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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5、馀容犹可隔帘看 ...

  •   转眼间就已是六月三十,牌匾已经准备妥当,衣服也已赶制的差不多了,式样虽不多却件件精巧。店里后院开辟出的一方花圃中,兰草也悄然生长。明日才正式开门营业,然则今日来看货、下订单的也不在少数。说来,五日前我们穿上店服在街上派发手帕、丝绢的事确实轰动不小。

      那天的阵势确是不容得旁人不关注,除去疏影、司静、涵柳继续留在店中制衣绣帕,其余十多个人均换上印有“微云阁”字样的店服、手捧装着丝帕的盒子奔走于人群间,当时街上的光景大致是这样的。

      “大姐,您的发饰真好看,如果配上微云阁的绣品一定更为美丽,这个丝帕就增给佳人了。”
      “真的吗?这帕子倒也确实精致,多谢了。”
      “这位大哥!您看我们店这丝帕的花纹多精美,不如拿回去借花献佛送给嫂夫人?”
      “你不就是那个盘下老婆子店的绣娘吗?好好好,我以后一定多去逛逛贵店。”
      “小姐,丝帕象征着一个人的性格和涵养,你看这款手帕多典雅,很适合你。以后多多光顾微云阁呦!”
      “公……公子多礼了,奴家必会多多光顾。”
      “……”

      一靠美人效应,不分男女;二靠房屋效应,不分地点;三靠马车效应,不分贵贱;四靠白送效应,不分老少;五靠挖人效应,不分织绣。所以此后几天内,出门上街、街头巷尾无、茶余饭后无不在讨论七月初一将要开门的微云阁,以及店中大批的美人们还有其精湛的手艺。

      因为暂时不接受单货生意,所以上门的人并不算多,但是在门外徘徊的小姑娘或是少爷家仆却是多之又多。于是这几日每每和柳轩、韩棠一前一后走回客栈时,总需要忍受小尾巴和频频回首观望的老百姓。本来我还有些担心半月前在客栈撂下狠话的女人会跑来示威,但是我现在知道我错了。来者确实是女人,她来找人也是实话,只不过是来找韩棠的罢了。

      现在是巳时二刻,我正站在锦衣身侧百无聊赖地拨着算盘计算着近来的大笔支出,韩棠在一旁与锦衣有一搭没一搭地拌着嘴。

      “你真的不要我了吗?”眼眶泛红,深切暗含着渴望的眸子一眨不眨地紧盯着韩棠。这样楚楚可怜的姿态太真实了,反而像假的。心里有了丝不安,难道最近几日太过招摇,这么快就来给我们警告了?锦绣庄不会这么沉不住气,那么是谁呢?

      “也难怪呢,你谋得好职务,随便娶这屋里的任一女子都要比我强百倍,我也没有本事求你留下履行婚约。”已经有人开始议论纷纷、指指点点,这次事发突然,但是善者不来,明显是冲着店里的主心骨韩棠而来,怕是早把他身家性命查叹清楚,为今之计竟只有找出她的致命破绽。

      “我原本还想再叫你一声相公,可惜你的身边再没了我的位置。我以为你会回来的,可是美人在侧,你怎还会记得我?我不怪你,真的。”那眼神,至情至伤,痛斥着嫌贫爱富的负心人。

      韩棠大半天没有憋出话来,只皱眉以对。也难为他了,这种情况下再说什么都已是狡辩了。锦衣的脸色也十分难看,开始旋转着指间的毛笔,笔尖轻扫过帐本,在暗处留下不易察觉的墨渍。

      “姑娘说笑了,倘若韩兄真是姑娘口中毁约之人,又怎会让姑娘得知他的行踪?”柳轩不知何时从榻上行至前厅,前几日本不想让他操劳,但他偏要上街,赚足了噱头却也拖跨了身子。让我想埋怨也不是,想犒劳也不是,最后只得折中,让他歇息几天,就这样他也非要跑来店里,美其名曰:“我不放心你们。”

      那些市井小民本就是墙头草,感觉那个话料没有可挖苦、讽刺、嘲笑、谩骂之处了自然又都投奔了新的可开垦的话题。

      “是有一个在扬州的远亲告知我的,我便从扬州府赶了过来。”说着,那女子还掏出手帕拭了拭眼角的泪珠。

      “哦?那可否请姑娘告知在下扬州远亲何人?以何种途径通知姑娘?姑娘又是如何赶来的呢?正巧我们掌柜的和柳公子一月前去扬州府拜访过颜大人,路过姑娘家门前也不是没有可能。”锦衣想来是真的生气了,这话句句带刺,字字逼人,且最后几句又摆明了我们和颜元的关系。

      “我……我……你们,你们就护着这个忘恩负义的家伙吧!人在做,天在看,你们会遭报应的!”这女子倒也不简单,做出一副受到惊吓的样子低声啜泣着跑了出去,以退为进这招不错,看起来倒像是我们逼迫良家妇女做了什么事一般。当然,这于生意无碍,嚼嚼舌根的事罢了,就算是市井小民也一样不是傻子。

      只是这店外的气氛恢复了过来,店内却是诡谲异常。锦衣将毛笔摔在了笔架上拂袖而去,韩棠欲言又止,柳轩咳声不止回房休息。唯独我站在原地看着这苍茫大地,第一次没有了归属感。

      推开商议要事的书房时,算珠碰撞发出的噼啪声趋近越来越大。我偷乐,表面上一本正经:“怎么了锦衣姐,谁把你气成这样?”

      估摸着是她实在是拨算盘拨得太投入了,一个顺口就已然覆水难收:“装傻充愣!除了韩子墨还能有谁?”其实最初我也没想到能套出话来,毕竟能力有限,只是锦衣姐竟然被气到了这步田地,真是……啊!

      随手拉出一把椅子坐在她的对面:“叫得这么亲热呀?韩棠他明显是被人陷害、泼脏水了呀。”锦衣快速活动的手停顿了下来,神态有些颓丧、萎靡。

      我就那么陪她坐着,半晌才终于盼到了她出声:“我是气我自己。”越是往后说,越显得有气无力,“我发现我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只要是跟他相关的事。”

      “那你有想过是什么原因吗?”一听有戏,我马上开始循循善诱,争取理清楚他们之间的一团乱麻,将二人的事弄得皆大欢喜,最好还能使谣言不攻自破。(妃子:本宫怎么觉得这是火上浇油,让谣言愈演愈烈呢?!女儿,你道行太浅了……)

      “我怎么知道,反正明知道事情是假的还是会有种奇怪的感觉。”锦衣的眉揉作一团,姣好的容颜蒙上了一层霜雾,眸中慌乱清晰可见。

      “觉得他骗了你?”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吗?继续劝降锦衣,也真心地希望她能正视自己的心。

      “或许吧,难道你们没有这种感觉吗?”她扶额,明显是回避的样子。我微笑,不刺激你一下看起来是不行了。抬头,假装欣赏窗外的景色,又漫不经心地轻描淡扯着话。

      “锦衣姐,起风了吗?”
      “没有。”
      “树枝动了吗?”
      “也没有。”

      看她一脸迷惑的样子,我好心为她解惑:“佛语有云:风亦不动,树亦不动,乃汝心动也。”她的嘴唇紧抿,透露出了些许大义凛然状。我静悄悄地退了出去,臆测着他们以后的幸福生活,留锦衣一人静守空房。

      七月初一巳时正点,微云阁正式开张。

      新来的小厮举着作响的鞭炮,请来的礼乐队奏着锣鼓喧天,院中人山人海,就连院外也是挤满了知情、不知情的人士。并没有请什么达官显贵,匾额的红布也是由柳轩一手揭下。未几,收到了县老爷的回礼,是名贵的玉如意,我背地里玩味地笑了:“七品官俸碌不过尔尔,他刮的油水不少呀。”

      而今房子内外火红一片,好几处窗楞也漆成了紫色,自是紫气东来之意。热热闹闹了三天才算消停下来,生意来往一直络绎不绝,只是大多富贵人家还是不屑一顾。

      七月初三,来了一个我意料之外的客人----初来乍到之时曾调戏过我的蛇皮脸还跟着两个下手。

      他进来之时,先是环顾了下前厅的境况。那里摆置着一个大架子,里面码放着各种颜色、做工的布匹,他仔细地看了第二遍,然后满意的淫/笑了起来。莫非,他是在找……兮竹姐姐?

  • 作者有话要说:  此章完。后半夜了,洗洗睡觉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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