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63、第 63 章 ...
-
谢常泊说不出话,脑袋仰着,去掰那人手指。
“别动!”
章公子停住脚步,挑眉不屑,“你们大费周章将人捉住,总不会只要这小孩一具尸体,你大可以将他杀了,我到时也只消同郡守大人说贼匪又滥杀无辜,待抓到你们,大人,百姓,自交口称赞,这小孩也不枉郡守大人养他数日。”
话音才落,只见他猛然射出一箭,直直朝着贼首身边之人而去。
那人猝不及防,堪堪避开要害处却还是被射中臂膀,当即惨叫一声捂着胳膊。
“尔敢!”贼匪大喝一声,将手中小儿猛然推向手下,提起刀直直冲向章公子。
劈开几支箭矢,他猛然腾空跃起,利落挥刀将箭矢挥向两侧衙役,他们纷纷跌落马背。
章公子一挥手冷厉道,“杀无赦!”
众人齐齐举刀杀去,喊杀阵阵,章公子手中弓箭一射一个准,那贼匪亦有能耐,挥刀越发凌厉,视冷箭于无物。
不消片刻便已来到他面前二人对打几招,章公子手中长弓被砍成两半,他抽刀极力抵挡,二人对踢一脚彼此震开。
眼见打斗越发激烈,这时忽而有一声长啸,章公子立时看到那贼首眼睛发亮带着得意。
马蹄声急促传来,不过几个回合,那些人便已来到面前,纵身飞来,章公子眸孔一深,不料他们竟有帮手。
下一刻那些人手起刀落,几个回旋,抽回刀,贼匪纷纷倒地。
贼首惊骇,一人飞来,他震开章公子手中之刀迅速迎去,大喝一声将对方刀推开,足尖一点便要他逃走,一把刀直直插进他背心,一声惨呼,他垂头看着胸前刀尖,眼中露出凶光,指着他们,“你们……”
这时一人身影一晃只听接着一声惨叫,一只手臂瞬时飞起落地。
章公子面色一边,其余军士衙役皆是后退一步,手中捏着刀严整以待。
“阁下好身手!”他对一身着斗篷之人道。
那人未说话,侧头瞅向抱着谢常泊之人。
那些人迅速围拢翻身上马。
章公子立时上前,“等等!”
为首之人带着半张银色面具,看向马下年轻男子。
章公子沉声,脚下一转,挡于为首男子马前,“你们是何人!将这小孩儿放下!”
“公子!”一人压低声音制止他,这些人来者不善,他们也不是这些人对手,此时以卵击石委实不妥。
“多谢章公子看护我们家公子,我等谢过!”
章公子眸孔一缩,他们知道他是何人,他目光不由落到谢常泊身上,“他们果真是你家下人?”
“不是。”谢常泊道。
章公子立时看向为首男子,为首男子云淡风轻道:“九公子莫要说笑,族长、国师还有郎主已等待你多时。”
谢常泊闻言眉心一跳,“你们到底是谁手下?”
“到京城便知,九公子若还有疑问尽管问属下便是。”他微微侧头,眸光冷厉。
谢常泊被这眼神刺到,有些提心吊胆,看看章公子等人,心道,不好连累他们。
不待他说话,为首之人突然抽马。
马儿嘶鸣一声,超前奔去,众人便如飞矢一般抽马前行。
他是谢家人!
章公子面色微微一变,看向眼前这小孩,好家伙,一群孩童中两个身份都不一般。
“小章大人!”一人上前,“他们是谢家人?!”
“唔。”章公子蹙眉。
“原来谢家人是这番模样。”一人伸头望着,语气有些神往模样。
“若是谢家人为何遮面?”章公子瞧着远方,蹙眉,“豪门士族不可豢养私兵,况且那小孩一直不说自己姓氏……”
他觉得这事儿没那么简单。
大家也觉得有理,一随从道:“大人咱们回去罢,谢家之事咱们不好沾手。”
“嗯。”他点头,瞅眼地上,“带贼匪回城!”
“是!”众人欢喜。
谢常泊再次开启马上颠簸之旅,这些人简直不知疲倦,一连赶路三日,出汉中郡后才稍作休息。
有人同为首之人耳语,那人微微一顿,眼神不便,谢常泊啃着干粮,总觉得他们二人似朝他望来。
等他瞅去,二人皆默然吃东西。
谢常泊提心吊胆,他有感觉,那人所言与他有关,期间他曾离开众人,回来后便耳语,显然有新情况。
他们皆带有半片面具,这面具于谢锐装扮类似,不知他派出之人是否已与他们联络。
再想起当初附身谢锐时自己曾放走长风糊弄众人,不知谢锐是否察觉异样,亦不知他会顺水推舟还是另行安排计划……
总之,危险,危险。
他得想办法入睡,找到长风。
不过就算回到长风身边也无法与之交谈,长风又有什么理由非得救他,就算相救也鞭长莫及。
要不去找谢锐,看看他到底何打算。
继续赶路之时,他于一人怀中睡去。
再次醒来瞧见屋内燃起焚香,这屋子果然是谢锐居所,他起身环视屋内,只见不少地方贴满黄色符纸。
这显然针对他而来。
房梁上、条案上还放置不少八卦盘,正对床头除邪祟。
他嘴角勾起,若此法有用他也不会几次三番趁机附身他人,没有咒语加持,没有老太爷们施法,谢锐这点伎俩也只能安慰自己。
他于屋中踱步,看到这些纸张,他想谢锐应当不太好过。
视线落至案头,他看到几本书,走过去,拿起,皆是符篆类书籍。
吼吼,这会儿用功会不会太晚。
最底下露出几张信封。
他拿起看到信被打开过,于是果断抽出信读完。
他面色微微一变,拆完其余信件,上面所记皆是襄阳与武陵郡所发生之事,其中一封信中提到武陵郡崇阳观观主异常之处,亦有提到他于一帮小孩儿曾被掳劫到观中。
这是他害怕之处,旁人也许弄不明白那观中古怪,但谢家人未必不会察觉,到时若联想到他头上只怕会为自己招来祸患。
至于最后一封是谢常泽所写,他让谢锐接到他后将他送到谢家主宅。
谢常泽显然知晓谢锐能接到他,其次语气中透着他做主照应谢锐之意。
不知谢锐怎么想?
又不知他曾给那些人下达什么命令。
再次醒来,他看到一人正在他对面,提着刀,其余人背着身子站于远处。
谢常泊站起身,瞅着眼前这一幕。
“你要杀我?”他稚嫩声音响起。
“怪只怪你投错胎。”面前之人冷然道。
“是谢锐吩咐你们杀我。”他语气虽然有疑问,但不至为何又有些笃定。
对方无言,举起刀,谢常泊呼吸骤然停住,“等等!”
对方眯眼,谢常泊道:“至少让我死得明白,不要当一糊涂鬼。”
“你心中不已有答案?”不远处,为首那人未转身答道。
“答案有,但为何?他为何如此?”他朝着那为首之人背影道。
那人未说话,面前之人也看向那人。
“至少让我知道我哪里不对,要遭此劫难,到底下我总要长教训,看清楚,免得投错胎。”
“我等只是奉命行事!”为首之人冷漠道。
“虽是奉命行事,但你们是大人,总能猜出他为何如此,好歹让我知晓他如此。”
“还不动手?!”他道。
谢常泊泪眼汪汪看向面前之人,“我知道,你们杀我是为嫁祸长风!”
面前之人一愣,冷酷道:“你知道太多。”
谢常泊心头大急,眼中露出几丝慌乱,后退几步,“今日他对我如此,明日也会如此待你们。你们杀我,国师不会放过你们,他已算出崇阳观观主乃我所杀,那观主便是谢家人,他是谢族长四弟!”
对面之人脚步陡然顿住,就连为首之人也转过头来。
谢常泊眼中警惕,屏着呼吸退后,眼睛一眨也不眨瞧着眼前之人,生怕一错眼便一命呜呼。
“他临终前告诉我谢家诸多秘辛,譬如谢家为何会出国师那般通晓古今看穿国运之人,又如何生出这般人物,他嘱托我覆灭谢家……国师活不过而立之年,因为他身有诅咒,而我,就是打破诅咒之人,若我死,他不会过你们。”
他已顾不得许多,真话假话瞎话一股脑抖出。
谢家百年来炙手可热,多少世家落寞唯谢家不倒,而谢家又每每爱出悖逆之子令将谢家几近倾覆,没有人不好奇谢家到底怎么回事。
退无可退,他贴于树干上,眼神丝毫不敢松动。
那人许是接收信息太多,也不知该不该下手,为首之人走来。
居高瞅着他,“你说那观主是你所杀?”
“当然。”
对方冷笑一声,“既如此,他又为何于临终前告诉你谢家秘密,还令你覆灭谢家。”
他眼中流露玩味与嘲讽。
“我亦不知,但他说,因缘际会,皆有缘由,虽气恼被我所杀,但也信我能完成他遗志,还令我拜他为师,我岂会拜他为师,他用活人炼丹药,被掳孩童便有一人死于他手。”
众人皆沉默,谢常泊嘴角勾起一抹冷笑,“谢锐那蠢货命不久矣,正如……他三哥一般,听闻他腿又被打断,与我一般,这算不算一报还一报。”
众人眼中闪过错愕,只觉得眼前小孩前后变脸太快,也透着几分邪性。
为首男子眸光锐利,“那你此前皆是做戏?!”
谢常泊冷漠,“手段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