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玉承风》山宴

19、第十九章 经年无果

　　云如常骑马而来，身后背的是玉娘的那把长剑——清风剑，正所谓清风剑一斩奸臣以明天下正道，此剑也代表了先帝的旨意。
　　他将这把剑从江州带来，就是为了给玉娘求一线生机。
　　云如常下马，双手端着清风剑踏上行刑台。
　　“永和帝李平信不忠不孝，实乃昏君，玉娘作为春玉楼楼主斩昏君又有何不可！”
　　其实，他又未尝不知玉娘不带清风剑也是没了生的希望，她与沈承风二人注定一死一活。
　　“哼！云如常，你如此行事，可就别怪本官不念及旧情！”云如海道。
　　“舅舅眼里还有旧情？”
　　当年若非云如海，云如常的母亲也不会被嫁入大启皇宫受尽折磨，只因他的母亲最得外公宠爱，将半数家产留给了母亲，外公死后，云如常私吞了家产，还将母亲嫁入大启永绝后患。
　　大启皇帝却独宠皇后一人，他不过是母亲和皇宫侍卫结合的私生子罢了，是清月公主给了他温暖，让他活到至今。
　　她救他于冰天雪地之间，那他也要还了这个恩情。
　　“本官让你活下去！不是为了让你忤逆本官的！”
　　“先帝在此，谁敢不从！”云如常抽出清风剑，一时间，场内无人敢再说话。
　　“纵使李平忠有天大的罪过，也轮不到一介女官来动手！这是杀人！更遑论是皇帝！”
　　话已至此，玉娘在台上轻轻的笑了起来。
　　云如海不明所以，呵斥道：“你个祸国妖女，笑什么？！”
　　“我笑你争不过我，便说我以色侍人！照你如此说，在场的一位是王爷，一位是工部侍郎，还有一位是江州知府，他们可都是永和帝亲挑的，可否也要治丞相大人一个藐视皇权？”
　　“你！”
　　玉娘见云如海恼羞成怒，道：“来吧！要杀要剐快些决定。”说着，自己走上前，将脖子送到刽子手的面前。
　　江丰冕急着上前，劝说道；“师妹，我虽不知你过往究竟经历了什么，可是活着才有希望。”
　　“既然是祸国妖女，又岂容的下你？”
　　江丰冕被沈承风推开，讶于沈承风的转变，江丰冕想要上前阻拦，那刀却已经落下，是鲜红的血液落下，那血却不是沈承风的。
　　只见云如常握着刽子手的刀刃，鲜血直流。
　　“玉娘已经是我的妻，若是她死，我死又何妨？”
　　“放过她，我愿意，将我云家至宝拿出！”
　　云如海一愣，“本相要你那药做什么！”随即反应过来，问一旁玄武营的副将道：“小姐在何处？”
　　“大人，应是杨将军保护着……”
　　“爹！”云娇娇被李平忠的人押着出来了。
　　按道理云娇娇应是在马家还有杨储保护才对，可杨储刚愎自用，觉得云如海小材大用，自己领着一部分人手来了皇宫，这才给了他们可乘之机。

　　云如海终究是妥协了，这样的一个奸臣，在对待亲情上竟犹豫不决，这不禁让她想到自己的父亲，也就是大启已经国灭的皇帝。
　　虽然他待民苛刻，可对她这个女儿来讲，是个万般好的父亲，所以她不敢轻易原谅沈承风。
　　她与沈承风是旧日的夫妻，正是旧日的夫妻所以才不能原谅，一时之间，玉娘未曾如此后悔，后悔与沈承风相识相爱。
　　玉娘被云如常打晕带到了江州。
　　他怕玉娘想不开，有时间便都在陪着她。
　　“你不用这样提防我。”
　　“你可是我用传家宝换来的，现在，你就是我的宝贝了。”
　　玉娘听见这话，轻轻的笑了，“你这话说的……”
　　云如常见玉娘终于笑了，这才敢小心翼翼的靠近她，“玉娘……我……”
　　玉娘怎么会不明白他的心思，只是她和云如常的缘分早就在他出宫回母家的那日就断了，“云如常，你知道的……我们……不可能的。”
　　如果她和沈承风当中隔着的是家国仇恨，那么她和云如常之间恐怕连那根联系着的线都寻不到，更遑论生情了。
　　云如常睫毛颤了颤，眼神躲闪，“我知道，可是你还把我当你的云哥哥，不好吗？”
　　玉娘不想再让云如常伤心，于是笑着应了他。
　　“云大哥，私下里你也可以叫我成湘，如何？”
　　她没有名字惯了，很多年，她不晓得自己的身份，不知道自己的归处，如今寻得了，即使上面沾满了鲜血，即使充满了危险，这也只会使它更加无法舍弃。
　　云如常没想到他会提出这个要求，“好，成湘。”
　　虽人在江州，可上京的事情还是远远的传来了。
　　玉娘一复一日的坐在桌前，云如常和她待在一起便和他讲上京的事。
　　比如，李凤鸾在李平信成功上位后成了公主，听说要远嫁和亲。
　　比如，沈承风虽仍官拜工部，可已经成为了新帝的的红人。
　　这日，原本平静的知府来了位不得了的人物。
　　原是要出嫁何亲的李凤鸾来了江州。
　　云如常早就收到了消息，一早便携玉娘一道在门口等候。
　　虽她和云如常并无夫妻之实，可名义上她还是江州知府的夫人，这等事务也确是她该做的。
　　马车缓缓还未到知府门口，李凤鸾就已经迫不及待的撩开帘子跳了下来。
　　玉娘皱起了眉头，未曾见过李凤鸾对自己这般热情过，如今见颇有些不习惯。
　　许时莹和李凤鸾虽是姐妹，可性格截然不同，这点她早在大启就见识过了。
　　当年许时莹极其受她的好皇叔许明泰的重视，自然就不太管小的，很小的时候就成了李平忠的义妹。
　　那时她和沈承风还是夫妻，偶然得知李凤鸾和自己都是大启出身，又见她孤苦伶仃，身边皆是不明女子心思的男儿，便时常照拂她。
　　后来不知谁泄露了自己是亡国公主的身份，沈家又正处于风口浪尖，遭到皇帝猜忌，她怕连累沈家，便亲自放了一场大火，水英救下了自己，将自己带到了皇宫，以失去记忆为代价成了春雨楼的楼主，所有人都以为她死了。
　　也根本就没有什么天赋异禀，她自幼习武，自然是比他人要强，顺理成章的呆在了皇宫，为皇帝卖命。
　　玉娘垂下眸子，看着李凤鸾朝着自己蹦蹦跳跳的来，心中竟涌起一阵酸涩。
　　正是思考之际，忽然被一阵熟悉的男声打断。
　　“云知府、玉娘，好久不见。”
　　玉娘心一颤，抬头便看见一袭官服的沈承风伫立在她的面前。
　　“下官这次前来，是受陛下的命令护公主出嫁。”沈承风抬头，双眸和玉娘对上，完全猜不出他的心里在想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