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1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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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乐地气走岚相之后，江似打算去弄些花来。
送老婆的当然不能是随处可见的野花，且不说老婆见多识广，他自己在魔域混了这么多年，要是一点惊喜都拿不出手，简直对不起曾经的名声。
虽然他也不在意什么名声啦……但是名声能让老婆知道自己，多少有些用处~！
嗯！就去那里吧。江似一边翻找自己的记忆，一边规划出行路线。从天鹿城出发的话，正好还能路过一处矿山。弄些强化武器的石头，也好作为送给友人的伴手礼和赔罪……
哎呀，他可真是讲义气呢！即使有了老婆，也不会忘记朋友~
这么想的少年，立刻在转角遇到了一个令他如坠冰窟的人影。
“江似。”霓商微笑着对他说，“可有空与我一谈？”
“啊……当然……”
江似不会拒绝老婆的任何请求。
——哪怕他早已被负罪感压垮了心防。
一同走到观景台，霓商尚且春风满面，江似已是如丧考妣。
事到如今，他不得不承认：自己如此积极地转去追求新老婆，多少有些逃避现实的心思。
仿佛翻开了新的篇章……旧的债务便能一笔勾销。
可是世上哪有这样的好事？只听霓商说道：“玄戈的事情……我还一直没有亲口对你说声谢谢。”
啊……意料之中的感激。意料之中的说辞。
江似无法不去想：如果不曾利用她就好了。如果一上来开诚布公就好了。如果没有走到这一步就好了。
曾经有人告诉他，老婆是不能欺骗的，老婆是不能隐瞒的。有了收入要第一时间上交，做了坏事要第一时间坦白。你与她是命运与共的夫妻，是除了生死谁也不能分开的伴侣。没有什么是不能说与老婆的。
可是……江似做不到。
哪怕他已经因为擅做主张遭过报应，如今的他仍旧犯了跟当年一样的错。
大概人就是会不停犯同样的错误吧？
霓商继续道：“玄戈能活下来还多亏了你。要不是你与北洛……怎么了？”
“我……”江似怔怔地望着对方，忽地落下泪来。
金发辟邪顿时愣住。
说实话，对于这个锲而不舍的追求者，霓商是有些无奈的。
她能察觉到对方的真心，可是这种近乎胡来的追求，让她实在无法把对方当成一个成熟的异性。在她看来，江似更像是一个孩子，对她抱有单纯的倾慕之情，却故作老成地使用大人的说辞。
也就她家王上会为这孩子吃醋……霓商有些好笑地想：明明天鹿城中，没有一个辟邪把江似当回事。
哦不对，还得排除岚相。
有时候看他和江似闹成一团，更让霓商觉得：这俩心理年龄加起来不超过三岁。也挺有趣的不是吗？明明岚相以前也是挺稳重的一个辟邪，被江似缠上之后，好像一下生动活泼了许多。
不过……是她忽略了。即使是孩子，也有需要回应的感情。
“为什么哭？”霓商轻声问道。
“……我……我……”江似支支吾吾，却是一句话也说不出。
霓商轻轻摇头。
“岚相说你对我心中有愧……可说实话，我并不介意。生死之外无大事，如今正是多事之秋，你能留下玄戈的性命，已是对辟邪族极大的帮助。便是玄戈也领了这份情，对我个人而言，更是难报之恩。”
那几日，她都已经做好与玄戈诀别的准备。所以，当她得知血契的存在，很难用言语来描述她的心情。
上次这般开心……或许还是玄戈在血海之中，向她求亲的时候。
回想起昔日光景，霓商不禁露出怀念的神色。
“所以江似，你不必为此事而介怀……”
“可是你会这么说，只是因为你不喜欢我吧？”
江似执拗地看向对方，眼神无比认真。
“喜欢对方的话，才不会对这种事情毫不在意吧？我、我就在意得不得了，觉得自己没资格再见你，也没资格再叫你‘老婆’……”
还真是孩子气的想法呢，霓商心想。
她一转话题：“昨夜听闻你被心魔掳走，幸好岚相及时去追。今日见你二人平安归来，我也就放心了。可有受伤？”
江似沉默地摇了摇头。
换做以前，老婆的关心——这是多么值得开心的一件事！
可是现在……江似开心不起来。他隐约猜到对方想说什么。
“没事便好。”霓商点头，“你也应该早有察觉，我对你并非没有好感，但不是你想要的那种。喜欢有很多种，喜欢的对象也可以有很多个，然而感情一事终究强求不来。两百年前，我便将自己的心托付给了另一个人……”
“……你是说玄戈。”江似哀怨道，“我就知道，他活下来你一定开心。”
看他这一幅怨念的样子，霓商忍不住笑了。
“是啊，所以我也是真的感激你，江似。”
江似：“……”
他真的要哭了。
“不必忧心。赤诚如你，定有如愿以偿的一天。”霓商真诚道，“听说你正在追求霒蚀君，那便不要顾虑其他，好好追求。”
“……嗯。”江似扁了扁嘴，“那我……可不可以最后提一个要求？”
“是什么？”
“一个拥抱……就当是告别过去，重新开始。”
霓商欣然答应。
看着少年离去的身影，金发辟邪突然有些头疼，后悔自己刚才跟对方说过那些话。
“王妃。”羽林走上前来，“您跟那小子说了什么，我看他又哭又笑的，头都不回地跑走了。”
“……没什么。”霓商叹息道，“只是跟他道一声谢。”
“哦~”羽林转了转眼珠，“不会是因为岚相说，他因为之前的事躲着您吧？其实不管他也没事，我看他跟在北洛大人后面也挺开心的？”
“你有什么事？”霓商问。
“只是跟您说一声，我去一趟人界，帮北洛大人送封信。”羽林晃了晃手里的信封，“这不请来的时候用的方式有些粗暴，北洛大人怕他在人界的老师、师娘担心，让我‘将功补过’，亲自交到两个人手中。
“经过昨晚一战，我想魔族短时间内不敢再来了吧？”
“难说。”霓商神色凝重，“魔的力量忽然异变并非没有先例，在过去几千年间不下六七次，却远不及这一回严重。”
“说到这个，北洛大人刚刚跟我说，魔族异变的源头其实是在人界。”羽林笑着说，“他从江似那里问到的，让我转告王上——这是还在闹别扭呢。”
“毕竟他在人界过了那么多年，玄戈又一向说一不二……”霓商摇了摇头，面上也带了几分笑意。“他们兄弟俩的事，就让他们自己处理吧。
“既然源头在人界，你此行方便的话，最好留意一下那边的情况。”
“王上也是这么说的。”羽林点头，“不过天鹿城这边，我也会尽快回来。”
“嗯，一切小心。”
羽林行过礼，正打算退下，却看到少年窜到城门和战士们说话，一下想起之前的事，忍不住笑出了声。
霓商疑惑地看向他，羽林连忙解释道：“我刚回来的时候，听说岚相和一个外族交好，还以为自己听错了。没想到啊，没想到。”
岚相那家伙，也会摊上这样的朋友！
“不过不得不说，江似这小子，眼光还真不错，看中的都是城里数一数二的女子……”
“你这是拿我开玩笑？”霓商无奈地问。
“我哪里敢。”羽林故作惶恐道，“只是觉得岚相那家伙，要是变个性别，估计也是江似的菜？他现在就拿江似没什么办法，要是那样的话，怕不是被吃得死死的……”
“……”霓商陷入了微妙的沉默。
“只能说，幸好他不是女的？”羽林摊手道。
“不，或许现在这样更糟……”霓商叹了口气，“无论如何，这都不是眼下该关心的事。
“羽林，早去早回。”
“是。”
羽林确实行动迅速，很快送完了信，回到天鹿城。
然而他却带回一个不大好的消息：人界的中州一带有多人陷入不自然的沉睡，也是流星增多后发生的，不知道跟魔族异变有没有关联。
也因此，北洛说什么都要回到人界。
“当初说好了送我回人界，我想玄戈大人应该不会食言吧？”
考虑到北洛身边有霒蚀君跟着，玄戈最终答应了他的要求，亲自打开了通往人界的通道。然而兄弟俩一个没料到对方没去过人界，开的通道可能没那么友好；一个没料到对方不会飞，还要考虑到高度的问题。
于是造就了下列的惨剧：
浮在空中的西陵少女，满怀恶意地打量着眼前被抓来的黄帝后人。
“你说，我是让你摔死好呢，还是让你就这么浮着，被万箭穿心——”
然后在她身旁，一只王辟邪从空中掉了下去。
“玄戈你大爷的啊啊啊啊啊啊——！！！”
作者有话说
第12章 12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