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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玉荼蘼 ...

  •   一声大喝响起,只见一个黑衣人自风初宁的方向暴起,持着明晃晃的长刀飞快蹿向颜枫珉。
      前一刻静谧美好的御花园顿时乱了,颜枫珉正站着,听见这声音不过一怔,便立刻大喝:“尔等稍安勿躁!刺客是向朕来,快回座,别误伤!”
      风初宁动都没动过,此时眼神终于有了分赞赏。
      “你还有空说话?”颜策这期间已经越过御林军和侍卫太监,冷笑着一步跃上玉荼蘼花,准备向前给颜枫珉致命一击。
      “合!”颜枫珉竟然笑了。
      “啪!”荼蘼花瓣突然长高一截,迅速合拢。
      “啊——”
      不过一瞬间,颜策就被死死封在了里面。
      “开。”花瓣应声打开,众人吃惊地发现,颜策姿势扭曲,动弹不得,嘴还被一捆枝条堵住,发不出声音来。这状态若是个女人就是妖娆妩媚,可颜策高大健壮,这样一看只剩了滑稽。若有人仔细一看,就能发现,颜策全身被缠满了类似枝条的东西,上面竟然还挂着枫叶。
      “放。”
      “哗!”
      花瓣周围缝隙突然喷泉一般喷出细细水流,颜策浑身顿时湿透,颜枫珉扔了桌边刺绣盖上了颜策的脸,伊思不知从哪跳出来,将他的脸一擦又飞一般消失。
      “定新帝!”有目力好的大臣失声喊道。
      “什么?!”百官哗然,“可他不是……”
      颜枫珉的笑容变得危险而咬牙切齿,似乎是想起了什么。
      风初宁揉眉心,颜策这太子当年到底是怎么当上的?
      左丘谅手指几近痉挛,混账!他没死!?他这样一来安平帝必定猜出是公主救了他,谁知道那个变态会做什么?
      他下意识向颜未安那里看去,发现她脸色煞白,但她看的好像不是颜策,而是……那朵花。
      这朵花……为什么让她勃然变色?
      左丘谅想得一点没错,颜未安看的就是那朵花,眼底掩饰不住的愤怒。
      “朕本来打算在里面放些小鸟,花再一绽放便是鸟语花香,不过制出来后发现枝条太密可能会伤到小鸟,于是作罢。本来还是该有假瀑布的,被你这么一弄,鸟语花香成了你的牢笼,瀑布帮你成了落汤鸡,这损失你该如何赔偿朕呢……大皇兄?”
      “真的是定新帝?”“天呐!”“可他不是……”
      “肃静!”颜枫珉收了讥笑命令。御花园瞬间又恢复了死寂。
      什么鸟语花香,什么假瀑布?左丘谅此时也明白了公主为什么刚刚脸色那么差——枝条密得恰到好处,水流流了一身,这分明是为颜未安量身定制的“牢笼”,如果她今日状态正常,那么这里面的就是她!这于她来说无异于生不如死! 这哪里是给公主的礼物?明明是满足安平帝自己的恶心的幻想!
      左丘谅有一点还是没猜到——枫叶,寓意她一生都在他的掌控之下,和他密不可分。颜未安突然觉得颜策拿她当交易品的过错可以不计较了,幸亏他替她挨了这一下,否则……
      风初宁显然也发现了,笑得暧昧。
      颜枫珉似乎看够了颜策这副样子,转头吩咐:“伊思,弄下绑起来,让他说话。”
      伊思飞快地做好这一切,轻描淡写地将颜策口中枝条状塞子拔出。
      “你这卑劣无耻的反贼!”脸涨得紫红的颜策也不再装刺客,大吼道,“朕要杀了你!”
      “大皇兄不如先省省力气,朕现在对你没兴趣,比起这个,风太子殿下——”
      “陛下睿智。”风初宁云淡风轻地笑着上前,避开颜策激烈的动作,“本宫奉父命经过崇南关时遇到了伤痕累累的定新帝,被他一番肺腑之言打动,于是呢,就决定来看看他所谓的乱臣贼子。”
      “哦?条件?”颜枫珉也笑。
      “自然是公主殿下了。”风初宁笑得无辜,“你竟骗我!失败活该!”他佯怒,“气愤”地踢了颜策一脚。
      颜策艰难地扭头怒视风初宁,风初宁却还只是笑。
      “这毕竟是我朝皇室,应该有他应有的尊严。伊思,替大皇兄简单治疗一番。”
      “是。”
      其间颜策本一直在大骂,被伊思顺手塞了药,声音顿时小了。
      左丘谅挑眉,尊严?你刚刚早就把他尊严践踏完了。
      “然后呢?”颜枫珉看着伊思“揉着”颜策,点点头继续问。
      “然后本宫就将他带了进来。”
      “就这样?”
      “就这样,本宫还是认为,陛下您更适合做皇帝。”
      “那些试探也不算?”
      “哈哈哈哈,到底是瞒不过陛下,本宫总要确定该帮谁嘛,毕竟他说得好像很有道理的样子。”风初宁笑得有恃无恐,“不过定新帝你呀,实在够笨,刚刚本宫一脚踢开了你的穴道,你完全可以趁机反攻,你还瞪本宫,本宫都有情绪了。”
      颜策气极,一口血喷了出来。
      “就是因为这样?”颜枫珉似乎对这个回答还不满意。
      风初宁叹了口气,语气似很诚恳:“本宫也有年幼的皇妹,本宫不希望她有一日也被当做工具送来送去做交易,所以本宫知道定新帝的条件时就没打算帮他。”
      “嗯,就凭这句话,朕就不追究太子殿下的失礼了。”颜枫珉心情不错地给他扣了一顶失礼的帽子,也像是信了他的话。
      “那本宫就多谢陛下宽宏大度了,不过本宫帮您解决了一个麻烦不说,一心想来求亲没求成,还需头疼如何赔父皇一个太子妃呢,陛下您看……是不是也该回报一下本宫呢?”
      无耻!
      上到颜枫珉,下到晚宴里品级最低的官员心中不约而同地闪过两个字。这也太厚脸皮了!
      “是该回报,”颜枫珉怒极反笑,“太子想要什么呢?”
      “就这个吧。”风初宁一指玉花。
      “这……”颜枫珉觉得自己的肺要气炸了,还得维持平静。
      “此物要说多么珍贵,不过是白玉制成,可要说多稀罕,却没由夜明珠来得珍稀,只是放在陵墓里岂不可惜?不如让本宫带回去,供我风朝人瞻仰,既是两国永结同好的证明,也算是给父皇了个交代,我想念晴公主殿下也乐意这样做的,陛下看……如何啊?”
      这花他一定要得到,因为……他发现了一些很有趣的事。
      “太子殿下此话有理,既然如此,就送给你了吧。”颜枫珉看看百官的脸色和暗示,压住想杀人的冲动,点头同意了,能不送吗?人家都上升到两国之前的邦交了,再不送必又要多做不知多少做文章。
      “那就多谢了,本宫非常喜欢。”
      怎么能不喜欢?刚刚他上前踢颜策的时候,有两道暗器借着他遮挡的这一瞬击入这花中,正好一个一半,全毁了这昂贵而不怀好意的机关,他飞快找了一圈,锁定“奶娘”和左丘谅。
      左丘谅这样做他可以理解,毕竟动的是他妻子的心思,可是那个奶娘……风初宁玩味地笑了笑,隔着十几丈远一下就射中了机关中枢,这是什么样的暗器?这需要什么样的判断力和身手?他可以肯定所谓奶娘旁边的那个宫女绝对是在监视她,这种情况下仍然能够出手而不被发现,这个奶娘……不,公主殿下实在是有趣得很。
      风初宁命人抬走了花,胡扯了几句悠然回座,回去时似乎无意地一瞥已经被璃婴推回去的“奶娘”,“奶娘”感受他的目光,原本被璃婴强行睁开而黯淡无神的眼睛突然精光一现,毫不避讳地给了风初宁一个赞赏的目光。
      风初宁唇角的弧度更加大,他刚刚发现了“奶娘”眼睛上的手脚,也就是说包括安平帝在内并不知道她醒着?厉害厉害,这点他自视甚高都觉得根本做不到,而且即使这样危险,她还敢和自己对视,好胆量!
      风初宁难得地对别人有了几分敬佩,同时也光速打消了带她去风朝的念头——这样的人值得他敬重以待,更重要的是,他不确定回去后会变成谁利用谁……
      “那么朕该怎么办呢?大皇兄?”颜枫珉终于腾出空来,笑着看怒不可抑的颜策,俯身在他耳边轻声道,“竟然拿娉儿做交易,真是是可忍孰不可忍,娉儿可是我的。”
      颜策被这句话震得一愣,一时间骂都忘记骂了,“你说什么?你竟然——”
      “没错,朕就是为了这个夺的皇位,而且娉儿为了她亲爱的三哥不敢死,只能对朕委曲求全,大皇兄觉得可好?”颜枫珉自己欢快地臆想着,看着颜策半边惨白半边涨紫的脸色,十分解气,余光随意一瞄“奶娘”,心中又是一痛。
      他不等颜策回答便直起身来,眼眶微微发红:“众位爱卿,如你们所见,这是我大皇兄,他刚刚有意悔过,你们看……”
      “不能留啊陛下!”“陛下不可心慈手软!”“陛下切勿重蹈覆辙……”
      “这毕竟是朕的大哥。”颜枫珉摇摇头,看上去很为难,“其他几个皇兄都……,朕不想再失去这个了。”
      “请诛定新帝!”
      百官突然起身跪下,齐齐大声请愿。
      颜策感到如芒在背的愤恨目光,听到那整齐的大喝,什么计划什么解决之策都化为泡影,他只觉得心痛如刀割——众生相,众生相!人们从来只会相信胜利者和自己的话,原来他苦心筹谋的一切不过是个肥皂泡,一吹即碎,连沫子都不剩。
      颜策感到肺腑嘭的一声碎裂开来,那是颜衷刚刚喂给他的药,目的是为了让自己“畏罪自杀”来成全他的好名声,好狠的心思,好毒的算计!
      颜策此时已经不想其他,那些阴谋诡计都留给别人吧,他被仇恨变得面目全非,如今终于要解脱了。
      “噗——”一口鲜血喷了出来。
      “大皇兄!”颜枫珉“紧张”地奔过去。
      “陛下不可妄动!”“陛下小心!”
      群臣担忧声此起彼伏,颜策却已听不到这些,他最后一眼宛若奇迹一般突然看向了颜未安的方向,看到她的目光,冰冷而悲悯,回光返照一般,他似乎想起了她救他的种种,又想起他拿她做的交易……有一句话颜衷说得对,再怎样,他没有勾结外国交易亲妹,而自己早已失去了本心。
      颜未安依旧面无表情地看着颜策,她不会同情或是心痛,当他和风初宁做了这个交易时,他已没有把她当做妹妹,他已经不配为颜朝的皇族。
      可随即,她看到颜策向她看来的目光和轻轻蠕动的嘴唇
      “对不起……”
      “嘭!”颜策倒在地上。

      安平二年三月初七夜,定新帝崩。
      晚宴看似波折其实很完美地结束了,左丘谅心事重重,担心地想着今晚公主恐怕要遭殃,身后袭然却在轻声道:“如果公主醒来就好了,这么好的礼物……”
      “你以为她会喜欢这个礼物?”左丘谅偏头微笑。
      “是奴婢僭越了。奴婢觉得那样的倾国手笔,又用了公主喜欢的花和曲子。公主如果见到至少应该会所触动。”
      “不,你错了。”左丘谅摇头,“她从来不会喜欢这些,荼蘼花也好,埙曲也罢,说到底都不过是身外之物而已。”
      先不说那些心思,单是没完没了的花花草草,金银珠宝,就已经落了下乘,将她堆砌在金碧辉煌之上,就永远不会懂得她。
      袭然默然。是啊,公主殿下什么样的好东西没见过,当年满朝从皇子到臣子命妇不也是挖空了心思争奇斗艳才能勉强招来她几分青眼吗?会为这等“俗物”动容的也只有她这样没见过世面的人了——毕竟连一点虚伪的真心都足够她赴汤蹈火了,又岂敢奢求“理解”。

      “阿年。”
      “嗯?”左丘年一愣,这个年少时的称呼许瑜已经很久没有这样说过了。
      “过会儿我们去找陛下吧。”许瑜看着儿子的背影轻声道。
      “……好。”

      “璃婴,”颜枫珉看着很平静,似笑非笑,“带回去,准备一桶热水。”
      “是。”
      璃婴默默叹了口气,陛下这次是真的勃然大怒。公主要倒霉了,她等下要申请去袭然那避一避。
      “陛下,左丘宰相夫妇求见。”
      通报声截断了他的怒火,颜枫珉挑了挑眉,看了一眼璃婴的方向,淡淡道,“去御书房。”
      “不知左丘爱卿有何事?”颜枫珉坐在书桌前,手指无意间抚摸着砚台。
      “陛下,臣请致仕。”左丘年也不客气,开门见山地道。
      “嗯?”颜枫珉一愣,没想到左丘年的来意竟是这个。
      “左丘爱卿为何突然请求致仕?”
      “启禀陛下,老臣年岁已高,力不从心,怕自己的状态承担不起陛下的厚望。”
      “朝中尚有古稀花甲老臣,爱卿不过五十余,怎么就是老了?”
      左丘年看着年轻的安平帝狐疑的目光,知道他开始多想了,心中无奈一叹,又准备说话。
      “启禀陛下,其实这是臣妇的要求。”许瑜突然开口说道,“臣妇早年曾与晴太妃偶然相识,当年娘娘说希望很多年后趁自己还走得动时放下杂务,遍览颜朝大好江山,当时臣妇就想着,到了这个年纪和娘娘一起游山玩水。可惜世事难料,娘娘早早仙逝,今日也是她的祭日,臣妇心中哀痛,便央了老爷斗胆向您请愿。”
      “爱卿,果真如此?”颜枫珉似乎还是不怎么信。
      “咳,是的。”左丘年红了红脸,心想要是真能游山玩水那还好了。
      “早闻左丘夫妇伉俪情深,如今看来果真如此,罢了,朕准了,不过,爱卿的位子,谁来接呢?”颜枫珉微笑,左丘年也看不出这个只有二十岁的少年帝王到底信了没有。
      “全凭陛下安排。”左丘年躬身。
      “您是三朝老臣,阅人无数,这点小忙都不肯帮朕?”
      “臣不敢,臣以为,提擢副相即可。”
      “副相?这可不行,副相和左相同一阵营,他做了右相,如何制衡朝局?爱卿为什么不推荐左丘驸马呢?子继父位也很常见。”
      “少宥太过年轻,恐怕经验不足。”左丘年一边说着套话一边暗暗心惊安平帝的敏锐,副相和左相是同一阵营的事他不过是这几天才发现,他就已经这样轻描淡写地点出了。
      “左丘爱卿谦虚了,左丘驸马非常优秀,可担此任。”
      “可是……”左丘年知道颜枫珉在怀疑左丘谅,有心拒绝。
      “左丘爱卿就别避嫌了,年轻人比较好交流。爱卿就成全朕这个小小的私心了。”颜枫珉不等他拒绝就开口。
      话已至此,左丘年只有谢主隆恩的份,他一边感恩戴德一边腹诽,比较好交流?明明是比较好监视吧。
      “左丘爱卿对我朝贡献甚大,来人,赏——”
      “陛下,这可万万不可。”许瑜赶紧道。
      “住嘴!不可打断陛下!”
      颜枫珉倒是没有生气,笑道:“无妨,您是七妹的婆母,说来和朕还是亲戚,左丘夫人有何话说?”
      许瑜瞪了一眼左丘年,微笑道,“那臣妇就谢过陛下了,臣妇一心想要和老爷二人出行,带着那些赏赐不就是招摇过市了,老爷和臣妇又没有武功,招惹了强盗可怎么办?况且您给了赏赐,少宥不就知道我们要走了?那我们还能安安生生地溜出去吗?”
      “左丘驸马不知道你们的打算?”颜枫珉挑眉。
      “当然不知道,少宥都将近一年没有回过相府了,他既然不理我们,我们自然也要瞒着他。”许瑜一怒后娇俏一笑,年纪也掩不住始终明亮活泼的性子。
      颜枫珉一愣,想起永远哀愁沉默的娘亲和自己貌似光鲜实则压抑的童年,心中一软,终于也流露了些少年惯有的神色,笑着说:“左丘夫人说得极是,朕也很想看看左丘驸马知道这件事后的表情呢。那这样,你们什么时候走呢?还需要朕做些什么?”
      “臣不敢,多谢陛下好意,臣早已准备就绪,今晚就走。”左丘年回瞪了一眼胆大包天的许瑜。
      “啊!这么快?”颜枫珉惊讶而失落地摇头,“罢了,那祝二位一路平安了。”
      “臣谢主隆恩。”“臣妇谢主隆恩。”左丘夫妇齐齐拜下。
      “陛下,老臣就此别去,您要多多珍重。”左丘年眼眶微微发红。
      “朕会的。”颜枫珉点头,笑意温暖,御书房里一片君臣祥和之意。
      又说了几句,左丘夫妇就回去了,看着他们出了门口,颜枫珉一掠跳到一处假山后面,看着两人的身影。
      “你今天真是太大胆了!瞧你出的什么馊主意?为什么不和少宥说?”空气中隐隐传来左丘年的抱怨。
      “那孩子就爱兴师动众的,他一知道那左丘府公主府不就全知道了?”许瑜回嘴。
      “你真想半夜逃走?”
      “那你还想怎么样?带着你那几房小妾?好好好,我就知道。你赶紧回去和陛下说你别辞官了,我一个人去行了!”许瑜似乎推了左丘年一下,把他推了个趔趄,又大步走开。
      “你你你!这还在皇宫里成何体统?哎!别走!瑜娘,老夫——我不是那个意思!”左丘年气喘吁吁地追上去。
      颜枫珉看着两人走远,突然有些怅然和烦躁,恩爱夫妻,一生相伴,到老了还能像年轻时一样斗嘴,这是帝王家不可能有的奢望啊,就连当数皇族异数的先帝和晴妃都做不到。他呢?他费尽心思赢了皇位,夺了她,却惹她厌恶,甚至昏迷不醒……他们是不是永远不可能?
      颜枫珉此刻想着这些,却全然忘记他心中皇权从不是只为颜未安所夺,忘记他对她做的种种威胁,忘记他想要的根本不是平等的夫妻关系,而是占有、压迫、掠夺。可笑他此刻的羡慕明明是他自己亲手毁去希望也不真正想拥有的,却要惺惺作态,骗自己,以为自己单纯本真。

      这边颜枫珉独立夜色中沉默,那边左丘夫妇在马车里低语。
      “怎样,我厉害吧?”许瑜得意洋洋地瞟一眼刚演完戏有些尴尬的正经老头儿左丘年。
      “咳咳……”左丘年有些不自然地咳嗽,自己一向忠诚正直,如今却做这样大不敬的欺君之事,真是晚节不保啊!
      “说起来谅儿真是厉害,他怎么知道我多大胆点陛下就会好说话些呢?”
      “你不知道,陛下的母妃有陛下是个偶然,且在晴妃娘娘进宫之后,先帝一直因此觉得有愧于晴妃娘娘所以对陛下的母妃从来不闻不问,她也就一直郁郁寡欢,抑郁而死,所以陛下内心很向往活泼的年长女子。”
      “你们男人就是这样,什么错都推给女人,你看,我倒霉找了你这么个口是心非故作正经糟老头还怨我放纵,不过呢我有个完美的儿子,嗯,还好还好。”
      左丘年无奈地听着许瑜笑嘻嘻的埋怨,“好好好,我口是心非故作正经,你率真可爱大义凛然。”
      “阿年,”许瑜停了笑,轻轻挽住了左丘年,“谅儿说我们这段时间真的就要去游山玩水,我突然觉得自己很幸运,出身一个护我宠我的家庭,爱上一个也爱我如命的男人,生了一个孝顺优秀的孩子,还能在这个年纪去看大好河山。我是不是上辈子做了什么非常伟大的事啊?”
      左丘年并没有回答许瑜的问题,只是搂住她,微微闭了眼睛,在许瑜以为他已经睡着了的时候低低说道:“嗯,我也很幸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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