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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2、瑶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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颜未安在褚辞尘的隐居地安安心心地养胎,其间她也听到属下报的一些帝颜的消息。
左丘谅被变相软禁起来,据说颜枫珉本来还想就定新帝余孽一事做他的文章,但被半数大臣联名进谏作罢,气得颜枫珉七窍生烟,好在他仍算个明君,没有再度为难,也没有独断专权。
颜未安听着属下鄙视墙头草一样的群臣时不过一笑,打发了她去休息。
人心是世间最难捉摸的东西,他能够将其控制到这个境界,已经非常人所能为之了。
褚辞尘彼时在熬药,看着她了然的笑意无奈地叹口气:“安平帝当年把你们俩凑成一对是他这辈子最大的错误。”
“还不是因为副总使大人太过正直?”颜未安偏头笑。
“得了,你明明在骂我笨,吃药!”
“我哪敢呢?”颜未安接过药一口气喝干,在褚辞尘看不见的地方皱皱眉,没有再说话。
“你怎么也来了?”袭然一回屋看到自己屋子里除了璃婴这个常客之外,还有伊思也在。
“主上心情不好。”璃婴耸肩叹气。
“把我也赶了出来,自己身边谁也不留。”伊思也叹气。
“这样多危险啊!”袭然大惊。
“我走时听到主上喃喃自语着什么‘朕杀了你父皇三哥,你也不来杀朕?’之类的话,主上始终觉得公主会在暗处等待时机报仇。”璃婴边说边咳嗽。颜未安没有对她怎么样,奈何她太忠诚,自己害了自己,修养了几个月仍然恶疾顽固。
“这怎么可能呢?公主连烧皇宫都只烧了倾安宫,她根本就无意报仇。”伊思提起这事眼神掩不住的诧异,实在神奇啊,火势控制得好得可怕,真的一点都不多出来,他们去救火的人就隔着火不到三尺愣是一点没被烧到,“而且公主不是还不能动吗?”
“谁说公主不能动的?”璃婴反问。
“你说的。”
“那是我怕主上太难过,虽然我仍然没想明白他们怎么混进来的,但我总觉得击昏我的人像公主。”
“那时所有人从藻井进去都在你身右后方,你怎么判断那是公主?”
“直觉。”
“你都把不出来她的脉。”伊思不以为然。
这个世界总是有人能做到一些别人想都不敢想的事,袭然一笑,公主哪里不能动了?她轻功好得很,那天她还没反应过来她就蹿没了。
“袭然你觉得的呢?”
“你仔细查过那批隐卫?”袭然岔开颜未安的话题,问伊思。
“是的,没有任何破绽,只说听到指令冲下来就看到璃婴的手势。一出密道就被弄晕了。”
“来者非常狡猾,根本没有用药,若是用药说不定我还能看出点什么。”璃婴懊丧地捂住头,“我怎么会做出那个手势?主上就派我看好公主我却……”
“璃婴,不是你的错,别自责了 ,当务之急是想想办法,不是从公主下手,那就是从主上那里——”
“你的意思是——怎么可能?”伊思苦笑,“我们何尝不想?”
“即使抓回来了主上如何处理海莲?如何处理妃嫔?更重要的是,公主怎么可能妥协?”袭然连苦笑也笑不出来,“我们是要做对主上有利的事,而不是一味地服从。道理你们都明白。”
“明白和做又是两回事,伊思你先回去吧。”璃婴趴在袭然肩上,伊思知道两人要说些私密话也就离开。
“袭然,这算什么?这算什么!她不如杀了我啊,她现在让我欠着她的人情,我怎么再下狠心?袭然,你教教我,我该怎么办。”
袭然闭上眼睛,轻拍她的背,良久说道,“璃婴,说句实在话,你尽管去做,但你真的再也追不回她了。”
“我知道。”璃婴声音哽咽,“主上也知道,但他不会放弃,那我就也不会放弃。”
“无论如何,我支持你。”袭然说着话,心口绞痛,她何尝不是呢?欺骗自己最好的朋友背叛自己的主上,只为了那个没有一点希望的执念,多么可笑!
“袭然姑娘,大人唤你。”
袭然怔怔盯着人走许久却未干的肩头,半晌,起身出门。
“大人有何吩咐?”袭然在门口恭敬俯身,自从那天起她就不敢再离左丘谅很近。
“研墨。”左丘谅笑意微微,他身子已经大好,只在上朝时装虚弱以免安平帝生疑。
“是。”
袭然偷偷瞥左丘谅,一丝奇怪掠过,他今日提笔时好像有些犹豫,他在犹豫什么?
“生而危,奢亦难。”左丘谅落笔,袭然还是像往常一样忍不住轻轻念了出来。心中莫名一紧,驸马大人这句话,什么意思?随即她反应过来,刚要低头请罪,就听见左丘谅淡淡的声音,“袭然姑娘,你认为这话有何含义?”
“奴婢才疏学浅,无能明了大人深意。”袭然深深俯身。
“说说看。”如果此时袭然抬头看左丘谅肯定会更加吃惊 ,期待、挣扎、迷茫……他的神情复杂得无法形容。
“人生不易,奢华难求。”袭然说完就感到屋中的气氛出现了些微妙的变化,不由得抬头,却见左丘谅已经转过身去背对她,声无波澜道:“辛苦了,收拾收拾去休息吧。”
“是。”袭然一怀疑惑,但也不敢多问,只得迅速退了下去,关上门的一霎,左丘谅突然淡淡开口:“袭然,”她贴着门,愣在那里,这是驸马大人第一次这样叫她,这是……怎么了,“如果以后可以,活你自己。”
袭然一震,扶着门的手指不住地打颤,随即她一躬,匆匆回去,在黑暗中没有人能看到她肆意流淌的泪水,他还是……猜出来了,活自己,不同的人,不同的时间,同一个地点,同样不可能实现的话。
怎么可能呢?走上这条路,她没有回头的余地,从来没有。
是的,左丘谅猜出来了,他一直怀疑,终于在今日证实。
左丘谅一直不相信自己会对这种事情没有感觉,除了和他同床共枕过又是他日日夜夜思想着的公主,谁还能这样接近他?再者,他醒来后发现病症好了许多,这不可能是袭然的武功,只会是她的,更何况,仔细一想就能发现袭然说的和左帜说的时间也对不上。
而今天证实,是因为他以一副字试探袭然她却没有应有的反应。“生而危,奢亦难。”他其实是说生来高位,也有奢求不到的事,用来回应那晚那句话。
“有的人,生来就不值得被爱,也没有资格去爱。”
这句话,他不可能不记得,其实,那晚他也就记得这句话。她八面玲珑,善于掩饰,这样的话她正常状态下绝不会说,所以听到时,他神志是清醒的——没法不清醒,那样的欣慰而心酸,那样的情深意重,那样的刻骨思念,不容他昏迷。
是她的话啊,寄托一切的临别语,确实是她说的,而不是袭然的感慨。
左丘谅心中激动面色却依旧沉如水,良久现出一抹苦笑,袭然的谎话编得太有纰漏,一看就不是她教的。也就是说,她根本不在乎他知不知道,这算什么?这到底是什么意思……颜未安!
“你坐着!别乱动!”褚辞尘一下跳起,拦住正要起身的颜未安。
“至于吗,你比我还紧张。”颜未安无奈。
“你现在什么时候都可能临盆,能不能有点当娘的自觉?”褚辞尘抚额。
“那我也没听说这么大惊小怪的,我想尽量早几天,让我闺女和我一个月生辰。”颜未安也不再纠结刚刚的问题,脸上不自觉地流露出期待温软的神色。
褚辞尘看着她,心头一暖又一痛,随即强笑道:“你怎么知道是个闺女?我看她爱折腾,保不准是个小子。”
“家族传统。”颜未安耸耸肩。
“所以当时晴妃娘娘……”
“嗯,找个借口而已。”
“何苦?”
“为父皇,为她自己,更是迫不得已。”
“……”褚辞尘似是想起来什么,不再说话,转头望向云天。
安平三年三月廿三,一个宁静的上午。
“未安,想吃点东西吗?未安?”
褚辞尘正从外面走进院子,突然觉得不对,心头一紧一惊,顺手扔了手里的东西“噌”的一声窜进屋子里,“未安!”
颜未安此时正紧捂腹部,硬生生将头靠着墙,一声不吭,豆大的汗珠从额头滚滚而下。
“未安,放松,别强迫自己忍着!”褚辞尘立刻反应过来她要生了,“张妈!李妈!快来!”几个他几天前雇来的稳婆匆匆赶来,与此同时褚辞尘尽力安抚着颜未安,努力让她放松下来。
“未安,没事,没事,不要紧张,很安全,都很安全,别紧张,放松,放松。”
“不要,会被发现。”颜未安眉头紧皱,声音微弱。
褚辞尘手一停,一瞬泪盈满眼眶,疼得辣眼,他甩甩头,不敢让泪模糊了双眼以至看不清她。
可怜的公主!她明明已经疼得进入神志不清的状态,却依旧死咬牙关不肯放纵自己,她是不是回到了哪个默默忍受痛苦的夜?是不是以为自己还在哪个在宫妃皇兄安平帝等不怀好意之人的监视下?是不是潜意识里无论如何也不肯有一丝半毫的松懈?
“公子,让我们来吧。”褚辞尘找的稳婆经验丰富,马上就让颜未安清醒过来。
一切很快准备就绪,稳婆们齐齐停了手,看向褚辞尘。
“公子,您得出去。”
“我是大夫。”褚辞尘根本没有这个打算,甚至还进了一步。
“这于礼不合。”
“我不管。人命重要。”
“您一位男子……”
“在下最初学的就是这个。”
“这哪能行呢,公子,这可是祖宗传下来的忌讳!”
“我们这种人还怕这些吗?”褚辞尘不为所动。
“尘哥哥,你还是先出去吧,相信我,我没事。”颜未安终于开口,还冲他微微笑了笑。
“未安,我知道,你要走,”褚辞尘直直看进颜未安的眼眸,颜未安一愣,随即了然,敏感如他,还是看出来了。
“当年你娘的事是我爹永生的遗憾,所以请让我看着你,我不要重蹈覆辙,今日一分也不能疏忽,就这次生产过后,我们之间只有兄妹情谊,再无誓言束缚,未安,就这一次,最后一次。”
他的声音近乎恳求,颜未安不敢再看他,只得闭上眼睛,无奈道:“那就这样吧。”
“夫人,您——”几个稳婆纷纷拒绝。
“别再磨蹭了!抓紧时间!”褚辞尘一喝,当先靠近,“你们负责孩子,我保证大人,不会干扰你们,快!”
稳婆无从改变他们的意志,只好立刻准备接生。
“用力!用力!很好!胎位是正的,头出来了!”
颜未安武功极高,虽然折腾得不轻,但毕竟是皇室,阴谋诡计再多,物质条件至少极为优渥,所以身体底子也不错,加上褚辞尘的调养,生育不像普通人家分娩就如过鬼门关,稳婆和褚辞尘也因此松了口气。
“哇——”
不到一个时辰,孩子顺利地出来,褚辞尘让小林带走了稳婆,将孩子放在颜未安身边,也不说话,定定看着她。
颜未安似乎刚从水里被捞出来,浑身上下都是湿透的,长发紧贴着面颊,面色苍白中带着不正常的红晕,连带唇色也干涩发白,较之以往多了几分楚楚可怜,褚辞尘禁不住有点恍惚地想,她只有这时才有些像春闺里的羞怯女子。
“尘哥哥,让我看看。”颜未安终于缓过神来,开口时声音沙哑却,甚至还有一丝轻微的颤抖。
“很漂亮的小姑娘,像你。”褚辞尘小心翼翼地抱起小婴儿,又不愿让她压着她,就以一个别扭的姿势让颜未安看看自己的孩子。
“才这么大能看出来什么?放在我身上吧,没事。”颜未安失笑,凝视着已经不哭了的小婴孩,声音不由自主地低了低。
“我也没事,”褚辞尘为她不忘关心自己而心中一暖,表情渐渐从虚幻变回正常,他也觉得实在难以接受,象征性地换了个姿势,也笑,“ 一生出来就知道是你的孩子,无关容貌。”
“出生时倒是确实像我。”颜未安眼神温暖而感慨。
“你记得?”
“自然记不得,父皇说我当时只哭了一小会就停了,还无意间擦了母妃脖颈上的血。”
“你从小就这么聪明。”褚辞尘爱怜地看着婴儿,眼神却像透过婴儿看向另一个人,而那个人,就近在咫尺。
“尘哥哥,多谢你,幸好有你。”颜未安抬手接过孩子,想起母妃的事,语气庆幸而安慰。
“这是大夫的本职,我只遗憾我不能做得更多,不说这个了,你打算给她起个什么名字?”
起个什么名字?颜未安看着已经睡着的小婴孩,轻轻将她放在床上,微微有些眩晕,快两年前的一段记忆翻涌而上……
如今想来,当时无意中开出的所谓不见的玩笑竟然一语成谶,颜未安心中莫名一痛,眼神带了几分哀切。
“叫瑶琅,美玉,琅琅上口的琅,处污浊尘世而犹能美好洁白如初。 ”颜未安一字不差地重复着两年前左丘谅的话,“小名用海莲的,妃?妃儿吧,姓……左。”
“不像你的风格。”褚辞尘沉默了一阵,眼神似乎在回想什么,目光思索。
“是,左丘谅起的。很难听。”颜未安微笑。
“口是心非。”褚辞尘微笑,心口却极闷,“瑶琅,左瑶琅,嗯,很好。”
“你也辛苦了,吃点东西休息去吧。”颜未安劝褚辞尘离开。
“好,我这就去,不过,你真的不打算让瑶琅见见她爹吗?”褚辞尘想了想还是开口问。
“算了。”颜未安抿抿唇,没有再多说。
“那……也罢。未安,还是有一件事要请求你,你……可以等到瑶琅百岁,再走吗?”
“尘哥哥是怎么猜到的。”颜未安低着头苦笑,他还是提出了这个话题。
“那日你从我的药斋出来时,表情不同往日,我去看了你看过的那几本古籍,其中一个上面写的几个药方,写着失传,但其实以我师傅的推测,它们大部分在如今的海莲。”
褚辞尘说的时候很平静,其实刚刚知道时他每时每刻都在殚精竭虑,怕她突然离开、怕她不辞而别,如今尘埃落定,他反而放开了心态。她本就不是可能抛使命不顾肯独善其身的女子,她是九天里最出彩的凤凰,只应在天空翱翔。
至于他自己,褚辞尘希望能成为她生命里的过客,父亲留下的誓言,禁锢了他,也牵绊了她,既然如此,他便坦然送她离开,还她一个完完整整的自己,她的背负……已经太多。
“尘哥哥,我此生有幸遇到你。”颜未安良久感叹。
“先答应我。”
“好。”
安平三年三月廿三,颜未安在度过自己二十岁生辰不久后诞下一女,名左瑶琅。
安平三年五月初十,颜未安刚刚祭拜完父皇,就迎来一位不速之客。
“主子!”来者一见到颜未安就“嘭”的一声跪下,正是本应该在海莲的安芬,“属下无能,请主子降罪!”
颜未安急忙扶起安芬,语气有些疲惫有些无奈有些了然:“三哥敏锐,猜出来也正常,能瞒这么久我已经很满意。”
“属下……”
“说说过程吧。”
“三殿下本来在莲都,不知这么发觉不对后找到我们,让我出来找您,留下了琪儿正在边境等着我的消息。”
“三哥怎么会在莲都?”颜未安皱眉,据她所知,阿娆很不喜欢去莲都啊。
安芬语气正常,心中腹诽:“牧氏给让王选了几个王夫,去年十月就是纳夫选,三殿下自然忍不了,又加上摄政王的添油加醋,于是飞快地赶回莲都。一直折腾了这么久,不过看来仍然只是控制住了局面,没有其他进展。”——所以脸色就特别不好。
“去和三哥说,我在尘哥哥的隐居之地,很好很安全。”颜未安得到褚辞尘的眼神肯定,转头对安芬说。
“带上我们两个的信。”褚辞尘取出颜未安早几个月前就准备好的信递给安芬。
“好,属下立即去,然后呢?”
“和琪儿到这里来。辛苦了。”颜未安微笑。
“是。”
送走安芬,颜未安坐在椅子上看着熟睡的瑶琅,只听褚辞尘轻声说:“未安,你终于要……走了吗?”
颜未安并不抬头看他,半晌淡淡笑道:“尘哥哥,对不起,我要食言了。”
“未安,”褚辞尘突然俯身抱住颜未安,颜未安一愣,没想到向来稳重自持的褚辞尘有这样的冲动,刚想说话,就觉得他松了松手,声音平静,“你永远在说对不起,永远在说多谢,永远活不了自己,你从不会失控,你没有正常人应该有的喜怒哀乐,甚至连认识你十余年的我也无法知道什么是真正的你,我不知道你以后会做什么,但我隐隐觉得那不简单,我知道这一去就再无相见之期,那请让我以兄长以好友的名义请求你,这一生,请你一定要为自己做一件事,至少也要有一次。”
颜未安听罢,心中一涩,在褚辞尘怀中缓缓仰起头,闭上眼睛轻轻道,“好。”
……
安平三年五月十一卯时,天已大亮,颜未安一身男骑射装,头发高高束起,背着一个素而小的包袱,远看好一个仗剑天涯的风流少年,只是臂弯中的小婴孩将她飒爽英气减了一半,不过看久了也觉得这一人一婴有种别样的和谐美感。
“为什么非要扮个男人?”褚辞尘颇有些无奈地看着颜未安,从她怀中抱过左瑶琅,等她上马。
“骗小姑娘。”颜未安面无表情。
“……是,你可是骗了一堆小姑娘,还扔下个烂摊子,想想要对付安芬和琪儿甚至还有三殿下我就头痛。”如果不是抱着孩子,褚辞尘就要扶额了。
“尘哥哥那么闲,总要找点事做。”颜某人根本没有任何愧疚感。
“好了,快上马吧,你这么早走不就是一个人也不想带?”褚辞尘笑容如常,眼神却不敢直视颜未安——他不敢看,怕一看到就会说出让她留下的话,怕无法知道她以后的路,就像从前一样只能等待。而这次,他甚至没有等待的权力,因为这一走,就是永远。
颜未安知道他是故意开玩笑缓解气氛,可这样的场景,他们两个都有些装不下去,她凝视着躲闪着她目光的褚辞尘,脑海中十余年的过往如浪一般呼啸而过,随即她微微一笑,躬身,用颜朝最正式庄严的皇家礼节。如今用它不是生疏,而是表达她最崇高的感谢与敬意。
褚辞尘知道这一礼的意义,不扶,扶了就是不尊重,他于是偏过头去,淡淡道:“未安,上马吧。”颜未安站直身,纵身一跃坐稳在马上,抱过左瑶琅,漾出一抹浅笑:“尘哥哥,保重。”
“一路平安。”褚辞尘点点头,颜未安不再犹豫,转身拍马就走,留给褚辞尘一个潇洒而轻快的背影。
褚辞尘看着她的背影越来越小,目光欣慰而释然,晨曦中,她仿佛一只凤凰展翅高飞,飞往属于自己的天空。
去吧,公主殿下,我的未安妹妹,我不问归期,不诉伤情,我只会一直在这里,默默祝福着你,平安康健,梦想终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