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16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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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上次不欢而散，江似和岚相没有再说过话。
“你说他是不是很过分，我给他找老婆，他还闹脾气！”
江似义愤填膺道。
“……听你这么说，是有点莫名其妙？”羽林挠了挠头，“不过你为什么找我说这事儿？岚相就算了，咱俩只见过两次，哦不，三次吧？”
他们没那么熟吧？
“你不是没事干，才会在城里乱晃嘛？”江似歪头，“而且我早就听说了，你的异性缘很好，城里的女孩子都认识。”
羽林心想：所以这是想让他帮忙？
“你还没放弃帮他找老婆啊……”
“那是~纵君虐我千百遍，我待君仍如初恋。要不是我大人有大量，怎么可能跟那个小肚鸡肠的岚相做朋友！”江似扬起头来，神情十分骄傲。
“所以！你那儿有什么合适的姑娘吗！！”
“……怎么说得我跟老鸨一样。”羽林扶额。
“哎呀，你就说说，你觉得岚相会喜欢什么样的女性？你有认识这样的妹子吗？”
“岚相会喜欢的啊……”
羽林托腮，这可真是难倒他了。
“说实话，我跟他也没那么熟。在我的印象里，也没见他跟哪个姑娘走近过……”
羽林一度怀疑岚相对女孩子没兴趣。毕竟对方高冷严肃，总是拒人于千里之外，空闲的时候都忙着精进武艺，似乎眼里只能看见比自己更强的存在……
这种不解风情的家伙，就算哪天找上某个姑娘，也只是为了跟对方切磋吧？
或许岚相的脑海里，压根就没有娶妻生子的想法。不过也没规定所有辟邪都得走同一条路？羽林心中可怜对方，却也理解对方的选择。直到一次战后，他亲眼见到岚相对王妃十分恭敬，还很羡慕地目送对方与王上离去……
羽林突然想到：其实这家伙不是没有情感上的需求，只是在这件事上，他比大家以为的更加认真吧？
这可真是……让他无法随便糊弄了事啊。
“你也知道，岚相的年纪不算小。单身至今，估摸是没有遇到合适的姑娘。反正我是猜不到他喜欢什么类型的。”羽林委婉道。
“不过你跟他是朋友，应该比我更了解他的喜好吧？不如你说个样子，我按照你的要求找找看？”
“我来说啊……？”江似有些困扰地皱眉。
“虽然我是有些想法……要说岚相可能喜欢的女性，首先实力不能太差。不过岚相自己那么厉害，要求女孩子跟他一样强也不现实，所以差不多就行了……嗯，长相也不能差，至少得比岚相好看吧。考虑到你们王族的讲究，还得找个出身高贵的？当然，最重要是性格要好，不然跟他也没法相处下去，他脾气可不好……嗯？”
这样的辟邪女性，他不就认识一位吗？
“我知道了。我明白了！”
江似一只手猛捶另一只手的掌心。
“岚相不是没有喜欢的姑娘，只是对方身份特殊，不能当面表露爱意——呜哇，不愧是我最好的朋友，品味都与我如此相似！”
羽林有些好奇：“你指什么？”
“就是霓商啦！”江似极其开朗道，“怪不得岚相那天那么生气，原来是被我戳中了隐秘的心思——”
“得得得，你快闭嘴吧！”羽林头疼地捂住对方的嘴。
岚相倾慕王妃？用脚趾头想都知道不可能吧！！
“我算是明白了，你哪儿是给岚相找老婆，你就是来给他添麻烦的。这话要是传到他耳朵里，非得扒了你的皮不可！就是吵了一架，至于闹成这样吗……”
江似下意识想要反驳，但是直觉告诉他，眼前这只辟邪并没有看上去的那么随意，不能像跟岚相那样乱开玩笑。
……嘁，没意思。
“不过我之前就想问了，你为什么这么想要个老婆？”
见少年安静下来，羽林抛出话题，试图缓和一下气氛。
其实江似的事情他也听说了。无论是对方的惨状，还是岚相的失态，这在城中都算一件大新闻。听说岚相带人回来的时候，守门的战士都给吓一跳，一人一妖仿佛刚从凶杀现场回来，浑身上下没有一块干净的地方。羽林虽然没有亲眼见到，却也能想象那个画面。
所以他能理解江似想要报恩的想法。既然把找老婆作为救命之恩的报答，说明对江似来说，这是天大的好事。羽林不是不明白一些人对老婆孩子热炕头的追求，可是不管怎么说，少年对此的执念都有些过分的强了。
江似瞥了羽林一眼，总觉得对方在试探自己……虽然他也不介意透露一二就是了。
“……因为这是阿姐的愿望。”
“阿姐？”
“嗯，她是我在魔域遇到的第一个人，也是我迄今为止遇到的唯一一个、和我一样有着不死之身的存在……”江似说着，陷入久远的回忆。“那时候我刚来魔域，什么都不会，什么都不懂，是阿姐救了我，还教了我很多东西。我记得她说，我是她这么多年遇到的唯一一个同类，所以她对我好。”
“这倒是让我有些意外。像你这样的人竟然还有一个？”羽林挑眉，“想来，你们之间的关系应该很不错？”
“唔……是吧？”江似想了想，“其实我会成为情报商人，主要也是因为阿姐……”
所谓商人，就是以自身拥有的资源为工具，从他人身上赚取利润的存在。
可是说实话，江似并没有什么想要的东西。
他不需要吃，也不需要喝。拥有不死之身的他什么都不需要。反正他已经知道了，自己没有被这个世界抛弃。只是来到一个陌生的地方，走上一条和大多数人不同的路。
他并不是一个人。
然而阿姐跟他不一样。也许是太多年的孤苦无依，也许是太多惨无人道的经历，让她无法简单地满足于一个同类的陪伴，她想要复仇，想要各种各样的东西，想要金钱与地位，想要将厌恶的人全部踩在脚下……
那都不是江似办得到的事，他太弱了；加上阿姐也不行——不然阿姐早就自己干了。所以他们选择了另外一条路，用情报、信息，让别人为他们做事，然后利用这种操纵他人的权力，换取更多的东西……
“阿姐说我做商人正合适，因为像我这么弱的，就算做其他的也做不成呀~！”江似非常不以为耻地说，“反正魔域多得是能人异士，我也不必为难自己。事情让别人帮我做就好了，我只要把他们想要的东西想办法换来……你知道的，情报永远不会没有市场。而有了本金，我就可以做生意了~”
“确实是这个道理。”羽林点头，“那你一般都做什么生意？”
“嗯~看当时的情况吧？”江似随意道，“反正我一个大男人也用不了多少钱，就是给阿姐买些胭脂水粉、钗环首饰，所以什么容易就做什么呗~像是什么大力丸，驻颜丹，金枪不倒药，令女玉门小方……也不怕告诉你，这些我都卖过，来钱比你想象得还快。”
“只是这种生意？”羽林挑眉，“我还以为，情报商人的主业，应该是情报交易才对？”
——而且他们买入的，应该也不止女人家那些物件吧？
“哎呀，情报也不是凭空掉下来的嘛~”江似笑眯眯地回答。
“而且你也知道，消息都是值钱的……涉及商业机密，我当然不能随随便便告诉你啦~！”
羽林静静地看了对方一眼。
“……也对。”
只是凭借身份便利贩卖一些消息，江似无论如何都不会被称作“情报商人”。能进入魔域那些大人物的视野，少年定有自己的独到之处。羽林原以为是对方的不死之身，可是如今得知，同样不死的还有一位……
两个人在魔域结伴同游，绝不是吃喝玩乐那么简单。共享同一个秘密，他们的关系只会比江似说的更加紧密……许多情报商人的事迹，恐怕并非江似一人所为。
羽林默默叹了口气。
“现在我算是明白……你跟岚相为什么不和了。”
“……啊？”
江似差点没能反应过来。
这跟岚相有什么关系？怎么突然提起他了？
只见红发辟邪一摊手，对他娓娓道来：“你之前一直都是跟同类相处，大概也没几个交心的朋友？估计早就忘了正常人的感受？所以我猜，你刚好就嚷嚷着要给岚相找老婆，多少让他觉得你有些没心没肺了吧？”
“是这样吗……？”江似有些怀疑。
虽说他还不至于只有岚相一个朋友，不过在此之前，除了阿姐，无人知晓他有不死之身……可以说，岚相确实是最特殊的一个。
“所以你的意思是说，他认为我大难不死，至少应该摆出一副感激涕零的样子？”
少年蹙着眉，猜测道。
“意思是这个意思，但你说的也太……”羽林挠了挠头，莫名有些无语。
“总之，你别太在意，这种事也怪不得岚相。不死之身究竟意味着什么，在这件事发生之前他也不会真正明白。当然，我是站着说话不腰疼。只不过对我们辟邪来说，生离死别终究不是小事，不可能像你一样看轻……岚相也只是担心你，情感上难以接受。
“换句话说，他是真的把你当朋友了，这是好事。”
话虽如此，羽林的内心却有些不安。
或许是因为眼前这个少年跟岚相的关系比他预想的好太多了，而他完全不能放下对他的警惕。
一个不老不死的存在……可不是什么好的交往对象啊。
“算了，我们聊点别的。既然跟你阿姐关系好，怎么一个人来到天鹿城？”
话音一落，羽林就看到江似的笑容消失了。
“……我们早就不在一起了。”少年扁了扁嘴，“阿姐嫁了人，做了别人的老婆，她不要我了。”
“呃……”羽林一时语塞，大概猜到对方为什么想要老婆了。
“往好了想，至少你阿姐有了不错的归宿？而且你不是说，她也希望你找个可心的伴侣……”
“其实阿姐没有这么说。婚宴一结束，她就让我滚。不要打扰他们平静的生活。”
羽林：“……”
太惨了吧？这听上去也太惨了吧？！
“后来为了不让我找到，她跟姐夫干脆收拾东西，一起搬去了很远的地方……是我去不了的地方。”
完完全全被嫌弃了啊！！
羽林抽搐着嘴角问：“发生了什么……？”
既然是曾经亲密无间的伴侣，就算各自成家，也不至于翻脸比翻书还快？
江似面无表情地回答：“没什么，只是他们夫妻俩如胶似漆，难舍难分。爱情嘛，不容第三者介入，这很正常。像我这样二十四孝的好弟弟都会遭到厌弃，更别说那种不要脸的、死活要当我老婆的大腿挂件的大妖……
“恐怕阿姐以前也跟我一个想法：真是的，他就没有自己的老婆吗？”
羽林：“……”
所以问题确实出在你身上是吧？！
红发辟邪扶额，感到了同僚日常的疲惫。与其说那位“阿姐”希望江似找个老婆，不如说只是不想让他去烦他们……看他如今追老婆的劲头，也能想象当初他是怎么寸步不离地黏着对方……
这可真是，让他说什么好呢？
唯一让羽林略感放心的，大概还是那个未曾谋面的“阿姐”。不论以前做过什么，如今嫁做人妇，又跟曾经的合作伙伴摆明了断绝来往，俨然把“安全”二字写在了脸上。应该也不会跟他们天鹿城扯上关系……
话说回来，江似说的那个什么挂件，不会是指北洛大人吧……？
作者有话说
第16章 16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