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为死对头的外室》白天吃

5、第五章

　　丹雪急匆匆地说，“娘子，将军让你去书房！听侍卫们说，他现在正发着怒呢。”

　　不知怎的，沈章心里有些不安。

　　沈章牵过丹雪的手，问道，“你可知是因着何事？”

　　丹雪摇了摇头，将军府的人都守口如瓶。

　　沈章蹙紧了眉头，问道，“那你知道，将军方才见了什么人吗？”

　　丹雪拍了拍脑袋道，“将军原本在书房议事，不知怎的召见了大夫，后面就发怒了，具体的事情我们也不清楚。”

　　大夫……糟糕，他必然是知道了什么。

　　这一路上，沈章都在思索着，等会儿该怎么应对？

　　她站在书房门口，左右徘徊。

　　“放她进来！”陆显的声音明显带着怒火。

　　她鼓足了勇气，骄傲地挺起自己的脖颈，即便是当场被杀死，她也不能退缩。

　　做久了被豢养的金丝雀，她的性子都柔软了几分，若是一直这样下去，她必定变得丑陋万分，连自己都不识得自己。

　　“你好大的胆子！”陆显见到她，便将博古架上的瓷器砸到地上。

　　青花瓷碎了一地，发出脆耳的声响。

　　她的脾气也上来了，凭什么要迁怒于她！沈章面色冷了几分，怒问道，“将军好大的气性，就是不知我做错了什么事？”

　　陆显呵退左右，“你们先出去！”

　　他走到她面前，抬手掐住她的颈脖，面色凶狠异常。

　　“你竟敢妄想服用避子汤药！谁给你的胆子？”他双眼通红，怒斥道。

　　她感受到颈脖处的疼痛，却毫不避让，“我的身子还由不得自己了吗？更何况我还没有孩子，即便有我也不会让这孽种生下来！”

　　她的话十分决绝，陆显扬起手掌就想打她一耳光。她并不闪躲，直视他的目光。

　　陆显的手停在空中，终究没有打下去，而是握成拳锤向博古架。

　　上面的书籍全部散落在地，瓷器也全碎了。她怀疑陆显要将所有东西都砸碎。

　　她就这样站着，看着他将房里的东西，全部扔到地上。

　　“若是我不发现，你这一辈子都不打算生孩子吗？”他摇着她的肩膀，质问道。

　　她冷笑一声道，“他活在这世上也是罪孽！你只是想征服我，让我对你俯首称臣，对我半分情愫也没有！倘若我将孩子生下来，以色示人的下场我又不是不知，那个时候你早就腻了，孩子无人保护也是会死的！不如从一开始，我便断了这个机会！”

　　陆显黑眸幽冷，攥紧了拳头。他没有说话，也不知道说什么，因为他当初的确是这么想的。征服一个骄傲的女子，对他来说是一个挑战。

　　等到自己腻了，便将她扔弃。

　　可不知为何，听到这句实话，他竟然有些羞愧。这种情愫很陌生，他反复确认，再三思量，竟然是真的！

　　他攥紧的拳头又松了下来，甩开手道，“你狠！”

　　接着他猛然冲出门外，吩咐左右道，“把她带到侧院去，关起来！”

　　他的拳头无法落下去，思绪也乱了。他需要找个地方冷静一下，重新思考和她的关系。

　　***

　　陆显孤身一人来到厢房，他自顾自地喝着酒，脑海里挥之不去的是她的身影。

　　这几日他都未曾见过沈章，可是思念却愈来愈浓，他只当自己在愤怒，只当自己只是眷恋她的身体。

　　他不想自己成为输家。

　　厢房传来白□□箫的声音，萧声凄凉又悲婉，通过层层阻隔，传到他的耳朵里。

　　他从这萧声里听到了思乡之情、听到了悲叹自己命运的凄凉。

　　陆显蹙起眉头，究竟是谁在他宅子里还这么不守规矩。

　　怒问侍卫道，“是何人在吹箫？”

　　侍卫拱手应道，“是娘子。”

　　他垂眸若有所思，沉思片刻问道，“她最近在干什么？”

　　侍卫支支吾吾，不敢直说，“这……”

　　他脸上无半点笑意，目光森然道，“你直说，我不会怪你！”

　　侍卫将这几日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地告诉他。沈章一开始还想着逃离，费尽心思离开，可惜他们看得紧，她并没有得逞。

　　接着她自知很难逃离，便动了寻死念头。

　　撞了一次墙，伤到脑袋。不知怎的，就不再寻死，而是每天吟诗颂词。

　　今日又吹起了箫。

　　陆显怔了怔，幽黑的眼眸又冷又沉。听到她伤到脑袋，心里有微微情愫，这种情绪酸酸的，他不知道是什么。

　　兴许得亲眼见到她才知道，他黑眸冰冷道，“我倒要看看她在耍什么把戏！”

　　接着起身去侧室，还吩咐侍卫拿了上好的金疮膏药。

　　等他到了侧室，推开门只见沈章坐在窗棂上，青丝散落，身上只着白色内衫，穿得非常单薄。双手抱膝，楚楚可怜。

　　她的眼眸里是悲凉，陆显从未见过这样的倔强女子，也未曾见过这样倔强的女子在他身旁变得温婉。

　　他抿唇不语，心在悄然不觉间动了下。

　　其实，沈章如果愿意留在他身边，他可以费些心思，说服爹给她名分。

　　“坐在这里凉！”他将沈章打横抱起，放置在床榻上。

　　他看到沈章眼眸里的惊惧、慌张，还有交杂的愤怒，这些他全部忽略掉。

　　沈章别过头不看他，他伸出双手抱了沈章，拍了拍她的肩膀道，“今后你就是我陆显的女人！我不会让任何人欺负你，也不会像你爹随意扔弃你，留在我身边好吗？”

　　留给他的是无尽的沉默，可是他看到沈章眼眸微微动了动，他知道沈章听到了。

　　他凝视着，眼神竟然变得温柔。和颜悦色道，“翌日我们启程回京。我带你去汴京城！”

　　沈章神色变得凝重，身子僵硬。

　　陆显知道她想回凉州，也知道她不想留在自己身边。可是这又如何？他是镇国将军之子，从小想要的一切都得到了，如今只是一个女人而已，他绝不会放弃！

　　他将那些私商赶尽杀绝，按照南朝律例，超过十石就该处以死刑，他只是按照律法办事。思及此，他想到自己还放了沈章一命。

　　沈章应该感激他才对！

　　***

　　翌日，他们一行人坐上马车。沿着官道，打道回汴京城。

　　只需半月，他们便能回到汴京城。

　　马车上，沈章坐在角落，垂眸思索着。陆显倏然间变得很温柔，也不像从前一样逼迫她，反而耐心之至。

　　丹雪说她从来没有见过将军这样温柔。

　　这是因为她吗？不！他的温柔不过是假象，迷惑她的假象。

　　沈章见过这种人。把女人当做征服的对象，刚开始时甜言蜜语，然后看着女人沦陷，接着一步步放低自己的底线。到最后什么都不要，只想留在他身边，祈求他的荣宠。

　　她难道要成为这种人吗？这种可怜又可悲的女人，最后等到容颜不在，陆显还能有新的女人，而她只能守着空宅。

　　可是她逃不掉，费尽心思也逃不掉。

　　甚至连死亡也由不得她，她已经沉默寡言了许多，再这样下去，她会疯掉！

　　倏然间，他们看到了一阵黑烟。

　　远处传来车马声，这里荒无人烟，离驿站还有一段距离。

　　“将军，有埋伏！”侍卫掀开帘子道。

　　沈章听到这话，应激地抬起头。她当初就是这样被抓住的。

　　陆显掀开轿帘，看着外面的人身着黑色衣衫，骑着汗血宝马，手上拿着弓箭，对准了他们。他蹙紧了眉头，拿起自己的银枪，准备和他们大干一场。

　　陆显杀过太多人，他都不知道追杀自己的究竟是哪路人马。

　　“狗官，拿命来！”那些人朝他们射箭。

　　沈章阖着眸子，她全然不顾向自己射过来的箭，最好将自己杀死。

　　陆显冲出马车外，骑上马车，拿着银枪和他们对战。将军府的士兵、家丁皆训练有素。

　　陆显更是以一敌千，一杆银枪搅乱箭矢，直冲贼首。

　　她想要趁乱逃走，掀开轿帘。反正现在生不如死，被人杀死倒也称了她的心意！现在逃走，对她来说百利而无一害。

　　她看着陆显的飒爽英姿，银枪直捣贼首头颅，血淋淋的人头悄然落地。

　　陆显——不负盛名。难怪世人都称他为银枪俏将军。她轻敌过一次，今后再也不会了。

　　她趁士兵还在对抗贼子，敲昏了丹雪。夺走一匹马，骑着便往回赶。

　　他们都在忙着对抗，忽略了自己。

　　“快抓住她！”

　　竟然有贼子看到了她，挥着马鞭往她赶来。不成功便成仁，她头也不回的往前走。

　　身后的人喊道，“你若不停下来，我就射箭了！”

　　横竖都是死，她怎么会听？不管不顾地往前冲，贼子果然向她射箭，她肩膀中了一箭，瘆出了血。

　　贼子又射了一箭，马脚一弯，沈章顺势倒落在地。

　　那人抽出剑来，直接向她砍来。她阖上眼眸，不知为何，她原本是想死的。可死亡来临之即，她还是有些害怕。

　　她想象中的剑没有落到她脖颈上，耳畔传来剑被击落的声音。她抬眸一看，陆显一杆银枪击落贼子。

　　和风卷起他的衣袂，白衣飘飘似仙。

　　他像话本里的英雄，就这样出现在她眼前。明明恨不得想让他去死，可看到他救自己这一瞬间。她那如铁石一般硬的心，悄然裂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