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齿轮暗恋》柒雪秋

12、早点回来

　　陈念：“...”。

　　阿姨夸的这么明晃晃，绝对是想多了，以顾轻舟的性子，能招阿姨喜欢，也是挺出她意料。

　　不过，人总归是善变的，陈念认识的顾轻舟，还停留在青年那段时光，而眼下，顾轻舟已然是，陌生的成年人，她要是想和平相处，就要多了解他的现在。

　　她赶紧解释，“阿姨，我是他朋友妹妹，借住的”。

　　“那正好了，这年头知根知底的，上哪儿找去”。

　　较真说起来也不能，怨阿姨联想，从来不理女生的人，突然家里出现女的，而且是肤白貌美的小姑娘，任谁看了，都要猜上一猜。

　　其实不止阿姨，连远在家里的老母亲，自打知道，她住在顾轻舟这，也没事就侧面打听，顾轻舟有没有女朋友啊，喜欢什么样的，说是好歹叫她一声杨姨，身边没旁的长辈，她得上上心，有合适的介绍一个。

　　陈念自己都不想，让酷爱保媒拉纤儿的，老妈参与婚姻大事，己所不欲欲施于人，顾轻舟的事，她更不会多嘴，就随口搪塞过去。

　　再者，关系不亲，不代表没有长辈，昨天她还看到，顾轻舟和他妈通电话，聊天语气正常，到最后，甚至还让她过去打招呼。

　　陈念婉拒了，顾阿姨，她统共就见过两次，首先不熟，其次，还有些赌气，和她无关，主要替顾轻舟抱不平，孩子不是玩具，想玩时看上一眼，不爱了就丢在一边。

　　好几次，她都看到，送别妈妈的顾轻舟，像只被人遗弃的藏獒，眼睛猩红，又满是倔强的，孤零零坐在河边。

　　她也不知道该怎么做，就蹲在远处偷偷陪着。天黑前，再拖着麻掉的腿回家，被老妈拎着耳朵问，一身草又去哪儿疯玩了，她也是摇头，顾轻舟有他的骄傲，她要保护。

　　阿姨笑眯眯看过来，陈念还想解释两句，但又怕越说越乱，要是回头阿姨，再到顾轻舟面前描述，那她更解释不清了，也就打住话头。

　　“阿姨，听说你做的饭无敌好，午饭都没吃，就空着肚子，等着晚上塞满呢”，她嘴甜的，不着痕迹转移话题。

　　陈念家里是大家族，七大姑八大姨超级多，她也就，从小练成哄人本事，大哥就说，她和顾轻舟是两个极端。

　　顾轻舟是一开口，就容易结束话题的冷场王，而陈念则是，有个话题就能聊下去的捧场王，一动若脱兔，一静如止水，一沉睡冰山，一活跃火山，丝毫不相似，却又分外对称，每次她听着，就笑笑而过。

　　“你这孩子，和小顾可真是互补”，阿姨说完，意思到有些多话了，“去忙吧，饭好了下来就成”，三两步到厨房开始洗菜。

　　互补吗?这话术，不会是大哥介绍来的吧!

　　陈念实习解决了，闲的无聊，也看不得上了年纪的人，一人干活，就过去帮着一起摘菜。

　　其实她也有私心，想顺便打听一下，顾轻舟的生活作息习惯，毕竟阿姨经常来打扫，算是比较了解的，她套套近乎，从中获得情报，以防日后不踩雷。

　　“阿姨，您一般都做些什么啊，我学习一下”，她先是拉了一下家常，随后巧妙引出话题。

　　“就是打扫卫生...”，阿姨事无巨细的，说了一大段。

　　陈念默默记在，心中小本本上，顾轻舟规矩还真不好，屋子里的东西，特别是床边一半米内，都不让碰，物品要按照，颜色形状摆放，工作时，不准人打扰靠近，不喜欢吃黏牙的食物，水果要完好，没有破损...

　　越听，陈念心越沉，前晚凑到在办公的他面前，旋转跳跃，昨晚剥的烂泥般的葡萄，早上把喜欢吃的年糕，分享过去，现在餐桌上，毫无章法摆放的茶杯。

　　她是条条精准踩中，每天准时，到雷区蹦个迪，截至目前，还没被赶出去，恐怕是大哥上辈子，救了顾轻舟的命吧。

　　“谢谢大哥，你就是我的神”，她感恩涕零的，给大哥发去信息。

　　“你是我的仙女”

　　陈念看着大哥淡定自若的回复，发了个爱心过去，她们兄妹一脉相承，都很会表达感情，心里怎么想，不管肉麻不肉麻，都会说出来。

　　想来也是这样，冰冷的顾轻舟，才会和火热直球的大哥，当成好朋友，那问题又来了，大哥可以，她为什么不行。

　　莫非被叫了多年顾高僧，顾轻舟真有，最后遁入空门的想法，提前和女生保持距离，不然几天都没见，他和任何女生接触，除了疑是放鸽子那人，且没看到人，一半概率，可能是男生。

　　“别看小顾要求多，其实人特好，比那些，事先好好先生，碰了摸了，又大声计较的人，强多了”

　　见阿姨还在说，陈念忙礼貌的，收起电话，在一旁附和。

　　直到饭菜上桌，陈念又听到一消息，原来阿姨不是随便找来的，和顾轻舟很有渊源，是他正在资助的，贫困儿童的奶奶，

　　顾轻舟一边，帮助孩子上学，一边给家里人事情做，这份工作不累钱又多，他在家里时，阿姨就过来做饭，打扫一下卫生，他不在时，就一个月过来一次，看看就成。

　　而且这次回来，阿姨年龄大了，再加上孩子面临考高中，需要人看着，顾轻舟特意嘱咐，不用每天过来，他自己做饭，阿姨半个月过来，打扫一下，今天是特殊情况，才把人叫来。

　　陈念对顾轻舟认识，又加深十米，会为别人撑伞，有社会责任心的人，令她佩服，好感度倍增。

　　同时也五味杂陈，相比之下，她像是翅膀没长全的小鸟，还需要特别照顾，要不是她啥都不会，顾轻舟怕炸了厨房，阿姨此时，在家陪孙子，或是享受休闲时刻。

　　“真好吃”，她忙大口吃菜，不辜负阿姨大老远而来，嚼了两口，喉咙翻涌，赶紧背过身。

　　“怎么了”，阿姨看眼盘子，一拍脑门，“真是上年纪了，瞧我这记性，小顾强调了好多遍，不放姜，不放香菜，说话功夫就忘了”，手往围裙边摸了摸，转身去厨房就要重炒。

　　知道阿姨不是故意的，陈念无半分计较，只是希望，顾轻舟能一直好心下去，让阿姨休息，他自己做，这样她就顺带安心吃香喝辣，不用像特工验毒一样，带着放大镜，把里面的末儿渣儿挑掉。

　　“阿姨，不用麻烦了，能吃的”，她边边角角夹着吃。

　　故意咬的大声，表现很香，让阿姨不用有负担。

　　阿姨眯着眼笑笑，去打扫屋子，临走时一直念叨，没照顾好她，钱拿的不安心，顾轻舟给的太多...

　　陈念劝了好一会儿，才把朴实的阿姨说通，笑着去坐车。

　　夜幕降临，给城市夜空，穿上夜行衣，霓虹灯闪，忙碌的一天的人，出门遛弯，遛狗，遛娃，欢声笑语点缀，深沉黑夜。

　　陈念贴在窗上，看了几眼，没有顾轻舟的身影，她打开电视放着，给屋子增添人气，随手把刚喝过水的杯子，摆回原位，高挨排列，看着是很顺眼，她微微点头。

　　新闻联播播放完毕，天气预报音乐响起，听到沈城晴转多云，陈念站起，在客厅画圈儿。

　　一般应酬要几个小时，2个小时足够了吧，不就吃个饭，难道还有其他项目，大保健，还是李总，喝一杯嘛，不喝是不是看不起人家。

　　陈念晃晃脑袋，万一真是这种，被抓了，还要认识的人去赎吧，她可不想，第一次进警局，去跟着社死。

　　“轻舟哥，你没夜盲症吧，天太黑可不能开车了”，她斟酌一会儿，手指轻轻一碰，发送成功。

　　陈念倒在沙发上，她当然知道这借口，没有任何技术含量，烂到家了，可总不能直接问，你几点回来，早点回来，这话，她只在家听老母亲，发给老父亲，她自知，没那权利和威信。

　　“有司机”

　　简短三个字，陈念疑问式，肯定式，感叹式，读了好几遍，越看咋摸出，字里行间那股，别多管闲事的味道。

　　她毫无犹豫的，把电话扔到一旁，可仍完她又后悔，电话也没做错什么，狗咬吕洞宾 ，不识好人心的是顾轻舟。

　　“玩的开心”，她咬着牙回过去。

　　最好一晚上都别回来，一个人住大房子，更自在，她把杯子顺序打乱，桌上放一大盘糯米糍，果盘里的草莓，逐个咬掉草莓间。

　　做完一切，刚要去泡澡，手机响了。

　　“有什么事吗”

　　哼，装糊涂是吧，对对对，她手指头刺挠，不发信息不舒服斯基，陈念装看不见，把音量关上。

　　“藏着掖着，可不是你风格”

　　屏幕亮了。

　　陈念阿吧阿吧，激她是吧，是，她这个就受不得激将。

　　“早点回来”，她重重敲打着屏幕，发过去。

　　发，发过去了？陈念抱头，窗外小孩子玩具车的滴滴声，和树上叽叽喳喳的蝉鸣，鱼贯耳中。

　　她的视线，被定格在屏幕上，脚一离地，冲动的大脑神经，又重新连上信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