫炤墓中可能有些线索，所以他跟云无月兵分两路，由对方带着博物学会的人进去搜寻。无论是否有结果，都在三天后的遥夜湾汇合。一方面是为了提高效率，一方面是为了避开某个麻烦……
不过现在看来，麻烦已经解决了？
“……我能有什么看法，我都不认识他？”
江似莫名其妙地看着对方，总觉得这只王辟邪的眼神让人很不爽。
一定要说的话，像是“尊重、祝福、锁死”……这家伙不会脑子进水了吧？
“我知道你不认识他，轩辕黄帝时期的人了。”北洛随意地摆了摆手，“但你不是情报商人吗，走了这么多地方，见识过那么多人物，即使是不认识的家伙，应该也能分析出点什么？”
“所以你是来找我咨询。”江似挑眉，“可以啊，那你多给我一些有关他的信息，说不定我真能看出些事情。”
“你想知道什么？”
“嗯……比如他的外表，他的灵力特点，你们见面时他说过的话、做过的事，他身边有什么人，可能去过什么地方，可能做过什么事，最近人间还有什么异常……”
北洛顿了顿，随后一一道来。
即使不为一个结果，正好理清思路，反正他不亏。
江似突然打断对方：“你刚才说‘古考会’的人跟着他？”
北洛有些诧异：“怎么，你知道‘古考会’？”
江似摇头：“没听说过，野鸡组织吧。
“但是听你刚才所说，巫炤与轩辕氏有仇，对如今的人间充满恶意，古考会的人又闯入了他的墓里……他为什么要把这些无礼之徒带在身边？杀了了事才符合一个高贵复仇者的行事作风吧？”
北洛松了一口气：“哦，是我没说清楚。跟着他的人已经不人不鬼了，脑子里被放了类似水蛭的东西。”
江似微微愣怔。
“……所有都是？”
“什么？”
“古考会所有的人都变成他的傀儡了？”
北洛细思了一会儿，随后摇头：“不清楚，我们不知道古考会究竟有多少人，只听岑缨说见过他们的二当家，那个人应该还好好的……
“说起来，岑缨在树林里见过全身被吸干血液的人，你问这个，难道是想说——”
“我不知道。”江似的脸色不太好看，“只是人族向来有不把同族当人的习惯。既然做傀儡使用，应当不会让他们做太精细的事情……而在魔域，被养着的只有两种存在，一种是有用的部曲，一种是备用的食物……”
所以这又是一个以血肉为食的怪物……？
一人一妖同时陷入沉默。
“……我会留意古考会人的下落。”北洛开口，“除此之外，还有什么发现？”
“你说了这么多，发现自然是有的。”江似歪着头看他，“其实你想问我的根本不是这些。从头到尾，你想知道的只有一件事：
“那就是怎么杀死巫炤——我说的对吗？”
北洛心想：和聪明人说话就是痛快。
“看来你已经知道解决他的方法了？是什么？”
江似微笑着看他，一只手在对方面前晃了晃，一切尽在不言中。
北洛愣了一下，随后明白了。
“行吧，你想要什么？说出来听听，看我能不能给得起。”
想要得到什么，就要付出什么。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北洛从一开始就没打算赖账。
“不过事先说好，太过分的要求我可不答应。而且你得有确实可行的办法。”
江似毫不掩饰地翻了个白眼。
“得了吧~要只是跟你提要求，我为什么不去侠义榜下单？别以为我常年待在魔域就不知道，人间多的是为了一点蝇头小利四处奔波的傻子。”
某个常年在人间接单的王辟邪突然被冒犯。
“你要是不想告诉我，直说便罢！”
“我也没说不告诉你，只是这生意嘛，总得各取所需才谈得成。”江似悠然道，“虽然你这里没有我想要的东西，不过与你血脉相连的另一位可不然——”
随着少女的话语，在场的辟邪都将目光投向王座之上。
众目睽睽之下，身着白衣的王问：“江似，你想要什么？”
少女露出了属于商人的市侩笑容。
“只是一份小小的承诺罢了。或许就在不久的将来，我需要辟邪王您给我行一个小小的方便……
“比起敌人的重要情报，我想，这一点请求算不了什么？”
本来江似还疑惑，为什么北洛的事情会是玄戈找她，不过情报这么一共享，她大概也猜到了辟邪王的想法。那个巫炤绝非善类，玄戈是在担心北洛——或者说跟对方连着血契的他自己？
然而北洛可能没有意识到，仗着兄长威势，春风得意，他比之前还要天真，跟个傻狍子一样什么东西都抖落出来……太缺乏防备了。
这样的他完全成了辟邪王的软肋，要是不利用这一点，顺杆子往上爬，她江似就不是一个合格的情报商人！
不过人间之事，岚相杵在这里干嘛？江似感觉毛毛的，尤其对方一直在看她……
少女在心里连连摇头：还是先别想这些乱七八糟的了。正事要紧，正事要紧。
玄戈并没有立刻回答。
一时间，殿中的空气仿佛都凝结了。北洛终于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一时放松了警惕。
不论江似看起来多么无害，经过血契那件事，没有人会把她当做无关紧要的小人物。没有人会认为她的请求只是个简单的请求，没有人会真正相信她所说的话、所提出的好处，能够轻易得到手。
果不其然，玄戈没有答应：“情报重要与否只是你的一面之词，我要如何知道你所言非虚，值得我以一个承诺交换？”
江似面上笑意不减：“我听说过一句话：离你的朋友近些，但离你的敌人要更近，这样你才能更了解他。对敌人的了解是永远都不嫌少的。”
“商人总会夸大自己商品的价值，我不会相信你的花言巧语，更不会允诺你什么。何况江似，你有前科在身。”
在江似不解的目光中，玄戈提醒道：“不归域。”
江似恍然大悟，这是在威胁她？
“所以辟邪王这是在防备我？那可真是冤枉人了，要知道不归域的事跟我可没什么关系，我只是借城主的好意完成与另外一位朋友的交易罢了……
“不过话说回来，辟邪王既然知道不归域，那更应该相信我的能力——”
“江似！”
岚相低声呵止。
少女僵了一瞬，心中略有不快，没有转头看对方。
气氛倏地变得极为尴尬。
北洛上前打了个圆场：“得了，都别忙活了。我本来也没指望能问到有用的信息，何况你人在魔域，不曾见过对方，所谓的方法未必有效——而且我的事情，用不着辟邪王替我支付代价。这跟你又没关系。”
“北洛，不要任性。”玄戈不悦地看向江似，“我可以许你一个承诺，但是江似，你应该知道分寸。”
而且，你的方法最好有用，不然——
“辟邪王大可放心~”
江似笑眯眯地想：她知道对方想听的内容。
“其实~只要确定他以血肉为食，对我来说就足够了。当然，就算他不是如此，也有不少可以确认的事……
“你一开始问我，就是觉得他的死而复生，跟我的不死之身有点像吧？但是这两者不能说一模一样，只能说毫无联系。一次没死不能说明任何问题……虽说上古时期有什么秘法，我不清楚。说不定那个巫炤根本就没死，只是用了什么假死的方法……或者他为自己布置了复活的法阵，谁知道呢？
“总之，不需要知道他具体是怎么回事。直接对他的灵魂下手就行，既然附在血肉之躯上，剥离、摧毁、湮灭，都有现成的方法。就看北洛你想怎么做了？”
“直接对灵魂下手……”北洛垂眸，他果然无法喜欢江似这个家伙。尽管他也清楚，对方说的确实是行之有效的方法。
“所以你是在告诉我，连你也能杀死的方法？”
除了江似，所有辟邪都注意到岚相握紧了拳头。
“北洛。”玄戈低声提醒，但没有斥责的意思。
年轻的王弟撇了撇嘴，行吧。
“你当然可以在我身上尝试……”江似面不改色地说，“不过你难道不好奇，我为什么会知道这些针对灵魂的方法？又为什么能在这里与你和辟邪王交易？”
北洛挑眉：“我以为你也是血肉之躯。”
江似微笑着摊手。
“只能说人与人之间是不同的……其实对于以血肉为食的怪物，最简单的方法就是把它饿死……只要把她圈禁起来，不给她水、不给她食物，她就会因为饥饿陷入疯癫，着了魔地捶打结界，一直打到血肉模糊、不成人样……不要因为她奄奄一息而心生怜悯，即使化为齑粉也不要放松，否则等待你的就是拆吃入腹……
“不过实现起来太麻烦了，你就当我什么也没说吧~”
这话说得太轻松了，北洛不禁皱眉。现在的他不想细究背后的含义。
“……除了这些，还有什么办法？”
“对于巫炤这样的对手，还是一击得手的方法最好。”江似摇了摇头，“你要专门去找对付他的方法，我相信不是没有，但是那要花多长时间？你已经跟他见过一次，当时就没能杀死对方。下一次给你的机会只会更少。
“老实说，我不建议你跟他对着干……拥有力量的强者，向来视生命如草芥……何况对方积蓄了千年的仇恨，为了报复不择手段……”
少女安静地打量着对方，一个年轻的王辟邪，一个如初升太阳一般不断成长的大妖，即使经历磨难依旧不改赤子之心……
这样的妖，是绝对无法理解，仇恨是一种多么强烈的情感……
“友情提醒你一句，无论如何，不要让对方注意到天鹿城。且不说你与辟邪王之间的联系，单凭轩辕黄帝和辟邪族的渊源，就足以让那位迁怒了吧？”
“那就多谢你提醒了。”北洛不以为然道，“不过你还是先照顾好你自己吧。”
照顾什么？江似腹诽：我又不用对付大魔头，关我何事？
作者有话说
第26章 26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