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齿轮暗恋》柒雪秋

11、主任夫人

　　“陈小姐这边，还要主任最终面试”，前台笑盈盈的，给陈念指明路线。

　　她这是取经来了，刚过了“三圣试禅心”，还要进入“大雷音寺”，不过，也证实了，顾轻舟刚刚，就是故意逗她，主任还是管事的。

　　“谢谢”，她礼貌道谢，跟着电梯提示上楼。

　　人一没影，小群里瞬间炸锅。

　　“咱们咋没赶上好时候，主任可没亲自面试”

　　开完早会，忙里偷闲的众人，洪荒之力觉醒。

　　本来平时他们是严肃的，群里都是养生，装扮之类话题。

　　可今天主任现身，律师内部难免激动，还有不少人约着，到楼下偶遇，虽然毛都没见到。

　　“是啊，好可惜，不过有主任颜在，我能在律师，再工作40年”

　　“肤浅，主任的能力，更吸引人好不啦，北大法律系毕业，还没出校门，就打赢了经济案，当时业内好多律师都焦头烂额，结果主任不费吹灰之力”

　　刑事律师抽空插播，“也不知道，新来的菜鸟，吃不吃得消”。

　　民事律师发了一个笑脸，“严厉是严厉了些，那也总比一直看着，老胡那张脸强吧”

　　头脑发光的胡经理，连着打了几个喷嚏，把空调升温。

　　调侃间，群里气氛进入高潮。

　　“那主任有女朋友了吗，窝边草吃吗”，纠纷律师开始八卦。

　　“谁知道呢，有吧，没有也应该有喜欢的人了”，一直沉默的男律师，以同性直觉，给出判断。

　　“有喜欢的人了”

　　“谁啊”

　　“猜的，感觉”

　　“远方传来风笛”

　　大家展开激烈辩论。

　　“咳”，直到经理出来倒水，结束了福尔摩斯们的战局，纷纷拿起手中案子，像模像样研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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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会高处不胜寒吗？楼下办公区，办公位相连，桌上摆满物品，墙上贴着个性十足的画，很有生活气息。

　　眼前则空荡荡的，只有一间办公室，入目皆是，冷色系的墙面，窗口的圆桌，更是一尘不染，不像有人存在的痕迹。

　　大楼20层，被律所员工，戏称幸运儿的陈念，正确认是否来错地方，探着头到处望，长久不穿高跟鞋的脚，扭了一下。

　　“哎呀”，她靠在一旁正了正脚，敲响写着主任的，灰色实木门。

　　“进来”，门内传出，低沉的男人声音。

　　声音和老年人不沾边，莫非是太子爷来了，出门定是忘看黄历，啥事都让她赶上。

　　陈念深呼吸，整理好衣领。

　　“主任好，我是来面试的”，微低着头，做自我介绍。

　　办公室内，同样大气冷淡风，欧式复古落地窗，可以俯瞰对面，碧波荡漾的湖面，黑色质感办公桌后，是堆满专业书籍的，淡青色书架。

　　她大着胆子，还想四处看看。

　　“请坐”，被打断。

　　“你...”

　　陈念嘴巴微张，刚进门太紧张，没细看，沙发上摆弄茶具的，正是早上电梯间，遇到的男子，暗自庆幸，当时的英明决定，否则面试前，把顶头上司赶下电梯，那可就没有然后了。

　　“怎么了，我们认识”，“主任”并未碰茶杯，反而拿过一旁保温杯，草莓香味弥漫笔尖。

　　好家伙，保温杯装奶昔，富家子弟可真口味独特，不过和左手旁，西装革履男主，把女主困在墙角壁咚的，霸总小说封面比，还是后者略胜一筹，真正的勇士，感于直面原型。

　　“不认识”，她赶紧摇头，绝了对方以为，她要套近乎的心思。

　　“哦”，“主任”往旁边看了一眼，用胳膊把霸总小说挡住，“为什么想当律师，还有律师什么最重要”，坐的笔直等她答案。

　　想当律师由来已久，上初中时，补习班附近有个工地，每天晒的黝黑的农民工，充满希望，敲打着钢筋水泥，而年底时，却全没了笑容样。

　　诺大的汉子，跪在穿着精致的老板面前，求着开工资回家团圆，拖家带口的人群，聚在工地四周，绝望的，歇斯底里的哭声喊声，淹没在灯红酒绿，由他们双手打造，却不属于他们分毫的，城市喧嚣中。

　　被逼到走投无路的人，站到烂尾的大楼最高层，怀着满腔愤恨一落而下，也未能激起水花，老板几千块打发走，继续拿着血汗钱，逍遥自在。

　　落日余晖中，畜生，寡言的男生，第一次骂人，眼神坚定，世间自有公道，那是他对着夕阳的诺言。

　　一旁的她，被包在带着亮光的影中，

　　高考填自愿，就随手写下法律系，那也是她的坚信选择。

　　“最重要的是，坚守本心...”，她铿锵有力的，侃侃而谈。

　　“满意吗，顾主任”，“主任”微微点头。

　　她顺着视线看过去，休息间门口，端着咖啡，轻轻拍手的人，和早上在家里做早饭的人，不能说是一模一样，那是丝毫不差。

　　“顾主任”，她耳旁一群麻雀飞过，要不是沙发有扶手，绝对会当场表演掉凳，“好”，又低着声补了一句。

　　“好”，顾轻舟翘起一侧唇角，逐步而来。

　　角落里的鱼缸，水流哗哗而响，尴尬飘满房间，演员的诞生之金奖工具人，孙特助望天望地，瞧左瞧右，祈求来一道雷，能给他劈离现场，不然也会活活被，眼前人的目光刺焦。

　　“主任，还有资料要整理，我先出去忙了”，叶特助带着颤音，指了指外面堆积如山的文件，在对方点头后，夹着香味保温杯，和小说，倒退着远离是非之地。

　　门嘭的一声，室内又是静悄悄一片，她浑身不自在，低着头看地板的纹路，又忍不住，透过茶几的影像，观察顾轻舟的神情。

　　顾轻舟坐下翘起腿，放下手中咖啡，倒了一杯热茶，悠哉悠哉。

　　她斟酌着抬头，一瞬间，正正好的闯进顾轻舟眼里，四目相接。

　　眼中的慌乱，不比那日内内掉到他鞋面少分毫，世界上最遥远的距离，不是把房主当成小偷，更是被当成小偷，喷了防狼喷雾的房东，还是顶头上司。

　　转变太快，前一小时，她还在笑对方跑火车，并且跑的，比对方更远，脑回路没能同频，当下没用的默契度，达到了巅峰。

　　“喝茶，主任夫人”，顾轻舟也想到了车内谈话，幽幽然开口。

　　“主任夫人”这几个字，从他嘴里，一字一顿喊出，前两字平缓毫无感情，后两字上扬，着重强调，意味不明，听在她耳机，倒像是嘲弄。

　　陈念瘪着嘴，眼睛睁的圆溜溜，巧舌如簧的嘴，被活生生噎住，没有回击渠道，

　　顾轻舟轻晃着，手中的热茶，继续开口，“不喜欢这个，还是要有梦想的吧，说不定就实现了呢”。

　　陈念无语。

　　她就是人在屋檐下，否则主任夫人要当，管谁是主任呢，也不可能是他。

　　她接过不再冒热气的茶杯，豪迈的一饮而尽，“借主任吉言”，说话间被呛到，转过身咳嗽。

　　顾轻舟递过一叠纸，“慢点，面试通过，也用不着这么激动”。

　　就这么通过了，两个问题，没有无字天书，再问一遍的情节，那让他上来干什么，助理下去就可以，想必是竖立，掌控全局的形象，真是老狐狸。

　　她坐直身体，“谢谢主任，日后我会努力工作的，没有其他事，我就打扰了”。

　　“嗯，你回答的很好”，顾轻舟挥手。

　　陈念点头出门，和门口的助理，打过招呼，头也不回的下楼。

　　君念律所在CBD，有整栋大楼，外立面汉谟拉比法典结构，庄重大气，夺人眼球。

　　一到楼下，陈念就掏出手机，以大楼为背景，自拍几张，发到朋友圈后，美滋滋跑开。

　　她的脚步轻快，“好看”，叶特助抱着资料进来，凑到落地窗前，跟着一起看，蚂蚁般大小的人。

　　“是吧”，顾轻舟目光深沉，“剩下的不用整理了，不急用”，人彻底没了影子，回到椅子上，刷刷刷签字。

　　孙特助笑着出门，又定了一杯橘子奶昔。

　　陈念回到家，在家族群里，分享好消息，收了一大堆祝贺红包，又眯了一觉，阿姨还没有来。

　　她掏出电话，给顾轻舟打过去。

　　“阿姨还没来，不会出啥事了吧，你问问...”，连珠炮的输出。

　　“阿姨家里临时有事，晚一点过去，一直开会，忘记转告了，下次不会了”，顾轻舟声音，带着些微歉意，“还有晚上有个应酬，会晚点回去，不用等我，让阿姨做饭，自己先吃”。

　　“让阿姨做饭...”

　　呵呵，是怕她把厨房炸了吗，还有后面那几句什么意思，是报备吗？

　　不可能，她摇摇头，估计是怕喝多了，进不来屋门，提前打好招呼，让她待命，这下早睡泡汤了，家有领导，就是这么苦，她抹抹眼，回到房间补眠。

　　刚要睡着，门铃响了，她穿衣下楼，和阿姨打过招呼。

　　“小顾说过了，家里有人，长的可真漂亮，阿姨在这工作几年了，顾先生家里，可从没住过女孩，你是第一个”，阿姨一进门，就兴奋的唠家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