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类观察日志》世间苦行人

36、无面

　　“现在最大的问题，不应该是怎么离开这里吗?”门被鬼影再次撞击的时候，阿茗握紧了茗月衣角。
　　Zelian 张了张嘴，不知道怎么说话。自闭症让她难以和常人正常交流，甚至连对话都难以进行。所以她按下那个诡异的收音机，断断续续的不同播报声音拼凑出一句完整的话:
　　“黑夜白天......颠倒。”
　　“所谓白天......无......面人......活跃时间段......”
　　“离开。”
　　黑夜白天颠倒的诡异区域，夜晚是鬼影重重的游行，“白天”是 Zelian 口中无脸人活跃时间。
　　“那么距离白天还有──”
　　“咔哒”
　　明明天空上一秒还是对半撕裂的星空，下一秒便扭曲出一个犹如简笔画一样的“太阳”“云朵”，无面人凭空出现，像被画笔刷出来一样。然后齐刷刷地看向了教室中几人。脸上光滑一片，在本应该是嘴角的地方肉褶子扭起来，像是一个夸张但不怀好意的笑容。
　　时间窒息了几秒。
　　不知道是谁大声喊了一句:“跑啊!!!”
　　“呯”的一声，教室的门被砸开，门口堆叠的鬼影早已不见，四人当即冲了出去，甚至因为跑的太快撞到墙壁上弹了出去。
　　教室里的无面人也冲了出来，在走廊上奔跑着化成肉泥洪流追逐着四人。走廊尽头是玻璃窗，茗月大声问Zelian：“这是几楼？”
　　“三楼。”Zelian的收音机发出声音，“但是下面不是地面，是我的记忆空间。”
　　“那就跳下去。”茗月一个滑铲撞破玻璃，墨兮和阿茗跟着跳了下去，玻璃碎片在空中透析出一种瑰丽的色彩，奇怪的是窗外仍然是那一半美丽一半诡谲的星空。在落地前一秒，阿茗回过头，看到半空中渐渐变淡的Zelian。
　　她拿着剪刀笑了笑。
　　下一秒落地。
　　幽暗的走廊里，女孩被一群人堵在角落里。
　　“喂，白眼睛白头发的。”那人似乎有点不耐烦，伸手拎起来女孩一只手臂，“老子和你说话呢！”
　　女孩眼底一片空洞，好像听不见恶心的辱骂声，终于那些人不耐烦地把她丢下离开了。
　　女孩才缓缓地坐在地上抱住自己的双腿。
　　“和大家不一样……就是异端。”
　　墨兮和阿茗冲上去，想要抓住Zelian的手，碰到手的一刹那，周围的空间扭曲起来，就像是彩电褪色一样回归原本的样子。
　　一个四四方方的病房，Zelian独自一人蜷缩在窗台下方。
　　这时一扇门打开，医生和护士走进来。
　　“病人？Zelian？”医生有些担忧，Zelian依旧是毫无动静，不得不让护士用手从腋下把她提起来。
　　Zelian毫无反抗，只是在发丝扫过脸颊的时候，仿佛无机质一般透亮的眼珠转了转，然后归于平静。
　　一套流程检查完，医生叹了口气，离开了病房。
　　房门没关，茗月看了看Zelian，在墨兮和阿茗震惊的眼光下，把Zelian拉走了。
　　阿茗and墨兮：什么这是可以拉走的吗！？
　　Zelian没有表情变化，只是跟着走。
　　在踏出房门的一瞬白色的四四方方病房变成了一个旋转的白匣子，彭的一声碎成星河。
　　而他们踏在陆地上，怪物似乎还远。
　　“我似乎想起来……”茗月突然笑起来，“一楼是化学实验室吧。”
　　“好像那里有不少高锰酸钾来着。”茗月的笑比怪物更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