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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5、第 65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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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很好奇长风逃离后经历了什么,也不知长风准备将他带往何处。
他睁开眼,马上颠簸不断,腿边越发疼痛。
头顶一道声音响起,“已醒?”
“嗯!”他语气不经意间泻出一丝欢快。
长风低头扫怀中小孩一眼,“被我带走,你不惊讶?”
他仰头欣喜,“长风?!”
“太假。”
他低头,听着耳边风声,道:“那抓我之人有提到你,我晓得你在客栈中,他们人多势众,你如何将我救出?他们是何人?”
他扭头朝后望去,那些人各个精神抖擞,皆是年轻人,二十上下。
长风未做回答,他们连行三天三夜,休息一夜,次日还要继续赶路。
夜晚,长风瞅着他,“你此前被捉去何处?”
“一道观中,你与那些坏人打斗可有受伤?”
长风瞅着他,“可是武陵郡?”
“嗯嗯。”
长风眼中闪过一抹幽思,此前谢锐曾问他武陵郡那人是否是四老太爷,他只觉莫名,不知他为何有此一问,以为又是故意刁难,便沉默以待。
不料他道:“四老太爷被逐出谢家,常泊若落至他手中不会有好下场,你若为他好,最好将他下落详细告知。”
他等着他继续说下去,谢锐见他不言不语,当即嘲讽,“那你便等着他身殒他乡罢!”
谢锐为何说这些没头没脑之言?就仿佛他真对他说过什么。
后来他言语中又透露谢常泊被送去襄阳,似希望他去襄阳,他对此警惕。
“你腿骨怎回事?”
谢常泊将他所经历之事告知,长风皱眉,“那些混账不会有好下场。”
“他们已死。”
“已死?”
他又开始编起谎话,凡不可宣之于口的,则一概说不知道,不明白,不清楚。
虚虚实实,真真假假,叫人一头雾水,反正他是小孩,颠三倒四言语不清也是常事。
他若去查探,也只能查到这些。
来这世界,他学会许多技能,尤其是撒谎技能炉火纯青,正如编故事一般,还需顾及前后逻辑。
这很费脑子。
长风道:“你这腿骨需打断重新接骨。”
想想都疼!
他不由道:“这样也无碍。”
“日后难道要跛行?腿脚有疾你如何习武?”
“我并无习武天分。”这是那老道所言。
“无习武天分,便不学?”长风眉峰有凌厉之意。
他不敢反驳,抬头问道:“你这回便要带我回京罢。”
对方不言语,扔过来一块巾帕,“洗洗睡。”
“你可要带我回京。”
他抽过巾帕,干脆于他脸上呼噜,谢常泊惊叫一声,推开他手,站一边,“你可要带我回京?”
长风冷淡道:“你有能耐选?”
“那你要带我去何处?”他皱眉。
“睡觉!”对方将他拎到床上,摘去他鞋子将他推到里面,“你最好安分些。”
他被推得翻个滚儿,爬起,瞅着对方咬牙,他哪里不安分,何时不安分?
屋中灯火熄灭,他扭头问道:“你要带我去祖母家?”
对方无言,就在他以为不会得到回答时,身侧有声音出传来。
“是。”
他嘴角一勾,长风面冷心却热,这人值得信任。
不过他心中还是有隐忧,他带他去那儿有什么意图?总不会要对付谢锐?
他一个五岁孩童能做什么?
次日,赶路时他于马背上睡过去。
耳边是孩童吵闹之声,身上一痛,他睁开眼,忽见数名少年少女围着他,叽叽喳喳争吵不休。
“它醒哩!”
“鹦鹉鹦鹉,欢几声给爷听听!”
他绿豆眼儿一瞟,将头埋于翅膀间。
身上又是一痛,一小孩拿着小竹棍戳弄他,他冲着他吱吱怒吼:莫挨老子!
小孩儿们拍手,“他可是发怒矣?瞧,毛已乍起!”
“鹦哥儿,鹦哥儿,唤几声,唤几声!”一少年道。
“莫不是你家这鹦鹉还未学会发声?”
“才不是,我姑姑这鹦鹉能说会道,还会,还会……唱曲儿!”
“哈哈唱曲儿,他又不是楼里姑娘!”一少年取笑。
广平侯府二公子立时脸涨得通红,“你若不会说话就离开此地,此处贵女众多,你也不怕污人耳朵!”
“我怎的污人耳目?你倒说说!”
“你心里晓得!”
“行哩行哩,皆少说些,以和为贵,以和为贵。”有少年打圆场。
“嗬!一只蠢鸟,笨嘴拙舌,丢人现眼!”那少年轻蔑,眼神却是朝着二公子而去。
这时鹦鹉扇扇翅膀,喊道:“臭嘴臭嘴!该打该打!”
他瞅着那少年,高傲睥睨。
众人皆是一愣,二公子抱着鸟笼嬉笑,“好小九,你果然会说话!”
那少年脸色紫涨,“你个小畜生!”
谢常泊冷笑,于笼中踱步,不知这几日是否训练有加,他明显感觉喉舌灵巧许多,当即便道:“小畜生骂谁!小畜生骂谁!”
“骂你骂你就骂你!蠢鸟!”
他仰头嘎嘎发出骇笑,众人捂耳,二公子亦眉心跳跳。
“小畜生骂我,小畜生骂我!”他扇着翅膀,瞅向那少年,发出清脆是之声,“小畜生,小畜生!小畜生骂我。”
“你!”那少年骤然反应过来,上前去抢鸟笼,二公子赶紧避开。
他气得一把将人推倒下,二公子朝后跌去,哎呦一声痛呼。
“你敢对我家公子动手!”
“动手又如何!”
“好呀好呀,你既先动手便莫怪我还手!”二公子气恼至极,说着便朝他脸上挥去,将人打到于地。
场面一度混乱。
立时有人前来拉架,鸟笼被扔至别处,谢常泊于笼中被迫翻滚,扑扇翅膀忍不住发出惊叫。
一小孩一脚踢来,笼子滚动,他亦跟着翻滚,直将他摔得七晕八素。
如此又被踢回,再被踢远,终于一双手将他解救出来。
“紫鸢紫鸢!”他一喜。
紫鸢提着他便要跑,突然她被人从后扯住,“将这小畜生拿来!”
“不!”紫鸢抱着笼子,“放开我!放开我!”她猛推一把那少年。
“你敢同我动手!”
眼见紫鸢被踢几脚,谢常泊扬声喊道:“坏蛋坏蛋!放开她放开她!”
那少年一把将紫鸢推到于地,白鹤跑来挡住紫鸢,“你敢!”
“你看我敢不敢!”
说着两人打起来,紫鸢抱着笼子躲到树后瞧,“小九你待这儿,我去帮白鹤!”
“放我出去,放我出去!”他扬声,他也能帮忙啊喂!
白鹤将那少年压在身下打,紫鸢也上去踩那他脸,动作甚是凶残。
女侠,女侠!
这时又有小厮加入,拉架者,打架者,劝说者,场面十分混乱,他张望之际,笼子骤然腾空,他一晃身子,张开双翅,鸣叫几声,朝那人望去。
四目相对,那双桃花眼里满是兴味。
杨越!
对方打量他,一旁随从道:“世子,八公子同人打架哩!”
“叫他打,挨几次打便能老实,急什么急。”齐王世子好整以暇朝笼中鸟儿吹口哨逗弄,“你是谁家鸟儿?”
说罢还冲他挤挤眼睛。
你好骚!
谢常泊没眼看,斜睨他一眼,高傲移开视线继续朝打架之处张望。
紫鸢被人推开,还有坏小子扯她头发,他立时张嘴,喊声还未出口,齐王世子猛然将笼子一转,“你方才可是讥笑本世子?”
谢常泊于笼中跳跃转身,“放开她!放开她!”
“哟,你这小东西!如此通人性”齐王世子又将他转回来,随从看不下去,赶忙道:“世子,八公子哭泣不休。”
“没出息!”他抬头提着鸟笼走向那边,几下将打架之人扯开。
一手叉腰,瞅着两少年,啧啧道:“皆未出血,还涕泗横流,没出息,还丑。”
说罢伸出一只手指,按到二公子嘴角处,他嗷一声惨呼。
杨越又伸出手指朝八公子按去。
对方退开几步,眼中含泪,愤愤道:“大哥!”
“为何打架。”杨越正经许多。
几人见他面色冷肃不复平日嬉笑模样,皆偷偷瞧他,却不敢回话。
“你说。”他看向自家弟弟。
八公子嗫嚅,看向对面少年,“他先羞辱我。”
“你说。”他复看向二公子。
二公子道:“我说我姑母这鹦鹉会唱曲,他便说些不三不四之言,言语无状,十分无礼!”
“不是!”少年立时狡辩。
谢常泊立刻反驳,“就是就是!”
杨越低头扫眼鹦鹉,笑看八公子,对方立时偃旗息鼓,低下头。
“你会唱曲儿?”他笑嘻嘻拎起笼子,“来,唱一个!”
随从没眼看他,拽拽他衣袖,他似是才反应过来,“你此前说些什么话,说来听听。”
少年垂头不敢言,杨越看向二公子,“他若出言不逊,那是他不对,既然由这鹦鹉而起,不如……”
“这是我姑母之物!”二公子听出他言外之意急急道。
“事后赔她一只,小畜生而已。”他言语堪称冷漠。
“你才小畜生。”谢常泊缩着脖子小声嘀咕,但这声音还是从喉间跑出,他偷偷瞧去,只见大家皆是一幅错愕样,杨越却哈哈大笑,提着他道:“你能听懂?来,再说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