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齿轮暗恋》柒雪秋

6、原则

　　陈念看了一圈儿，没找到室友，寻了个阴凉地，数落顾轻舟的不是。

　　“明知道来面试，也不提前说一声，大骗子，真以为她会走后门，让他为难吗？切，谁稀罕”。

　　她越想气越不顺，用脚尖狠狠戳着地面，带起的尘土，迷了满脸，“呸呸”，她揉着眼睛。

　　“哎呀妈呀，谁欺负你了，咋哭了”，一口大渣子，穿着运动服的男生，抱着一束玫瑰，出现在身旁。

　　人要是不顺，喝凉水都塞牙，刚消停了两天，阴魂不散的学弟又追来。

　　陈念一个急转弯，躲到树后，“说多少次了，不喜欢小的，学妹一大堆，别在我这棵树上吊死，换个地方开花去吧”，苦口婆心的，又拒绝了一次。

　　“我问过了，只比你小一岁，也不行吗，年龄根本不是问题”，男生不依不饶追问。

　　陈念老爸就比老妈，大了几岁，两人每天如胶似漆，可能从小受到影响，她潜意识的觉得，年龄大的会体贴人，特别是她这种神经大条，需要人指点的。

　　“不行，小一秒钟都不行”，她板着脸，不想给对方任何希望吊着。

　　不远处面试亭

　　“还是另寻他处吧”，顾轻舟盯着树旁，面无表情的，归还来凑热闹人的简历，招手叫来同事坐下，匆匆走向一旁。

　　树旁，陈念看了一眼，低着头的男生，刚要撤。

　　“不过，我不会放弃，还会回来的”，男生把花塞给她先跑了。

　　喜羊羊看多了吧，陈念最讨厌，自以为是的人，追了两步，累的气喘吁吁，才想起对方是练长跑的。

　　“什么人啊”，她手拄着膝盖，鼻尖靠近闻了闻。

　　“香吗？”一道冷飕飕的声音，在头顶飘过。

　　陈念见是顾轻舟，松了口气，看了一眼手里的花，刚松的气，又提上心头。

　　“轻舟哥，忙完了啊啊啊...”，她一边语无伦次的东说西说，一边把花藏在身后。

　　“多好看的花”，顾轻舟自顾自语，嘴边擒着笑，似乎很喜欢玫瑰，视线都盯在上面。

　　陈念脑门都是汗，虽然不是约会，仍然有种，背着家长偷偷早恋，被当场抓包的感觉，心慌的很，手忙脚乱间，手指被玫瑰的刺扎到，疼的小声啊了一下。

　　“一般般吧”，她按住负伤的手指，讪笑着。

　　顾轻舟侧头看了一眼，神色微变，往前靠了两步。

　　陈念退了两步，猛然想起是有理的一方，心虚的是顾轻舟才对。

　　“你是面试官，怎么不提前说一声”，她中气十足的，挺直腰板。

　　“难不成真想走后门？”，顾轻舟目光微转，半低下头，看着她反问回去。

　　陈念被一击毙命，她在乎的是顾轻舟的隐瞒，而不是工作的事。

　　“才没有，要是有一丁点那种想法，我天...”，她咽了咽口水，为表清白举着手发誓。

　　“知道没有”，顾轻舟截断，没让说完，见她眼神暗着，叹了口气耐着性子，“别瞎琢磨，不是因为不信任，昨天给过提示吧，简历的时候，还有早上，是谁执意不搭车的”，掏出墨镜，把她的手拍下，“用你的脑瓜想想”。

　　陈念回想过后，有些不好意思，挠了挠头，发旋儿处的头发，跟着静电，腾的翘成呆毛。

　　“还真是”，她跟着附和。

　　顾轻舟微弯下头，“还有问题吗？”，嗓音放缓，慢慢伸出手。

　　他都解释了，陈念也就不再纠着。

　　“没有了”，她摇摇头，重心不稳，往左歪了一下。

　　顾轻舟缩回手，淡定的看向一旁，“头发乱了”，侧过身随口一提。

　　不远处的操场，将要进行八百米测试，此起彼伏的哀嚎声，好不热闹，显得他们这更加安静。

　　陈念盯着地面，可能是从小爱偷穿老妈的高跟鞋，现在来报复了，她一穿上走不远，就容易失去平衡。

　　“刚没躲你”，她张了张嘴。

　　顾轻舟看了看她，挪到左边光处，留出阴影，并未多语。

　　.......

　　“这凉快，过来啊”，室友的喊声，救了别别扭扭的陈念。

　　她松了一口气，指向不远处。

　　“同学叫我”，许是对方太威严，“下午聚餐，可能会晚点回去，晚饭不用留了”，又补了几句，做着报备。

　　“嗯，去吧”，顾轻舟颌首，清清嗓子，目光一闪，“太晚就别坐公交了”。

　　别坐公交车，那开飞机吗？陈念连轿车都没有，说来也怪，她怕是被女娲掐断了，方向那根弦儿，东西南北分不清，在驾校气跑了五个教练后，断了学车的心思，老老实实节能减排。

　　“知道，打车回来”，她笑呵呵的应着。

　　顾轻舟眸光幽深了几分，“嗯，很好”，咧咧嘴角，大步上前从她身旁走过。

　　陈念感觉衣兜动了一下，手伸进去，一张白净的创口贴，就躺在手心。

　　她会心一笑，“谢谢”，对着背影轻喊，拆开绕着手指，转了一圈儿。

　　不远处，转了一圈儿人，找人的助理，上来就恭喜，“顾总，案子又打赢了!”。

　　顾轻舟拧眉，“听谁说的？”。

　　“那刚咋那么高兴，除了官司还能有啥事，捡到钱了，也不缺啊”，助理在后面絮絮叨，转过头四处张望。

　　留在原地的陈念，见有人看过来，忙蹲下系鞋带。

　　“走了”，顾轻舟回头看了一眼，敛起嘴角。

　　“哎妈呀，下班高低得买张彩票，顾总对他笑了”，助理心头美滋滋的，全公司都没他这待遇，暗下决心，日后工作更要兢兢业业。

　　—

　　兢兢业业喊人没着落的室友跑过来，“念念，和你说话的帅哥谁啊，不是咱们学校的吧，不然本小姐的靓仔雷达，怎么可能捕捉不着”，把她拎起来，摆正身体审问。

　　“没谁，就是...”，陈念搂住室友胳膊，大致讲了一遍，还没等说完，耳朵就被震到。

　　“你小子撞大运了”，室友激动的，快把她胳膊晃散架才停手，“收回昨天的话，这等高富帅在身旁，可得主动出击，工作的事多吹吹风，说不定就...”，略带暧昧的眨着眼。

　　“祖宗，小点声”，陈念把室友拉到一旁，“都说了是兄妹，工作的事，我不是那种人，他更不是，有原则的很，行了，肚子都瘪了，快走”。

　　“行行行，你们都有原则”，室友用手指推推她脑门，“手机响了”，忍不住提醒，

　　“啊啊啊“，陈念原地起舞，“今晚我请客”，把简历通过信息，递给室友看。

　　“这就是中国速度吗，刚投过简历，就有消息？”，室友边被拉着走，边掏出眼镜看了一遍，上层眼睛是高兴，下层则是困惑。

　　同样困惑的还有助理，“这位到底是谁啊，值得顾总开先例，抢了人事的活不说，还提早了通知时间”，他把陈念的简历，逐字逐句看完，也没琢磨出所以然。

　　“下午有会，你留下就行”，顾轻舟看不远处没了熟悉身影，交代了两句，手里捏着带有名字的新工牌，转身走人。

　　陈念庆祝了小半天，吃完辣火锅，又唱了一晚上k，嗓子即将报废前，打车回家。

　　“姑娘，那是男朋友吧，可真有心”，侃了一路大山的司机大叔，到家门口也不住嘴。

　　“不是，不是，陈念看了眼车窗外，连连摆手扫码下车。

　　沈城的夜晚，比白天更添了一丝闷热，住户都呆在家里吹空调，园区行人寥寥无几，寂静的很。

　　“助虫为乐喂蚊子呢”，陈念美颠儿颠儿的跑到商超门口，见他没打搭茬，“难不成等我的”，心情大好的，又补了一句。

　　顾轻舟目光微凝，“烟没了”，转身推门。

　　陈念就着他掀开的门帘儿，猫着腰跟进去。

　　她始终想不通，烟到底有哪儿点好，吸久了，肺就像月球表面似的，黑黢黢一片，二手烟对身边的人也不好。

　　“大哥都快戒了”，她半边身子，挡在烟柜前。

　　顾轻舟眉间动了动，“所以呢？”。

　　所以呢？

　　他这不咸不淡的一句话，让陈念有种多管闲事的感觉。

　　毕竟不是亲哥，她不好强制，慢悠悠让开，毫无生气的，“你自便”。

　　“算了”，顾轻舟眼中闪过一丝暗光，从兜里，拿出烟盒晃了晃，“还有两根”，向旁边柜台看去。

　　他随意的妥协，让陈念莞尔，她躲过柜台人员，飞出的眼刀，在冰柜里特意，挑了几只雪糕刺客，作为搅黄生意的补偿。

　　心里有了准备，可当看到两百多元的时候，眉毛还是皱了一下，肉疼的紧。

　　顾轻舟笑笑，在她手机上面放上卡，“顾先生，请慢走”，服务人员往袋里放满冰块，笑盈盈的送他们出门。

　　“你都不回来住，怎么在这也有卡”，陈念两手空空，控诉他的浪费。

　　“自然有用”，顾轻舟俯眺着她，眼神意味不明。

　　有钱就是任性，她生硬的移开视线，掏出手机转账。

　　“就这些？”，顾轻舟挑眉，抬起手里的袋子。

　　陈念看着袋子里价值几千的物品，直流汗，怕不是和店家商量好了宰客。

　　“啥时候拿的这些”，她愤愤的收起电话。一分都不出了。

　　顾轻舟略显凉薄的唇边，掠过一抹浅淡的弧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