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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试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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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扰民了”,顾轻舟颇有节奏的敲门声,在门外接力,立体环绕在房内。
陈念侧卧着,堵住耳朵,伸手摸了摸,小兔子闹钟上的耳朵,叫了一早上,虽然没把她喊醒,也算是没功劳也有苦劳,拍落开关,还它自由。
敲门声还在继续,陈念捂住脑袋抓狂,不禁怀疑,顾轻舟是唐僧转世,折磨人的功夫,深得其传。
“起来了,师父,别念了”,她慢慢悠悠起身,瞄到手机,整个人瞬间精神,踢开被子,风一般的下床。
“你怎么不早点叫啊”,对着还在门口,手悬在半空的顾轻舟,嚷嚷。
因着刚起,嗓子糯糯的,听起来不似抱怨,倒像是夹杂了,些微嗔怪,起码听在顾轻舟耳里是,睫毛轻颤的。
“没早点?”,他轻笑,“那是手痒痒,一直在挠墙吗?”,手撑在墙上,居高临下的盯着,把衣角扭成一团的炸毛猫。
今儿开始正式上班,他脱掉了,家里穿的休闲装,换上裤角都透着精致的,西装三件套,领带笔挺,马甲优雅,外套矜贵,画龙点睛的袖口,更是熠熠生辉,浑身散发着高贵气息。
陈念低头看了眼,身上的小熊睡衣,更加理亏,早起的鸟儿,有新衣穿,相比之下,她就像是,刚从垃圾桶跑回来的,不过她也只是这么想着,仍底气十足的。
“手刺挠了,就是要多运动”,拽着他的手,牢牢按在旁边墙上,“挠着玩吧,早饭ok了吧,我要去咪西咪西了”,伸直手,一顿一顿的跳开。
一日之计在于晨,热烈奔放的日光,散在窗台中央,滴着水珠的花间,落在餐桌上,香水喷鼻的菜中,映在玄关处,黑白分明的鞋子里,唤醒着房间的新生,一切都刚刚开始。
顾轻舟靠在墙边,端着手臂,盯着眼前,像僵尸般行进的人,脚尖轻轻拍着地面。
菜粥,馄饨,荷包蛋,小笼包...同样的早点店待遇。
陈念把小炒肉,从左边移到最中间,往后瞟了一眼,心虚的很,立马折回去请大厨。
“上座”,她半弯着腰,扭着腿,手在背后晃了几圈儿,甩到面前做出请的姿势。
滑稽的像是,手工课上的作品,她一向手比脚笨,上学时,老师让交一份手工作业,算期末成绩,她每天放学,就关在屋子里捣鼓,连晚饭都不出来,谁喊都不管用。
最后是来家里,找大哥打球的顾轻舟,指导着自制了八音盒,还得了一等奖,做为手残党,那是唯一一次因手获奖,奖状和奖品习题册,现在还躺在,柜子的最底层。
她抬头,悄悄瞄了一下眼前,搭在一起,上可手工,下可大厨的大掌,眼睛咧成一条缝。
“还没过年呢,没有红包”,顾轻舟隔空,往她手上拍了一下,大步流星走开。
倒了两杯水,把桌面的早饭,按照盘子颜色,重新摆放一遍。
他们家那里习俗,一般都是长辈给,陈念还不想被顾轻舟,平白超过一辈儿。
她切了一声,拖着扭的有些麻的左腿,一颠一颠跟过去,夹了一筷头,手边的小炒肉,冲着他吃成松鼠。
顾轻舟眼皮轻抬,放下筷子,拿起勺子舀鸡蛋羹,背脊坐的笔直,吹了两下,精致的像是,在品尝山珍海味。
陈念咽下口水,拿过大勺盛了大半碗,眼角眉梢都是夸赞,不怪顾轻舟喝的优雅,味道确实堪比大饭店。
俗话说,最简单的才最难做,也最考验功夫,就像蛋炒饭,人人都会,可真做的极好吃的,屈指可数,要用真心带着爱意,才最美味,吃到上头,她起了逗乐心思。
“佐料又忘买了,咋没放”,她拉着声音,特意大声问着。
顾轻舟放下勺子,一言不发转身。
被戳破就跑了,没意思,陈念摇头,她昨天就觉得,顾轻舟是知道,她的习惯的,没想到稍微试探一下,初见成效。
她又舀了一勺,就着包子,美滋滋吃了半碗,鼻尖皱起。
生物危机气息,喷涌而来,胳膊肘旁多了一盘,葱姜蒜香菜的整合体,顺着盘边的手望上去,是顾轻舟写着“吃吧,管够”的青脸。
她被味道震到,手动关闭呼吸。
“确实忘了”,顾轻舟轻哼,“忘了端来”,拿起盘子就要调味。
她忙换到隔壁凳子上,严防死守捂住碗,疯狂摇头拒绝好意。
顾轻舟随着她坐下,一眨不眨的,看着她脸皱成囧字,轻笑,“改口味了”,用纸巾随意擦着,盘边的菜沫。
陈念这下彻底确定,她的第六感猜对了,世上哪儿那么多巧合,恰好那几样调料没买,骗睡呢,她不是三岁孩子。
“关心人,是什么见不得人的吗?还说瞎话,被我抓到了吧”,她一脸得意。
顾轻舟手指轻点桌面,“可以正大...”。
绝对是大哥,怕她觉得管的多,私下透漏的不让说,陈念露出了然笑容。
顾轻舟好像,一直都是这样,在大哥“要求”下,接送她到补习班,秋日一到,家乡道路两旁,铺满金黄落叶,踩在脚下嘎吱嘎吱作响。
整条路上,都是她叽叽喳喳,讲着电视剧的进度,他侧耳倾听着,偶尔会低低开口,指出剧情的不合理处。
“轻舟哥放心,大哥那,我就当不知道,不会让你在中间难做”,她善解人意的许诺,“对了,你刚说正什么,我没听清,走神了”,紧接着又问了一句。
“正好聪明一回”,顾轻舟松开紧攥着手心,
这是揶揄吧,她要是笨,咋还能脱发,陈念白了一眼,突然好奇,私下大哥,都怎样和顾轻舟,沟通她的事情。
“轻舟哥,让我看看,大哥在信息里怎么说的啊”,她赖皮的伸出手。
桌上空的盘子,整齐摞在一起,牛奶被单独留在一旁。
“男人的手机,不是谁都可以看的”,顾轻舟沉着气,把最后一个包子,塞她手里,两手满满的,到厨房整理。
“有什么不能看的,难道里面带颜色,放心,我不告诉别人”,她两手空空跟过去,不达目的不罢休。
顾轻舟被水呛到,缓了缓转过身,“是带颜色,能从电视里钻出来的那种,要一起看吗”,目光灼灼,诚恳邀请。
能钻出来的是贞子吧,陈念脸刹白,此颜色非彼颜色,顾轻舟想必,说的颜色是黑色,而她提的是赤橙绿青蓝紫...
“不必了,不必了,您还是留着午夜独自欣赏吧”,她跑的比兔子都快。
顾轻舟低头,看着信息上,全是体育相关的信息,笑而不语。
陈念整理好头发,挎上包,站在门口,一副炮要出膛的前奏。
身上是顾轻舟选的,青蓝色衬衣,增添知性,衣袖绣的几朵手工花边,又添了些许活泼,不至于沉闷一板一眼,修身匀称的小脚裤,搭配五厘米的细跟鞋,拔高腿长一米七,很是职场女性的style。
顾轻舟伸出头,“一起?”,把擦手的纸巾,团成一团,精准投到垃圾桶。
好身手,可以参加冰壶比赛了,不过陈念顾不上欣赏,顾轻舟是领导可以迟到,她这个菜鸟不可以。
“可以快点吗”,她瞄了一眼墙上的表,急的跑过去,伸手就扯围裙后面的带子,越迫切手越是不稳,好好的活扣,硬是拉成死扣。
顾轻舟微微划过不奈的笑意,挪到客厅中央,光最足的地方,直挺挺站着。
“要不穿这身去得了”,她有些气急。
刚吃饭有些热,顾轻舟把外面的西服马甲脱掉,只留下薄衬衣,清晰的勾勒出,背部结实的轮廓,宽阔的背阔肌,硬朗的肋骨。
“好啊”,他回头看了眼,真往前走了几步。
...陈念无语。
“疯了”
她皱着眉,把手掌伸到带子后面,试图大力出奇迹,因着要出门,空调已经随手关掉,手背沾到温热的肌肤,潮成一片,传到手心顺着血液,流过肩颈,胸腔,左心房,右心房,抵达心最近处。
陈念感觉热的无法呼吸,手也似被灼成猪爪。
“我,我去外面开车”,她颤着声,捉过桌上的钥匙,光速闪人。
顾轻舟抬手,把背部滚烫处熨平,深深吐出一口气,捡起被刮掉的果盘,纸巾盒...,拿过马甲西服套上,双颊上扬潇洒关门。
在车里吹着空调,物理冷静的陈念,见人出来,跨到副驾驶。
“剪掉了?”,她帮着打开车门。
顾轻舟抬手比划两下,“头顶”,眼角勾出褶皱。
...
长的高了不起,她要是够得到,早就解决了,还用还用...,陈念生出高原红。
“快走吧”,她转过看向窗外。
早高峰是一天中,最忙碌的时段,上班的打工人,买菜的大爷大妈,学校的学生,全都倾巢出动,车子在人流中飞快穿梭,感受人间百态,众生面貌。
“好吃吗?”,红灯前,顾轻舟侧过头。
“香,真香,在哪儿买的”,她嘴嘟嘟囔囔着,不耽误问地址。
“秘密”,顾轻舟头看向窗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