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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4、第 64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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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怪谢锐要杀你。”对方声音如寒川,“你既有本事杀掉那观主,又为何在我们面前做戏。”
谢常泊目露赞赏,“我也怕死,你们若不怕大可对我动手,且看谢常泽如何对你们。”
“国师即便能耐再大,也不见得事事知晓,否则公子为何沦落至此迟迟没有被接回谢家。”为首男子冷笑。
“你怎知国师不知?长风已被放走,你们知是何人所放?”谢常泊露出一口白牙,笑得灿烂,“不是谢锐,谢锐如今吓得满屋子贴符篆,怎会是他。”
众人心中一咯噔,他们此前接到命令将这小孩带回,并查探武陵郡是否有其余谢家人,但很快又接到一份手书,让他们除掉他,并嫁祸长风,而眼前这小孩又如何会知晓长风被放?
“谢家要变天哩,诸君不想看看麽?带我去见谢锐,我亲自问他。”他语气凉薄,若此番能活着回去,他绝不会,绝不会放过谢锐这狗东西。
“你们倒真不愧是父子。你既然说那观主死于你之手,你有何能耐取他性命?”为首男子目光带一丝轻视。
“他使用禁术被逐,谢家古籍中有应对之法,此书我曾于谢常泽屋中瞧见,那牛鼻子老道也因此走火入魔让弟子有机可乘。”
“我若死,谢常泽不会放过你们,你们自行决定,是要杀我,还是要保你们自己性命,谢锐这将死之人可还值得你们搭上性命。”
“谢家秘辛是何?”为首之人语气冷漠,瞅着他目光凛凛。
“此事惊世骇俗,找个地儿住下,我详细道来。”他一本正经道。
讲完要么他死要么他们亡。
主动杀人非他所愿,可被动等待屠戮,他亦不想再陷入此等困境。
一行人疾行至客栈,才将将坐热凳子,门外一人叩门。
那人进来后冲为首之人耳语,只见他面色微微一变看向谢常泊,道:“让众人戒备,将其活捉。”
谢常泊瞅他们一眼,待回禀之人离去,为首男子坐下,抱臂盯着他。
谢常泊不说话,与他对视,二人大眼瞪小眼,半晌,为首男子道,“谢家秘辛。”
“你不怕知道太多失掉性命。”
“该你担忧而非我。”
谢常泊挑眉,可以可以。
“你为何执着于此?知道太多对你没甚好处。”
“你不是要让谢家覆灭?”
“若我真有此意,你不更是大难临头。”
“谢家若是知晓你有此意还不知谁大难临头。”
“我若出意外,你们也无法逃脱,难道谢家要授人以柄不成?”
“所以你是为拖延时辰。”他冷眸瞅来,带着寒光。
的确是为拖延时间,只是就这么承认是不是不大好。
“我的确不想死,但也不想妄动杀戮,真真假假,无非自保。”
“你那些话皆是扯谎?”他抱着刀。
“不全是。”
“何者为真?”
“有可能皆为真。”
对方猛然抽刀,谢常泊吓得唉哟惊叫,蹲于地上,朝桌下一钻。
对方冷哼一声,“滚出来!”
“不!”
“不出来我真杀你!”他冷声道。
谢常泊露出脑袋,偷偷觑他,“以大欺小,以强欺弱,胜之不武!”
“当初掳你们那些盗贼皆死,此何人手笔?”
“不知,”谢常泊一副认真模样,“我们醒来时便见他们尸首重叠,我猜测极有可能与北海王府有关。”
“北海王府?”
谢常泊点头,“我们一行人中有一孩童学识远超众人,气度也颇为不凡。那日郡守送孩童离开时对其甚为恭敬,后从郡守府一下人口中得知他乃北海王世子。”
“果真?”
“你尽可去查。”他信誓旦旦道。
“那国师活不过而立之年可为真?”
“此事人尽皆知。”谢常泊无语。
“你道他身有诅咒而你能破除诅咒,此事可属实?”
“极有可能。”他站起。
眼前一花,下一刻对方刀已落至他脖颈,谢常泊吓呆。
“你如何得知?”
谢常泊感觉到脖子上的刀在压力,不由上牙打下牙,瞅着刀,腿肚子亦开始发抖。
“说!”
“猜测。”
“凭何?”
“谢常泽曾多次向我母亲索要我,若非于他有益,他岂会留意我。”
“必有其他缘由,你说是不说。”
“你为何非要知道?难道你想借此对付谢常泽?我劝你打消此念。”
“既如此,你如何覆灭谢家!谢家因有他才得以如日中天。”
这是实话!
按牛鼻子老道之意,他日后可不得与他对上。谢常泽能力超凡,他恐非他对手。
对方从他眼中看出惧怕,冷笑一声,“你也不过如此。”
“你此前提及谢三老爷,是何意?”
“谢三老爷不是频频走霉运,我离开京城时他面上死气笼罩,谢锐亦面有暗色,皆不是长寿之象。”
“你会看相?”
“偶尔可以察觉,虽不总是灵验。”他一副苦恼模样。
“你道国师已算出你被谢锐接到,是何意?”
“国师有引魂之能,他可与人魂识交谈。”
“引魂之能?为何我从未听过?”
“你此前认识多少谢家人?”
对方沉默不语,眼中狐疑不散。
半夜,他睁开眼,眼前一片黑暗,窗外有打斗声。
摸摸左手,手大,掌心有茧,又伸手摸摸脑袋,嗯,还在。
坐起,于黑夜中摸索点亮屋中烛火,他看到床上一人,小小身躯,贴着墙面。
床头放有一柄刀。
他走过去,拿起刀,瞧见自己那具小身板,心头诡异感更甚。
如果那身体忽然转过来朝他说嗨……
他给自己吓一跳,心头发憷,走到窗边正准备打开窗户,一人赫然跃入,他立时举起刀迎上去,对方手中刀柄嗖嗖一转,下一刻便架至他脖颈处,并将他逼至窗边。
他面色冰冷,眸光没有温度。
长风!
他眼中闪过一丝欣喜,刀刃叫他回归现实,现下无法与长风叙旧,他还得想法子避免被抹脖子。
二人皆是无言,长风眸光警惕,“叫他们停手!”
长风有帮手?!
“刀拿开!”他学着那头领模样,声音冷漠。
长风刀刃一转方向,刀锋贴他肌肤越紧,斜睨他。
谢常泊忍不住仰脖,“放下刀!”
“叫人停手!”
二人相持,底下打斗声越发激烈,有人痛呼,紧接着他感觉脖子一痛。
长风道:“上官鸿已逃走,你以为你能活着回去!”
他一头雾水,揣测应是此人身后之人,于是依言伏窗边喊道:“皆住手!住手!”
底下打斗停息,他细瞅,只瞧见零星一些人影,分辨不出他们样貌。
“识时务者为俊杰,念你往日出生入死,我劝你认清现况。”
他不言语,长风道:“刀。”
谢常泊只得将手中递去。
对方接过,一步一步,退到床边将床上之人抱起,手中刀仍旧指着他半刻不松懈。
他来到窗边纵身跃下,夜色中,马蹄声远去。
不多时,手下涌进屋中。
“阁主可有受伤?”
“并未。”他云淡风轻道。
一人迟疑问道:“长风带人离去,可要追?”
“无需。”他道,好不容易逃脱,绝不能让他们追上。
“计划被破坏,只怕郎主与堂主降下责罚。”
“上官鸿已逃离。”
“上官堂主……”众人面上皆是一惊,一人道:“楼中情状大变,我们需尽快启程回京。”
“嗯。”他问道:“你们手中可有迷药?”
“有。”一人从胸口处掏出,递来,他接过,道:“回去罢。”
“这……阁主,我们不如及早回京?”
“不急。”
几人面面相觑,但见其面上尽是笃定之色也不敢反驳,等到清晨,小儿端来饭菜,他叫众人一同用膳。
眼见众人一个个昏倒,他赶紧跑到街上打听到府衙方位。
县令猛然起身,“你所言可为真?”
“小人不敢欺瞒大人,此前章太守抓获一批贩卖孩童之人,谢小郎君便在其中,但贼匪狡诈,教他们逃脱,属下奉命追踪至此,昨日潜伏客栈,现下已他们弄晕,但谢小郎君被一人劫持带走,还请县令大人襄助将那些贼匪关入大牢。”
“你自言乃郡守大人属下,可有何凭证?”
他露出羞赧神色,“小人侍奉于小章大人,昨日腰牌于那些人打斗时不慎毁坏,现下已无法证明身份,县令若是不信,小人便只能请镖局押送他们回郡中。”
这天上掉馅饼之事有些突然,他心有迟疑,但到底关乎谢家子弟,不可轻忽,他立时命人前去捉拿。
很快将客栈中那些晕倒之人抓获,一人疑惑,“这位郎君衣着似与他们相仿。”
“嗯,我从他们一伙人中缴获此物,关键时刻可潜伏接近。”
众衙役恍然大悟,“不愧是郡中翘楚。”
“不敢,不敢。”
谢常泊见所有昏迷之人全被抓走,道:“现下我需前去追上其余兄弟,好襄助他们救出谢公子。”
众人忙于他道别,离开后,谢常泊嘴角勾起,他不会骑马,赁一马车迅速出城,能走多远便走多远,越远越好。
想想他醒来后看到自己在荒郊野岭他就乐得要死,等他再与其余兄弟联络上只怕也需要数日。
这几日功夫足够长风躲开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