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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仲夏泡沫7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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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明川问:“你真的只是个十七岁的高中生吗?”
时舒往身后的椅背一靠,把受伤的那条腿翘在另一条腿上,十指交叠搭在膝盖上,微微一笑:“那你觉得我是谁?”
“少说也得二十多岁,混迹社会多年,事业有成。”
“不错,还挺准。”时舒问,“那你呢?”
“我?跟你差不多吧。”
“嗯,看出来了。所以,这会影响我们的合作吗?”
路明川说:“我想不会。反而,还有利于我们合作。”
“毕竟不用装样子了,大家都自在点。”时舒还是一副假笑的样子,其实莫成的人设还好,跟他本人的性格差不多,不过气质上面不一样。
“但我不和身份不明的人合作。”路明川的眼中不带一丝情感,语气也没有温度。
“那你可能要为我破个例了。但我可以保证,只要我们目标相同,那你就可以相信我。”
这时一个校医推门进来,问:“两位同学,你们怎么样了?伤还好吧?”
时舒点点头,路明川说:“还好。”
时舒从座位上起来,脸上的笑已经收敛了,语气淡淡的:“我先回去了,还要上课。”
路明川站起来,跟上去:“一起走吧。”
时舒没说一句话,就听路明川问:“你是经常带着假笑吗?”
“工作需要。”
两人正往教学楼走,就看见了迎面过来白子芸,白子芸看见时舒两个人,跑上前来问:“阿成,你们没事吧?”
“没事。”时舒说。
白子芸看着他们,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可一个音也发不出来。沈枭的声音从她身后传来:“白子芸。”
白子芸回头看了一眼,沈枭高傲地抬着下巴,向她招了招手,示意白子芸过去。白子芸低着头,朝沈枭那边走去,时舒拉住她的手臂:“白子芸,你想一直这样下去吗?”
“阿成,我……”
沈枭:“白子芸,过来!”
时舒说:“白子芸,你要是想摆脱这种情况,逃离沈枭,就相信我。”
白子芸看了一眼他,而后,挣开了时舒的手,往沈枭那边走。
沈枭一把搂过白子芸,朝时舒和路明川扬了扬下巴,时舒掉头就走,路明川看向沈枭,沈枭却被他的眼神吓得打个哆嗦。
这不是一个高中生能有的眼神……
路明川跟上时舒,他说:“白子芸没救了。”
“她乐意跟沈枭这么纠缠下去,就让她继续这么纠缠下去吧,管不了。”就是不知道江明诸还能不能救。
时舒放弃了拯救白子芸后,白子芸再被欺负也不会有人帮她出头了,除了江明诸。这次,她又被沈枭拖进了卫生间去。他们扒了她的衣服,用剪刀剪断了她的肩带,沈枭拿着烟头,把烟头按在白子芸的肩上。
“啊——”白子芸被烟头烫的叫了一声,身体不停地往后缩。
沈枭把手中的烟头扔掉,抬手示意小弟们都出去,此时卫生间里就只剩下他和白子芸,沈枭故作贴心地帮白子芸披上校服,然后捏住她的下颌,说:“啊,这样看着你真的好可怜啊。可惜,也没有人会救你了。”
白子芸低下头去,不敢说话。
沈枭轻抚他的脸颊:“别怕我,别怕我啊……”
白子芸抽泣着声音说:“为什么?为什么?我哪里惹到你了。”
沈枭嗤笑一声:“自己猜。”说完,丢下白子芸一个人走了。
白子芸呆愣愣地望向沈枭离开的方向,男生的背影刻在了她的心里。一个身影跑了进来,问她:“白同学,你没事吧?”
“江明诸?”
江明诸把白子芸的校服拢了拢,然后拉着白子芸起来,带着她出了卫生间的门,来来往往路过的同学看到这两个人,都在低头窃窃私语。
从办公室里拿着卷子出来的时舒看到的就是这一幕,白子芸和江明诸两个人从他面前走过,时舒礼貌地让了一下,白子芸转头看了他一眼,然后继续走。时舒没管她,眼中平淡如水,抱着卷子就往班级走。
期末考试的时间也越来越近了,最近这段时间,时舒和路明川都在忙考试。自从上次校医室两人做了一次并不坦诚的“交心”,却让他们之间的关系更近了一步。
晚自习结束后,时舒背着书包离开教室,往校门口走,看到了在路灯底下等他的路明川。
为了防止时舒一个人出事,路明川暂住到了莫成家中,现在两个人上学放学都在一起。不过,有时候还是会有些小意外。
时舒推着自行车,路明川在他的左手边走,然后一个抬手,接住了不知道从哪里飞来的一块砖。两个人对视一眼,时舒问:“要不来猜猜,这是冲着我们两个谁来的?”
现在是晚上十点半,路灯下又出现了几个人影,把时舒和路明川两个人前后都围起来了。
路明川把书包放下来,时舒从容地接过,推着车子站到一旁去,把战场留给路明川。
路明川一拳放倒一个,抓着背后的人往前一摔。另一个挥着棍子过来,路明川侧身躲开,用手接住棍子,然后在那个人手腕上一打,棍子落地。
那根棍子被路明川踢到时舒脚边,时舒见路明川一个人没问题,默默地从衣兜里拿出手机里,直接给卓停军同志打电话。
路明川在这边来一个撂一个,其中一个见时舒一个人,趁着空隙往时舒这边来,时舒连忙捡起脚边的棍子,直接朝着脸打过去。那人被一棍子打在脸上,鼻梁骨估计断了,痛得他往后退了几步,这个时候路明川一把把人揪走。
十分钟后,卓停军带着警察兄弟们到了,路明川把手中被他拽着衣领的人放开,那人连滚带爬的爬到卓停军脚边,抓着裤脚又哭又喊:“同志,警察同志!救命啊……”
倒在地上的同伙也一起爬过来,喊着“救命啊……”
“同志,救救我们啊……”“叔啊!警察叔叔!”
卓停军看看地上的人,又看看站在一旁的路明川与时舒,深呼吸一口气:“把人都带走吧。”转头,又对时舒和路明川说,“你们两个,跟我到警局做个笔录。”
找事的那些人从来都没遇到过路明川这种能打的,三两下就把事情交代得清清楚楚的,就说是一个挺帅的,跟时舒和路明川一个学校的男生找他们,但叫什么名字他们真不知道。时舒和路明川去了不到半个小时后就出来,两个人一起回家去了。
期末考试的前一天晚上,时舒还在看错题,路明川看着门缝里漏出来的光,倒了杯水走到房门前,敲了敲门,结果门没关严实,被推开了一条缝。
时舒头也没抬:“家里就我们两个人,难不成多了个鬼出来?”
路明川把水杯放在时舒手边:“这些题你不是应该早就会了吗?”两个人现在都知道对方身体里住得不是原来的魂,而他问的是时舒,不是莫成。
“是都会了,但还是要看看,莫成有些题的答题思路跟我不太一样,还有字迹和格式方面。”时舒问路明川,“体育生不需要考试吗?”
“需要,不过我们的文化课成绩要求不高。而且路明川的成绩也都只是刚好到分数线。”
时舒把错题本一合,把后背靠在椅背上问:“你原来成绩怎么样?”
路明川一笑:“在好奇别人的隐私之前,你不应该先表个态度吗?”
“成绩还算隐私?……好吧,可能对部分学渣来说确实算。”时舒说,“我啊,没掉出过前十,还算不错。”
路明川脸上表情有点凝固,他转过头去:“我睡觉去了。”
“回来。”时舒抓住他的袖子,脸上玩味似的笑道,“跑什么啊,我都跟你说了我的成绩,礼尚往来,你也跟我说说呗。放心,我不会嘲笑你的。”
路明川深呼吸一口气,说:“你难道不好奇我的名字吗?”
“不要妄想转移话题。”
“真的不好奇吗?”
“哪些该问哪些不该问,我还是分得清楚的。更何况,这只是我想不想问的问题。”
“……每次都是年级三百多名左右。”
“没有太差啊。”
“还有很多进步空间对吗?”
时舒装作思考了一下,然后一脸认真地说:“对。”
“睡觉吧,明天就要考试了。晚安。”
时舒把书本都收进书包里,对他说:“晚安。”
期末考试为期两天,备考的这段时间里,大部分人都把弦给绷紧了,脸上的黑眼圈又加重了点。每场考试之间的二十分钟休息时间,都看到有人在抓紧时间地看笔记,记公式。
“我跟你说啊,我们那个考场的,白子芸,刚才考试迟到了。”
时舒刚回到班级把书包放下准备去吃饭,就听到了这么一句话。
期末考试迟到啊,那问题可大了。
时舒看到走廊上朝他挥手的路明川,走出教室,问:“感觉怎么样?”
“该有的水平的。”
食堂里热热闹闹的,路明川边吃菜边问:“放暑假后你有计划了吗?”
“嗯。我们先去碧蓝山庄找我们的合作伙伴。”
“赵启?”
“对,正好我们有碧蓝山庄的免费游玩券,不用白不用。”
“你怎么知道要去,碧蓝山庄找人?”
时舒掏出手机来,打开微博,递到路明川面前:“我上网搜了赵启的微博,翻了好几个晚上。他现在是H大金融系在读,他几乎每个暑假都会去碧蓝山庄玩,而且时间基本上都是固定的,在七月的11、12号左右。我们也许能去碰碰运气。”
“你是经常翻资料吗?感觉你做这种事挺顺手。”
“这个问题我可以回答你,不过你也要回答我一个问题。”
路明川笑道:“感觉我们两个像是在做等价交换的一样。你想问什么?”
“你有这么好的身手,原来是做什么的?”
“当兵的,从十六岁起就在军部里了。”路明川挑出姜丝出来,“该你了。”
“我啊,是做律师的。”
“维护律法,好职业。”
“你保家卫国,也不错。”
两天的期末考试对于时舒来说,一眨眼就过去了。整栋教学楼开始白纸纷飞,喊着“解放了”的声音似是两岸有猿猴啼叫。
距离彻底的解放还有半个小时左右的时间,各科课代表把作业发下去,一份又一份的卷子,一本又一本的练习册,加上下个学期的课本,时舒这次再度背着有6、7公斤重的书包,和一整个补习袋回家了。
时舒把书包和袋子放到自行车的车筐里,看着只背着个书包的路明川,整个人趴在了自行车的把手上。
路明川把他车筐里的补习袋拎走了,说:“这个暑假还要给你加点体能训练。”
“其实我本来不弱的,属于穿衣显瘦脱衣有肉的类型。可这具身体只是个不怎么运动的高中狗啊……”
路明川:还有人管自己叫狗的?
时舒跨上自行车,说:“走吧,先回去。然后去超市买菜,晚上做顿好吃的。”
路明川一把抓住他的车把手:“这次要不去我那里?你那儿是不是不太好。”
“行啊。”时舒勾了勾嘴角,然后把车头掉转了一个方向。
路明川这具身体的养父母都是高知教授,住的地方是个新中式的小院子。时舒看着周围的环境,与莫成家的小区不同,小院子坐落在一处古镇里,圆形拱门前还栽着几株青竹。
时舒一看就知道这种小院子不便宜,转念一想也对,不然哪来的钱供这位体育生。
两个人把书包都拎进去,过了大门后,就是一处小花园,有池塘有松树,走过花园的小桥后,面前是巨大的落地窗。路明川用指纹扫开了玻璃门后,两人把书包往沙发上一扔。
路明川让时舒随意坐,来到厨房,打开冰箱门看里面还有什么食材。
说是随意坐但时舒也没坐,反而是在看着里面的装修。他上一世曾接了一位老企业家的遗产嘱托,他家用得就是这种新中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