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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4、梦醒西楼人迹绝 ...

  •   经过一日的商谈,我们和颜大人达成了共识。吃过了晚餐,乘着马车向扬州县驶回。因为是府尹品级专用的马车,所以自然是不用担心车上没有毯子柳轩会不舒适。

      在马车上睡了一晚,脖子有些僵硬,腰也微微酸软。不知道怎么回事,醒过来就发现头已经枕在他腿上了。其实也不是没考虑过有没有被占便宜的可能,但是我真的没想到最后的结果是我占了柳美人的便宜……

      马车直接停到了微云阁的大门口,将不多的东西搬下车,我和柳轩便目送着一路烟尘滚滚的马车扬长而去。街头巷陌议论纷纷,怕是没料到从官车上下来的会是我们。这下,我们的这方土地更为神秘、有吸引力了。刚刚走到专门用来讨论花样的屋室外,我和柳轩就已经是乐不可支。

      “韩子墨!你还真是面不改色心不跳,泰山压顶不弯腰啊!”双十年华的锦衣姐姐又一次难得的忘了维持她总是挂在嘴边的商人风范。不过,我可是注意到了,锦衣姐方才叫得可是韩棠的字。

      清咳几声引起屋内两人的注意,与柳轩并肩跨过了门槛,锦衣和韩棠也便都迎了上来。

      “掌柜的回来啦,刚刚好来试试你和柳公子的衣服。”锦衣笑得合不笼嘴,想必制衣的效果定是非常之好。

      我点头应下,锦衣便径直去了前厅,留下我三人立于房中。我翻看着桌上的画稿,摆在首位的俨然是注明为锦衣的服装式样。涂上的色鲜艳无比,可与胭脂相提并论,佩一金色滚边腰带,足见华丽。倒是与我之比较,我的方显得素静许多,不过与她的气质极为相衬。

      我笑得不怀好意:“韩棠啊,你也太过偏心了,这锦衣姐的衣服怎的就比我这作掌柜的还要美?”本意是想看他局促不安得解释样子顺道旁敲侧击一下,谁知这韩棠与柳轩一样,都不能用一般的方法对付。

      “美与美间,俱有不同。若是内涵相差较大,则外观再过靓丽也是徒劳。”这话乍一听是夸我的,仔细一琢磨,显见着是绕着路子骂我呢……我这个掌柜的当得,只在外人面前光鲜,背后呢?唯有被挖苦、讽刺、调笑的命,真是呜呼哀哉!

      摸摸新衣的面料,触手可及之处无不丝滑柔贴,内里更是绵软轻薄,当是丝绸制成。衣服上云纹繁复,微云阁三字更是妙极。下摆的碎花形成流云倾泄之势,柔美不失气概。当下赞扬了所有的姐姐们,兴奋得换了衣服去。

      推门而出时,内厅已陷入寂静,我一眼便望到静立其间的颀长身影。黑色为他本就如刀刻的外形更添了几分棱角,冷容长身、薄唇凤眸,怎么就觉得如此熟悉?脸颊明明还是苍白的,却又在他黑发夹杂的撩拨中增了一分媚色。美、人、如、玉、呀!

      纵然是见惯了世间不同风韵男子的锦衣也是一脸惊艳,若不是年龄稍大些,怕也是早如紫霞一般呆愣了。若不是见过他最狼狈的样子,若不是知道他心中的苦涩难言,若不是亲手喂过他喝下一碗又一碗的汤药,或许我也会以为,他是个如表面一样面如冠玉、气度不凡、才华出众的世家子弟。可惜他不是,否则今天的他不会瘦成这般,否则他不会在抄经书时睡着,连蜡油滴落手背都无知无觉。

      我和他的视线在空中交汇,深幽的潭水中少了曾经的玩世不恭,就似收起了那把阻隔所有人靠近的心锁一般。澄然透彻的明眸中,独独是我的影子摇摆其中,不定居所。我微低下头,错开了视线,那样专注对着我的柳轩实在难以接受。

      之后我晃悠到同样换上衣服的几人面前一一评头论足,在众人欣喜、赞赏的目光中满意得抬足走来走去。偶尔柳轩也会指点一二,譬如“抬头,要有高姿态。”“步子小些,别看着那么粗暴。”“手的摆动幅度不要太大,做到名门淑媛的气质。”

      再之后,我迈着金莲小步被锦衣拽到了她们晚上居住的院子里。院子不算太大,但是麻雀虽小、五脏俱全,里面的用品一应俱全,本还担心生怕她们生活得不好,现在看来实在是不错。

      “韩棠来过这里没有?”喝着普通的茶水,我又开始投石问路。

      “来是来过。就是前几天来找我们看看衣服最后的定稿顺便来问问我们的建议。”手都抖了,还强装淡然呢?

      “哦?那你们都讨论了些什么呀?”知道什么叫生东击西吗?

      “就是一些关于衣服的面料和绣不同的纹理时该用什么针法的正常问题。”茶都洒出来了,还扮若无其事呢?

      “这么简单吗?他会只说这些?他真的不是来专程探望人的吗?”抿了口茶润润嗓子,这劝人也不容易呀。

      “我说不是就不是嘛!”她停顿了一下又慢条斯理道,“倒是你藏着掖着的,好事将近了都不告诉我们。”

      “噗一一”我一口茶喷了出来,一是不知道锦衣竟也会撒娇,二是这后一句话我怎么听不懂呢?

      我很迷茫:“我有什么好事,我怎么都不知道?你说出来让我也高兴高兴?”我是真的什么也不知道呀,“有人上门提亲了?!”

      这次换锦衣喷茶了,只不过她运气没我好,呛着了。她咳嗽了很久,都咳出眼泪了才停下。(妃子:小叶子,你确定她不是笑出眼泪的咩?>_<)

      “把你美得你,还上门提亲?人家一不知道你的家底,二不知道你的品行,三不知道你有什么优点,怎么上门啊?”

      “……那你是从哪听到的谣传啊?那些嚼舌根的话你也信吗?”锦衣姐笑得太春风得意了,看起来又招惹了一个。

      “耳听为虚,眼见为实。我自然是已经看到了证据才敢下定论的呀。放心,我还没告诉别人呢。”

      我更迷茫了:“什么证据?怎么弄得跟提审犯人似的。”莫非还有什么蛛丝马迹、人赃并获?

      “你就别不承认了,没什么不好意思的。你的客房里不还挂着人家的画像呢吗?昨日去看你们回没回时发现的,画功也十分了得。”锦衣一脸捉/奸在床的看好戏表情,我却只觉得心血来潮这个玩意儿不是个好东西,看吧,现在也没法解释,谁让那画就是我画得呢?

      美、人、闻、菊、图!

      天作孽尚可恕,自作孽不可活呀!我不应该被美色所惑画下这副后患无穷、引人猜测的图并且将它挂置在显眼的地方,藏起来也好呀。这下误会大发了,也不知于何处开始解释,无从下手呀!

      见我慌乱,锦衣仿佛心情大好,真真是把我这罪名坐实了。无论如何我还是要申明“我跟他的关系很普通”,但是锦衣显然是不信的。把我推出门的前一刻还在说:“我就不妨碍你们俩把酒言欢了,快回去吧。”

      郁结得走在回客栈的路上,一路倒也没碰见清诗她们,这让我心里不觉好受些许。

      “柳轩这个人其实也不错的吧?”我扪心自问,而答案是确定的,他很不错。

      “如果当初海棠树下遇见的是他柳轩,那么我今天会是如何?”答案是不知道,假设本就没有意义,却让我心慌意乱。

      乱于自己不坚定的感情,乱于对柳轩莫名生出的好感,乱于会将萧亦与他作对比……

      不知不觉,又是念泗河堤旁,夏天出行的游人大多是在水上漂泊,岸上安静如旧。忽然怀念起那个听着渺渺箫音如痴如醉的黄昏,暮色苍苍,人海茫茫中就是那么一张薄唇。那日的记忆现在想来都还太过清晰,高低浮动、清冷萧瑟的乐声,还有我猜测的所谓佳人。或许他也会是江湖中人?或许也会是经商之人?

      如今细想来,竟是都不知自己的身份到底是什么?昨日种种,太像黄梁梦一场。我想醒来,却又不舍其中的一些人、事;我不想醒来,却又害怕自己越陷越深。

      我需要一束足够冲破一切的阳光,携我走出这人迹已无的梦境。

      箫声适时得响起,略带些欢快的轻松,那吹箫人的烦恼解决了吗?除却了呜咽的哀怨,箫的缠绵也如久经留恋的醇香美酒一样迷人,盘旋于头顶的三尺方寸间。

      再望过去,熟悉的薄唇,熟悉的身形。我很想拨开他遮掩的神秘,但是又惟恐这样太唐突冒昧,会惊扰了印象中风华绝代的仙人之姿。思索良久才意识到箫声已停数久,侧耳细听,只剩柳条波动、水面粼粼的声音。再去寻时,已无踪迹。

      果然,已经走了吗?刚才的一切,又象一场美梦,虚幻缥缈,独我一人清醒、真实。

  •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一路走来陪着我还没有删除收藏的姑娘们,鞠躬。最近大姨妈来了累得没有及时更新我很抱歉,感谢你们的宽容,没有丢下我,谢谢。
    我会努力隔日更三千的,我会努力完成这部预计二十五万的江湖古言的,我会努力将这个故事感人的一面展现给你们的,谢谢你们。
    (其实就是一下掉了两个收藏有些悲惨来自我激励一下,当然,感谢是真心的。谢谢你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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