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人千面》明月长安

20、仲夏泡沫5

　　时舒敏锐地察觉到了服务员眼神和话语中的为难，他在路明川耳边低语：“先别急，这是沈枭的安排。”

　　路明川问：“你有办法？”

　　时舒点点头。他对前桌的沈枭说：“沈枭同学！是你给我们点的吧！”

　　本来正打算撑着头看好戏的沈枭懵了，他没想到能扯到自己身上，他说：“莫成，你说什么呢！我怎么可能给你们点吃的！”

　　“是吗？那我刚才看你在跟这个服务员说些什么呢。”

　　“明明就是你们点的……”

　　时舒端起手中的泡面：“我有吃的了，为什么还要再点？”而且眼神相当无辜。

　　路明川也说：“我们只是普通学生，出来玩也没带多少钱，怎么可能在这家酒楼点吃的。”

　　沈枭气的脸都红了：“那你们怎么证明不是你们点的？”

　　时舒看着一大桌子的菜，说：“这么多菜，少说也得有个好几百了，人家做生意的也不容易。不可能让他们白亏了这几百块钱，这样，请在座的各位做个见证，去查监控，看看我们有没有点菜。”后又补充了一句，“如果是我们点的，那么我们绝对负责，如果不是我们点的，那就请那个给我们点饭菜的人出来结账。顺道，给我和我朋友道个歉。各位看如何？”

　　酒楼里吃饭的人不算少，而在这种酒楼吃饭的，家里都是有点资本的，就喜欢给自己的生活找点乐子，不少人被这么一出给吸引人注意力。时舒的话又实在高明，不仅考虑到了酒楼的损失，还给人一种“这个孩子是个负责”的印象，落落大方，临危不惧。其中一桌的几个大叔举手说：“我看可以，小兄弟，需不需要我们帮忙？”

　　时舒说：“多谢这位大叔，有您做见证真是太好了。”

　　另一桌的几个小姐也发话了：“还有我们！我到是想看看谁心思歹毒，为难几个高中生。”

　　不一会，有一半的人答应了时舒，最先举手的那个大叔对服务员说“去找你们经理，调监控吧。”

　　服务员也知道一调监控所有真相就都水落石出了，但她也没有办法，只能说：“好，好的。”

　　经理也担心这么一出事闹出去会影响不好，调监控又不是什么麻烦事，所以也就答应了。

　　路明川看着显示屏幕，说：“我们大概是在12点10分左右进来的。”

　　经理把监控调到12点10分，从时舒和路明川进来，两个人找了位置坐下，中途拿着菜单看了一下，却没有叫服务员点菜，然后就是时舒拿出泡面吃路明川拿出饼干啃。从始至终，两人都没叫过服务员，而那个给他们上菜的服务员，监控里明明白白拍到沈枭在上菜的时候跟他说话。

　　大叔一个激动，说：“诶！这两孩子没点菜！”

　　“对啊，没点菜啊！”

　　“那怎么说他们点了菜。”

　　“那个上菜的服务员，明显是跟那个叫什么沈的有说过话！”

　　“是不是就是那个姓沈的点的，故意为难这两个学生。”

　　明白真相的众人看向沈枭，说着“看着挺帅的，心思怎么这么歹毒”“这两孩子做了什么，要被这么为难”一位小姐说：“这位小兄弟刚才说好的，要给他们两个点菜的那位出来结账，还要道歉！”她看向沈枭，“怎么，不会是想不认吧？”

　　沈枭被众人盯着，脸色越来越不好看，掏出几张百元大钞往桌子上一拍：“钱在这！”然后，就拉着白子芸跑了。

　　路明川见白子芸被拉走了，想上去追，时舒拦住了他，说：“刚才这种情况，她要是不想跟沈枭走，沈枭是带不走她的。”

　　路明川：“除非，是她自愿的。”

　　“自愿的也不准确，还是因为她没有能力反抗，也不知道该不该反抗。”以及，白子芸对沈枭那么点不一样的感情。

　　路明川说：“真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

　　“尊重，祝福。”时舒想了想，又加了句“嘲笑。”

　　时舒和路明川走出酒楼，路明川问他：“还跟着吗？”

　　“跟什么？两个人你情我愿的，我们是什么封建社会的家长吗，要棒打鸳鸯。”

　　“那接下来干嘛？去玩？”

　　“今天就到此为止吧，以后再说。”时舒要是还没有想放弃白子芸的想法，既然上个世界的苏淼能觉醒，万一白子芸也能。

　　正当时舒打算问问407的时候，脑海中却没有回应。

　　407还没回来？

　　接下来的时间，两个人好好把这个主题公园玩了一番，时舒感觉自己好像回到了以前高中时的感觉。他们去吃了糖葫芦，又去参观了非遗文化馆，然后逛到射击游戏的场地。三四个女学生围在那里，发了好几枪都不中。

　　“你想玩那个吗？”路明川问。

　　时舒走到摊位上，给老板付了钱，拿起一把枪：“我试试看。”

　　啪，啪，啪，三枪都不中。

　　时舒的脸色有点难看，他就知道，从小到大，玩这个东西没一次中的。

　　路明川从他手中接过枪，开始瞄准，时舒说：“射不中的，像这种枪都是老板们改装过的，就是坑一些无知小朋友们的钱。”

　　摊位老板在一旁讪笑：“生活所迫，生活所迫。”

　　枪中只剩下最后七发，路明川扣下板机，七发全中，还射中了大奖。

　　老板笑不出来了。

　　时舒惊讶地看着路明川，不知道为什么，心中有点这么多年了，终于扬眉吐气的感觉。

　　路明川射中的奖品除了玩具和洋娃娃，还有两张碧蓝庄园的免费游玩券，也就是大奖。路明川把东西往时舒手里一塞，说：“给你，无知的小朋友。”

　　“……”时舒淡漠地看着他，“从小到大，还没有说过我无知……”

　　路明川改了个口：“好的小朋友。”

　　时舒把手中的玩偶呼到他脸上。

　　路明川突然问：“我们两个算朋友吗？”

　　“嗯……算吗？”时舒反问他。

　　“我们一起吃饭，一起放学，还一起出来玩，算朋友吧。”

　　“那我们就是朋友了？”

　　路明川一脸认真地看着他：“嗯，是朋友。”

　　时舒上一世的朋友不算多，大多都是些酒肉朋友，也就大学的几个还有在联系，多的是因为利益来找他的，像这种学生时代的友谊，真的很难得了。

　　“路明川！莫成！”

　　一个不怎么希望听到的声音响起，时舒和路明川转过头去一看，正是沈枭还有她身后的白子芸，白子芸低着头，不敢看他们。

　　沈枭走到时舒和路明川面前，本来在男生中也算高的他却被路明川压了一头，气场上，又比不过时舒这个混迹社会多年的金牌律师。

　　输了，沈枭内心不愿承认。他看着时舒手里的东西，调侃到：“打枪呢？这么多奖品，打了几发才中啊？”

　　路明川看了眼时舒，时舒点点头，于是他问：“要不要来比比？”

　　沈枭应了下来：“好啊，就一次，十发。我们就来比比谁射中的奖品多。输的那个人，要当着大庭广众之下给对方跪下磕头。”

　　时舒突然说：“沈枭，不要太过分。”

　　沈枭直接朝时舒大声吼道：“闭嘴！关你什么事！”

　　路明川给老板付了钱，拿起枪，时舒问他：“可以吗？”

　　“放心，这个东西，我还没输给过谁。”路明川举起手臂来瞄准，“沈枭，一会看看谁更难看吧。”

　　啪，啪，啪……路明川和沈枭两个人十发子弹打完，沈枭的脸黑得像个煤球，他只中了三发，而路明川却是每一枪都中了。

　　老板的脸色一会好看一会又不好看的。

　　路明川把枪放下，对沈枭说：“来吧沈枭同学，请兑现你的承诺。”

　　沈枭把枪一扔，转头就跑，白子芸手上拿着东西，也跟着沈枭走了。

　　“真是没救了……”路明川说。

　　时舒从老板手中接过奖品，问路明川：“这些东西，你打算怎么处理？”

　　“你不要？”

　　“我都多大了，还玩玩具啊。”

　　“那放假了我们就找个时间，送给福利院去。对了，还有这个游玩券。”路明川问时舒，“你想不想去玩？”

　　时舒放下手中的东西，接过一张券看看：“感觉可以去看看。”

　　原著中有碧蓝庄园的剧情，时舒还正想着该怎么办呢，这下倒是省事了。

　　玩了一个下午，到了五点钟的时候，该是集合的时间了，时舒和路明川两人一人拿一半刚才射中的奖品，告了别后就往自己班级的地方集合去了。时舒远远地看到一个班的白子芸和沈枭站在一起，朝他们这边看。

　　章向倪看着拎着东西的时舒，好奇问到：“你去哪个项目了，这么多东西。”

　　“射击。”

　　“都是你射的？”

　　“不是其他班同学帮得忙。”

　　结束完一天的游玩，大部分学生都累了，有的在车上倒头就睡，有的则掏出了耳机出来听音乐。

　　也不知道为什么，宁海二中对手机差的并不严。时舒正无聊地翻着校园网，一条视频正在迅速火起来。时舒点开来一看，是刚才沈枭找路明川挑战结果惨败的视频。

　　底下的评论区也是风格各异：

　　——我爽了，看见沈枭被虐我爽了
　　——平时拽的跟个傻逼一样，这下好了，被打脸了吧
　　——不会吧，沈枭居然没比过路明川？
　　——路明川好帅！老公我爱你！
　　——小声bb，我感觉莫成跟路明川现在一起好搭……
　　——楼上腐癌滚出去

　　大多数评论都是因为沈枭受到制裁了而快活，还有一部分怀疑，至于刚才的倒数第二句，时舒想这什么鬼，他怎么就和路明川搭了？

　　另一辆车上的沈枭看到这段视频，气的手机都差点给他捏碎，看着坐在一旁看窗外的白子芸，一把拧上白子露在外面的胳膊，白子芸痛得小声叫了一下，眼泪夺眶而出。

　　看着白子芸的眼泪，沈枭舒心，手下却更用力了。白子芸痛的直飚眼泪。沈枭对她说：“记住，这些都是你活该受的！”沈枭恶狠狠地掐住白子芸的脖子说道，“都是因为莫成和路明川，你记住了没有？”

　　白子芸点头：“记住了，记住了……”

　　“说！你是因为谁受得伤？”

　　白子芸抽抽涕涕说：“是，是因为阿成……”

　　“嗯？”沈枭的手劲更大了。

　　“是因为莫成！因，因为……路明川……”白子芸开始咳嗽，“松，松手……求你，松松……”

　　沈枭满意了，于是把手收了回来，白子芸终于得到了喘息的机会。

　　虽然今天是社会实践活动，但还有的作业和试卷还是有，在班级的一片猿猴嚎叫声中，时舒“贴心”地发下去了数学试卷，每人四张。

　　时舒背着有五公斤重的书包，手上还挂着东西，边背英语单词边往校外走，路过篮球场，看到了还在打篮球的路明川。他把东西暂时放下，然后到自动售货机那里买了瓶冰水，偷摸地放在了路明川的书包边上，然后就拿着东西回家了。

　　本来今天没课，也不用训练的，可教练临时告知下周二有场比赛要打，路明川只能带着篮球队抓紧训练。

　　夏天的天空黑得完，现在是夕阳西下，太阳把篮球框拉出一道长影。

　　路明川看了眼时间，觉得差不多了，说：“大家！今天先回去吧！明天早上八点来这里训练！”

　　“好！”

　　“收到队长！”

　　路明川和几个队员走到篮球场边去拿书包，然后他就看到放在自己书包旁边的那瓶水，水滴顺着瓶身滑落。

　　路明川疑惑地拿起来：“这是谁放的？”

　　一个队员说：“哦呦！队长，这是哪个美女给的啊？”

　　另一个说：“这美女还有点害羞呢，都不当面给。”

　　路明川没说话，背起书包，拿着矿泉水瓶就走了。

　　时舒回到家里，写了一张试卷后，从冰箱里拿出食材来，打算开始做晚饭。突然间，门铃声响起，时舒跑去开门，就看到白子芸站在门口。

　　时舒问：“怎么了？有事吗？”

　　白子芸什么都没说，直接抬手就是一巴掌打过去，说：“莫成！你去死吧！”说完后，跑走了。

　　白子芸来到拐角处，沈枭正站在那里，看完了刚才的全过程，看到莫成被打他心里一阵畅快。他抬起白子芸的下巴，白子芸一张小脸煞白，眼泪不断地往下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