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齿轮暗恋》柒雪秋

10、十双眼睛

　　秘密？包子都带商业机密了，陈念翻个白眼，不说拉倒，谁知道谁受累，以后都顾轻舟包买，还享福了，她把剩下的，一口塞到嘴里，颇为满足的，瘫在椅背上。

　　顾轻舟斜了一眼，勾着嘴角，手摸过一旁亮着屏幕的电话。

　　“顾总，包子馅儿里放些香油更提味，还有这几种包法，更容易上手...”。

　　他靠向车窗，回了一句，在人坐直，探着身子看过来时，随意的把电话放起，“我脸上长花了？”，悠哉悠哉握住方向盘。

　　陈念连连咋舌，“脸上长没长花不知道，心里看着倒像是长草了，一大早给谁发信息呢，还躲的老远，放八百个心，我不看”。

　　早高峰发挥威力，路上寸步难行，无聊中，她的八卦心，被勾起来，扯着笑脸，试探性的挖掘。

　　“ 是，你不看，就硬问”，顾轻舟挑眉，“阿姨”，侧过头，不咸不淡的抛出两字。

　　陈念捂住嘴巴，眼睛睁的溜圆，难道是富婆，现在住的房子，开的车，都是劳动所得，那她住在里面，是不是被间接包了。

　　她不禁伸出大拇指“厉害”

　　顾轻舟看她那副，发现了什么了不得大事的神情，垂下眼，沉着嗓子一字一顿，“60岁的做饭阿姨”。

　　陈念听了，眉毛更是跳成一团，“图阿姨的退休金啊？”，伸出正义的手，指指点点。

　　“脑袋里都装着些什么，狗血电视剧看多了吧”，顾轻舟哑然，用手背往她脑门，敲了两下，“面试后没什么事，早点回家，王阿姨中午，会过来收拾，做饭”，盯着她白里透着红，红里透着囧的小脸，着重拖长了尾音，

　　滴滴，绿灯亮起，路况恢复正常，车子疾驰而起，一排排梧桐树，倒在身后。

　　陈念捂着脑袋笑出声，从紧紧贴着车门，挪到椅子中间，眼圈仍是一团蜘蛛网，想不明白，在家里看电脑文件，都不避着人，阿姨信息，怎么神秘兮兮的，不过很快，脑袋就被“香味”填满。

　　包子吃着是香，可散在车里就是，一股菜市场味，顾轻舟的鼻尖，微微皱着。

　　陈念见了，忙摸到车窗按钮，连按两下却不动，回头瞥向罪魁祸首。

　　被气到了，唱反调是吧，有味，开窗，她瞪着眼睛，投射意念僵持。

　　窗外，“世上只有妈妈好...”洒水车慢慢悠悠路过，给大地母亲做着降温。

　　顾轻舟按着主按钮，“开窗是吧，不怕热了？”，侧过头目光如炬，“头发也不怕？，热风一吹卷可就散了”，声音沉稳，就像拍卖会上，再三提醒，是否举牌的拍卖师，满是确认。

　　陈念瞄到路旁，有树枝庇护，仍无精打采枯了的树叶，再看看发间的小卷，果断摇头，这可是折腾了一早上，才稍稍满意的发型，要是毁了，全都贴在头皮上，那可真要糗了。

　　她往身旁手指翘起，专心开车的人瞥了一眼，把包翻个底朝天，终于摸到扇子，拿在手里，手动把包子气味散跑，给他人工制造新鲜空气。

　　“还挺细心的吗，你也烫过卷啊”，没头没脑的夸赞。

　　顾轻舟紧紧握着方向盘，手腕间青筋遍起，“怕你仪表不过关，影响找工作”，冷冷的甩出一句。

　　陈念感谢的微小火苗，被瞬间浇灭，她突然觉得，人偶然有四官也不错，帅哥别让张嘴就好。

　　“就算这家不行，会接着找，不会欠你房租的，安心啦”，她有气无力的，把扇子扔到一旁。

　　顾轻舟轻笑，“那祝你好运”。

　　陈念撇嘴，盯着他上下左右看了一遍，想到什么，又嘿嘿笑着拿过扇子。

　　“昨天问面试官的事，还没答复呢，你是不是啊”。

　　“不是”，顾轻舟抬手，把被吹乱的碎发抚平。

　　“看来没有缘分喽“

　　“新人面试，还不用惊动主任”

　　双声道落下，两人同时转头，视线想接，眼里的对方，均是愣住。

　　“不过，有时间也是会看看的”，顾轻舟隐去眼中的慌乱，低咳话锋一转。

　　陈念被他一本正经的模样笑到，她可是有备而来，律所主任那栏，是个老头，就算股轻舟年长50岁，也长不出那个样子。

　　“我还是主任夫人呢”，她随口跟着跑火车。

　　顾轻舟摇头，“不像吗？”，对着后视镜自问。

　　陈念扒着窗户四处张望，不回答。

　　......

　　“到地方了”，顾轻舟看着她鬼鬼祟祟的背影，眼尾翘起，闪过一丝精光。

　　陈念长眼睛了，当然知道，只不过，她有小心思，要等前面那人走了，再下去，万一被别人看到，她和顾轻舟一起来，保不齐有嘴碎的，会嚷嚷他夹带私货，她没事，面不上就再找，万一影响顾轻舟事业，她可不愿意。

　　“还是低调些安全，别管我，你先走”，她耳观八方，摆摆手开始赶人。

　　“随你，还有半个小时”，顾轻舟深深看了一眼，无奈的笑笑关门。

　　前面丢三落四，回来好几趟的人终于走远，四周鸦雀无声，陈念一口气跑下车，冲向电梯，还没喘匀气，又跑开一米远。

　　“你腿抽筋了，走这么慢”，她压着嗓子，用腹腔隔空传话。

　　“小姐，在和我说话吗？咱们不认识吧”，顾轻舟耸肩。

　　陈念气瘪，“我是说人多的时候，装不认识，现在就咱们两个”，咬着牙脑瓜子嗡嗡的。

　　“嗯”，顾轻舟郑重其事点头。

　　电梯门一开，她蹭的一下进去，站到角落。

　　顾轻舟手插在兜里，站到门口，紧盯着慢慢关闭的电梯。

　　彼此互不搭理，空气出奇的安静。

　　陈念不禁升起一种，最熟悉的陌生人的感觉，莫名怅然若失，有些空落落的。

　　无聊的，用脚尖踢地面的褶皱，突然“等等”，风一般的叶特助，在电梯快关前挤进，来人在他们两人中间，短暂扫了一遍，“那个，超重了吧，你们先上，先上”，撑着电梯，乐呵呵的往出退。

　　超重了吗？陈念一脸问号，来人有印象，昨天在校招现场见过，想来是公司的人，她猛的想到，不会是公司提前派人，考验她们应变能力的吧，这点小伎俩，身为资深综艺达人，一眼就看穿。

　　“我下去吧”，她乖乖的提出意见。

　　顾轻舟眉心皱了皱，按住开，“想迟到？”，淡淡开口。

　　叶特助上到另一侧，形成等边三角形，电梯缓缓上行。

　　陈念瞄了一眼，绷成一棵松的背影，对身旁的人微微点头，当是打招呼。

　　男子默契的，也看了一眼前面，礼貌的回礼。

　　“刚在等电梯”，顾轻舟斜了一眼，自顾自的开口。

　　“啊？”叶特助眼神流转，会心一笑，退的更后。

　　陈念背过身，掏出手机，“都过去了，不用特意解释，知道你没抽筋行了吧，答应了不认识，咋又反悔了，说话不算数！”，愤愤然的发出去。

　　顾轻舟把电话，拿在手里，转了一圈儿摆正，“说的是人多的时候吧，现在这种算吗，还有招呼要打全，才更逼真”。

　　“12楼已到”，电梯响动。

　　陈念捏着电话深呼吸，忍住抓狂的心理，从身边路过，“早，陌生人”，扯着笑脸施施然迈出。

　　顾轻舟揉了揉眉心，在人进了办公区，松掉一直按着开的手。

　　“哈哈哈，好精彩”，电梯门一关，后面的叶特助就笑出声。

　　“好笑吗，叶助理”，顾轻舟抱着臂。

　　叶特助收住笑，“顾总，这就是昨天那位？有趣，真是有趣”。

　　“有趣吧”，顾轻舟寒着脸，出口的话，比脸色更冰冷，“忙起来更有趣，中午之前，所有客户资料，都放到桌面”。

　　“是”，叶助理闭上嘴，“何方神圣啊，顾总自愿被拿捏”，嘀嘀咕咕，紧跟到办公室。

　　被念叨着的陈念，坐在凳子上愣神，因着蹭车来的，到的比较早，办公室寥寥几人，前台把她引到会客室，就去忙了。

　　她把招聘简章，看了两遍，头上快要长草时，终于有人进来。

　　“也是面试的吧，你好，我叫郭杨，爸爸的郭，妈妈的杨”，一位齐耳短发的姑娘，热情的上来打招呼。

　　“我叫陈念，没什么特别含义，家里人就是想到这了”，她礼貌一笑。

　　“念念，念念不忘必有回响，好名字，今天绝对能通过”，姑娘爽朗的，拉着她坐下。

　　两人一聊，才知道学校很近，自然更亲切些，有人说话，时间飞快，沟通了一会儿心得。

　　“陈念”，前台拿着简历，过来喊人。

　　“这”，她站起来。

　　“加油”，姑娘在旁边，举着胳膊鼓劲儿。

　　“你也是”，陈念谢过跟着出去。

　　一路上只盯着前台背影，心里不住的打鼓。

　　“别紧张”，转过一个弯后，电话亮起。

　　“算你有心”，她眼角弯弯，前面有人不好回复，就发了个笑脸过去，收起电话步伐轻快，神情彻底放松下来。

　　会客室没，胡经理还有几个不认识的，统共十双眼睛，齐刷刷看过来。

　　陈念捏紧手机，按照和顾轻舟预练过的，诚恳回复，每一个问题，然后鞠躬出门。

　　一出门，她就拍着胸口，想着要不要新认识的，打个招呼再走，刚转弯，却被拦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