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1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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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无月确实有一些事情想问江似。
比如：“你为什么来天鹿城？”
“当然是为了与老婆你邂逅啊！”江似两眼发光地看着对方。
“……还真敢说啊。”北洛一脸胃疼。岚相深以为然。
云无月有些无奈，她并不知道怎么应付江似这样的人。
“我换个问题，你是那个情报商人‘江似’吗？”
江似一愣，随即变得激动万分。
“原来老婆早就听说过我吗？果然，这就是缘分！看不见的红线早已将你我牵在了一起——”
眼见他就要拉上魇魅的双手再来一番爱的告白，北洛一个眼疾手快，直接摁住他的脑袋。
“麻烦先停停。这么说下去简直没完没了。
“我就直接问了：你知道魔族异变的原因吗？”
说实话，北洛打心眼里不想留在魔域。
虽然因为这样那样的原因，他和自己的孪生兄弟缔结了血契，可他想的也是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并不认为那位不坦诚的辟邪王算是自己的家人。如今对方性命无忧，也用不着他继承王位，他更没有留下的理由。
本就想早点回去见老师和师娘，加上这几天还有人疯狂骚扰，北洛可以说归心似箭。
然而天鹿城这边的情况却并不乐观。玄戈的生存本质上还是依赖于他，所以即使是为了大阵的稳定，辟邪们也不会轻易放他走，只会把他放到最安全的地方保护起来。魔族不明缘由的异变，更是加剧了全城的压力。如今，他们也没有人手送他回去。无奈之下，北洛只能写了封信交给羽林，让他抽空帮忙带给老师。自己则在城中老实待着。
不过，闲着也是闲着，所有人都忙于应敌的时候，他也不好游手好闲。加上昨晚玄戈直接抽空他的妖力，更坚定了他做点什么的决心。
他可不想就这么做大阵的养料。
于是云无月提及的那个“江似”，重新进入他的视野。北洛也是抱着死马当活马医的心态在问。
谁知道……北洛心情复杂地看着张牙舞爪的江似：“你还真是那个情报商人啊。”
“有什么问题吗？”江似不爽地问，“放手！”
这小子这眼神，是瞧不起谁呢？！
“没什么，只是有些惊讶。”北洛从善如流地松手，“玄戈竟然会让你这种劣迹斑斑、血债累累的家伙留在城里。”
岚相眼中顿时闪过一抹冷光，江似倒是不以为然地理了理头发。
“哦，你是在说那些……那可真是太冤枉我了。我充其量只是个卖消息的，肩不能扛、手不能提的，怎么会做出那种可怕的事呢？”
“呵，那可不好说。”北洛冷笑道，“在特定的时间将特定的情报兜售给特定的人，就可以轻而易举地让那些比你强百倍、千倍的家伙照着你的意思行事……你不是已经这么做了吗？”
岚相立刻意识到：他是在说血契一事。
“可是~做出决定的不还是那些人吗？”江似笑着反问，“我只是贩卖一些小道消息，至于大家怎么看那些消息，又要拿那些消息去做什么，我可左右不了？”
“动不动就搞得血流成河的，也不是什么正经消息吧。”北洛抱臂道。
“根据我多年的经验，正不正经的，主要还是看人。”江似笑眯眯地说。
“再说你也不是没跟我做过交易……就你所见，我是他们说的那种人吗？”
北洛冷嗤一声。
“谁知道呢，知人知面不知心。我觉得他们说的有一定道理。”
说起这个江似还挺郁闷的，就算递刀子的人有再多的过错，哪里比得上要刀子的人和造刀子的人？他真的就是一个单单纯纯，不带坏心的普通商人啊！结果这么多年下来，只有他的名声一点点变坏，隐姓埋名都无济于事……
这不是欺负他一介商人无处伸冤嘛？脏水都泼他头上了！
不过看在恶名带来的高端客户，江似其实也没那么介意。品牌效应极大降低了他的获客成本， “恶魔商人”也可以理解成“跟恶魔做交易的商人”……反正别人可能获利，江似永远不亏。凭着不死之身的秘密，他总是笑到最后的那一个。
某种意义上，他也确实是“比恶魔还要可怕的商人”。
随着江似陷入沉默，两人之间莫名紧张起来，仿佛双方的视线都能擦出火花。
片刻之后，却是北洛率先放弃。
“言归正传，关于魔族异变，你都知道什么？”
江似无所谓地偏过头去。“看你想知道什么咯……原因，效果，持续时间……这些我大概都听那些魔提起过？”
“你当真知道？”岚相十分诧异，“既然你知道，为什么从来没说过——”
他之前带队出去，就是为了探查魔域的其他区域是否有变，他还告诉过江似！
“你也没问过我啊？”江似无辜地看他。
“你……！”
“虽说我现在也不做情报商人就是了~”
“既然如此，不妨都说说看？”北洛提议道。
江似有点气笑了：“我说，你不会以为这些都是不用代价的吧？我是知道，可我没必要告诉你吧？”
“你想要什么？”
云无月突然加入对话。然后所有人亲眼见证了老婆怪的变脸过程。
“我怎么会向老婆要东西呢？只要老婆开心，我什么都愿意做！” 江似极为谄媚地凑到对方身边，“老婆想知道什么？我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啧。”
德性。
可能出乎所有人的预料，魔族大量异变的源头，其实在常世——或者说人间。
不过想想魔帝蚩尤的出身，这样的事情似乎也不奇怪。
魔族异变的原因可以归结于天象，每当流星增多，魔族异变的可能也会增加。包括但不限于力量增强，理性减弱，长出新器官以及特异功能。
“……我所知道的差不多就是这些。老婆还有什么想知道的吗？”
云无月摇了摇头，转头看向北洛。
北洛发现江似看他的眼神变得凶险起来：“所以也没什么解决办法咯？”
江似阴阳怪气道：“你说呢？”
岚相心道：这么看来，探查的工作倒不算白干，不管原因为何，天鹿城总得摸清魔域的情况。
不过之后魔域有什么事，或许可以把这家伙利用起来？
“看来魔族异变是没法解决了。或许应该从别的事情下手……比如加固大阵？”
“啊~啊，如果是大阵的话，我建议你放弃。”见北洛发言，江似毫不犹豫地泼冷水，“这个大阵是几千年前轩辕黄帝建的，用的是人界早已失传的‘归藏’谶法。四百年前，辟邪就已经修过一次了，最好也不过是现在这个样子。”
瞧见岚相戒备的神色，江似叹息道：“这种小孩子都知道的事情，就不用问我怎么知道的吧？反正人间是不会有办法的。”
“听起来你对人界非常熟悉？”北洛有些疑惑。
“嗯？我就是人界来的啊。”江似也很疑惑，“难道我没说过吗？”
“你没说过！”岚相忍着怒气道。
“好吧，那你们现在知道了：我以前就是人。”江似摊手。
“怎么，现在不做人了？”北洛挖苦道。
“没办法嘛，变成这幅不老不死的样子。”江似嘲讽道，“同龄人白发苍苍，你却青春依旧，还怎么杀都杀不死，从山崖上扔下去，摔得粉身碎骨也不会咽气——不被当成怪物才奇怪吧？人类的世界可容不下怪物，人类还会想方设法地杀死怪物。绑着巨石沉塘，架起来用火烤，一刀一刀切掉身上的皮肉，然后万箭穿心……
“即使不会真的被杀死，这种无穷无尽的恶意也挺难受的。都说人心最为恐怖，你说是不？”
面对少年的幽幽一问，北洛心头一颤。
虽然对方貌似在说自己的事情，可是其中的恶意做不了假。他有理由相信，江似猜到了他的一些事情。
难道是因为他有相同的经历……？
“……所以你来了魔域？”北洛皱着眉问。
“哦，那倒不是。”江似随意地说，“我变成这个样子的时候，人已经在魔域了。”
北洛：“……”
那你在这里说什么鬼话？！
仿佛看穿了他的想法，江似笑着说：“已经知道的火坑，就不必再蹚了吧？”
“行了，少说这些有的没的。”岚相不自然地结束话题，“关于加固大阵，还有什么可能的办法吗？”
江似不满地看了对方一眼：身为朋友，怎么能这么拆台！他转过头，嘟嘟囔囔道：“我能有什么办法嘛……我又不是轩辕黄帝。今天就是老婆问我怎么办，我也没有别的法子啊……”
“所以真的没有办法？”云无月轻声问道。
“——也不能说完全没有！”江似就跟打了鸡血似的，一下子提高了音量：“既然是姬轩辕建的法阵，问他本人肯定没错！人间还有黄帝的血脉传承，以他们为媒介，说不定能招到他们祖宗的魂——”
“这种方法还是算了。”云无月摇了摇头，“总之，谢谢你的情报。”
“哇……老婆对我说谢谢……”江似有些恍惚，随后十分感动，“不，不用谢！只要能帮到老婆一点忙，洒家这辈子就值了！！
“啊不过……我，我可以问老婆一个问题吗？”
难得见江似羞涩扭捏，云无月不禁歪头。
“你说。”
“就是……我们都认识这么久了，我还不知道老婆喜欢什么东西……”
云无月似乎有一些意外，随后陷入了回忆。
“……花。”
“什么？”江似眨了眨眼。
“我喜欢花。”云无月说，“什么花都喜欢。”
沉浸在巨大的幸福感中，江似连老婆什么时候被恶棍带走都没有注意。
他一手捧心，一手拉拽岚相的衣角：“你听见了没，岚相，老婆说我送什么花她都喜欢……！呜呜呜，我就知道，她心里有我……”
他甚至感动哭了，顺手就想拿别人的衣角抹泪——被岚相迅速抽走了。
“我听见了。你歪曲现实的能力还真是一如既往。”银发辟邪无情地掸了掸衣角，仿佛刚沾上什么脏东西。
“不过我怎么不知道，你和霒蚀君认识了很久？”
“你没听我老婆说吗，她很早就听说了我，而我也很早就听说过她——那我们不就是早就认识？！”
“呵，”岚相发出一声冷笑，“要这么算，你我不也早就认识？”
“……这么说也没错啦。”江似微妙地看向对方，“可是老婆都几千岁了，我也小不了多少，而岚相你，满打满算，也才三百多诶。”
“……”
岚相神色一僵。
江似继续道：“我是很想早点认识你啦……可是，你这不是出生的晚嘛……”
“……”
“哎，你去哪啊，岚相？这是恼羞成怒啦？”
“……你闭嘴！”
作者有话说第11章 11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