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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2、兵变 ...

  •   牢狱
      “入口顺滑,细腻甘醇,好茶啊!”石煜嘬了一口,目光落在茶盏上,白皙修长的手指轻轻点着,那细微声响都让季平心生胆寒。“唉呀,可惜了,这么好的东西,再也见不着光了。不瞒你说,本世子最是惜才,见明珠蒙尘难免心生悲痛。”
      石煜翘着二郎腿斜睨着他,这场景若是让林楚怡看见了,又要说他“作”了。可惜林楚怡没在场,谁也管不了他。
      季平安静的跪在一旁,片刻后开了口:“世子想要什么?只要可以刮了纪顺德,我刀山火海也愿意为世子去!”
      石煜突然收敛了笑意,反问:“为什么?”
      “我为他效命多年,如今他竟要我死无葬身之地。敌人的敌人便是朋友,我愿意追随世子!”季平说的诚恳。
      “季平,你最好把脑子放清醒再说话。我可以答应你,但是我想听的东西,你还没有说。季大人犯的是重罪,是该灭九族的,不过你的家人已经被我的人送到了安全的地方了,所以季大人现在可以说了吗?”
      “请你善待她们!”季平膝行几步,额头贴在石煜的黑靴上,语气诚恳,卑微又执着着。
      石煜抬脚蹭蹭他的脸:“这都得看你啊,季大人!”他弯腰,声音从季平的耳边擦过,不禁寒毛直竖。
      外面的天有些阴沉,伴着屋内明明灭灭的烛光竟有些阴森,微光从窗户外照进来,落在季平身上,这并没有让他感到一丝丝的温暖。
      衣领已被冷汗浸湿,脊背生寒。
      “我以前只算是一个线人,为纪顺德向阿特本沙人传递信件,他们的来往信件都在这了,该说的我都说了,世子也该兑现我的承诺了吧!”
      “我怎么知道这些信都是真的,而不是你做的假,还有你为何没将信烧毁?”石煜细细的描摹那茶盏的花样,并未抬头看他。
      “这些信自然是真的,世子殿下看落款的印也能看得出!至于为何没销毁,是因为我怕会落得跟张同一个下场。”
      石煜点点头,抬眼看着他,季平总有一种要被人看穿了的感觉,有些不敢动弹,这是石煜第一次正眼看他:“我不会让你死,你的家人也不会死,但是你得按我说的办。”
      “季平全凭世子差遣!”
      他重重的将头磕在了地上,“咚咚咚”的响了三次,窗外的天依旧阴着。
      空气里似弥漫着令人窒息的东西,压的人喘不过气来,闷的很。他想若是她在,定会好很多。
      “主子,韩大人邀您去他府里一叙。”
      石煜一有些疲倦了,合着眼,点了点头。
      去之前,石煜还以为是就防洪一事,韩柳山想再与他商讨一番,没成想是进了“温柔乡”。开始两人还在谈论政事,约莫一刻钟后,帘后传来琴弦之音,伴着歌女的娇嫩之声,余音袅袅,不绝如缕,悠悠的落在耳朵里。让人心头发软。
      接着,不知从哪冒出来的一群舞女,轻歌曼舞,个个如娇艳欲滴的鲜花一般,围着石煜打转,有几个胆子大的,竟敢上前对他动手动脚的,其中有一人,眉眼之间像极了林楚怡。
      石煜心里有了定论,起身便告辞了。
      韩柳山尽力拦了,没拦住。
      走之前石煜给他留了句话:“名与实对,务实之心重一分,则务名之心轻一分。莫要本末倒置才好!”
      韩柳山还想说些什么,只听石煜冷冷道:“韩大人,止步吧!”
      那声音不轻不重,但足以震慑住所有人。

      这人当然是故意的。
      但他为什么要这样做,就值得人深思了。这样做的结果是……林楚怡!
      这是离间之术。
      韩柳山想在他与林楚怡之间埋一根针。
      那春情是个女子,而林楚怡在外面出来都是女扮男装,所以他们以为林楚怡是男人,断定了石煜有断袖之癖,所以才找了一个和林楚怡模样很像的女子来。
      这韩柳山不是纪顺德的人,也不是季平这边的人,他这样做于他自己而言,没的点半好处,那他只能是坐在上面那位的人了。
      所以,皇上已经开始起疑了。
      这算盘打的真是狠绝。
      若是石煜将人留下,那春情就可以做一双眼睛,那好处可多多了;若是不留,就坐实了石煜不近女色的断袖之癖,且石煜是要继承皇位的,若被传出此等丑闻,难免落人口舌,令天下人不耻。正所谓,人言可畏。
      但是无论石煜如何抉择,他同林楚怡的关系定会受此影响,只要生出了嫌隙,再有人从中作梗或是皇帝给林楚怡个一官半职,两人可能也就分道扬镳了。
      况且林楚怡还知道石煜那么多事情,那都是石煜的把柄,她这一走又少青云帮的这个助力,石煜必然会孤立无援,到时候还不是皇帝让他怎样他才能怎样。
      林楚怡把能摔的东西都摔完了,当然都是些便宜的茶碗杯盏,把声音弄的很大。
      “你消气了没?”石煜试探着问道,“要不打我两下出出气?”
      林楚怡并没有停下动作,边喊着:“没有!我是真的很生气,我要气炸了!”
      “你你你,你别炸!不是,我的意思是,你先歇会吧,再这么下去我怕你伤着!”
      石煜被她弄的话都要说不利索了。
      “石煜,你这个大笨蛋,你这个傻子,你这个混蛋,你这个……你这个……”
      林楚怡骂着骂着便没了力气,落在了石煜怀里,她哭了。
      “怎么了?”他问她,低头仔细的检查她的手有没有受伤。
      还好。这手完好如初,然后又开始检查她身上有没有伤到。
      “玘之……”
      “在呢。”
      他哄着她。
      “玘之……你这个傻子……他们怎么能这样对你!”林楚怡紧紧攥住石煜的衣料,眼睛紧紧的看着他,手止不住的发抖,“我,我这么宝贝你,想尽办法疼你,他们却千方百计的想要害你,玘之,对不起,以前都是我太自以为是了,我自以为很懂你,自以为我的那套说辞很对,觉得人不应该这般放不下过去,应当放下仇恨,不应该心生怨恨,而是应该更加坦坦荡荡、光明磊落的活下去……
      “但我好像错了,我是不是错了?没有什么可以过去,在那里的永远在那里,过不去的,永远都过不去,对不起,对不起……”
      整个过程石煜都没有打断她,安静的听她说完,他知道她一定憋了很久了。
      直到那呜咽的声音渐渐低了,他才开了口:“你不用我说对不起,阿林,你这么想并没有什么错处,我从未怪过你,更何况,我哪里敢啊?”话里含着笑意,“而且,这证明我的眼光真的很好啊。”
      石煜有些得意。
      林楚怡不明白,茫然的盯着他看,石煜没忍住亲了她一下。
      “因为我的阿林她很善良,不是吗?对我来说,她就像是个小太阳,每天绕着我转,哪里都是万丈光芒。我没见过这么可爱的人,坚定、勇敢、仁慈、坚强,有时又横冲直撞、呆头呆脑的,不论什么时候,她都可以很乐观,从不向困难屈服。她宁愿受伤,也不愿看友人犯险。最重要的是,她很善良,她总是这么宽容大度,那么知情通理,心还容易软,总能让我欺负,我当然爱惜的紧!”
      “所以,你就总欺负我!还有,我哪里就'呆头呆脑'了?那'什么时候都乐观'的人是傻子好吗?”
      “好了好了,是我不好,我是笨蛋,是傻子,是混蛋。”这些话落在人耳朵里上,格外动人心弦。
      “不许骂了!只有才能骂你!”她无理的说着。
      “好,只让你骂。”
      “石煜,'坚定、勇敢、乐观、坚定'的那个人真的是我吗?”那双眼睛带着泪水,像极了懵懂无知的少女,一字一句问的极为认真。
      “是啊,那就是你,我最好的阿林。”
      林楚怡看着他笑,眼睛仿佛在说你别哄我。
      石煜轻轻的又抱住了她:“真的,没骗你。”
      片刻无言后,石煜似乎想起了什么:“你方才说,你这么宝贝我,想尽办法疼我?怎么宝贝的,又怎么疼我的,不妨说来听听?阿林呐,有些事可不能只会嘴上功夫啊。”
      “你,你这人怎么这么不会找重点啊!”林楚怡推开他。
      “不对吗,还请林先生不吝赐教!”石煜面上虚心求教。
      “切,去问你的春情姑娘去!”
      “你怎么还在吃醋?”
      林楚怡白了他一眼。要你管!
      “那人真的跟我生的很像吗?”
      “还行,看的不是很仔细,是有些像,不过她是她,你是你。”
      “嗯,玘之不如先把人留下吧,我自有打算。”
      “你看着办吧。”石煜应她。
      林楚怡抬头吻了吻石煜的下巴,像极了来邀功小宠物:“刚刚我的戏不错吧?”
      “嗯,将才都把我给吓着了,以为你真生气了。外面的的人八成以为我们决裂了,这方面,以后还是得多想林先生多多请教!”
      “都说了,没生你的气,我很通情达理的好吗?”
      她又把脸埋进石煜怀里。
      好吧,他当然知道,她这是又害羞了。
      石煜无奈的叹了口气:“好好好,可是夫人呐,为夫我正是血气方刚的年纪,就别勾我火了吧!”
      林楚怡突然红着脸,抬起头,石煜霎时间没反应过来,她说:“嗯……要不,我帮你?”
      石煜显然被这话给噎了一下,缓了缓,一抹笑意挂上嘴角:“你会吗?”
      “好像……不太……但我可以学!”把话说完似乎自己觉得太丢人了,微蹙了蹙眉。
      “不用,阿林还小,再等你长大一些。”等我可以给你承诺的时候,也不迟。
      这一切都安排妥当后,石煜并没有收到京城里传来犒赏军士们的圣旨,却等来了“通缉令”。
      旨意大体内容为,石煜来寄杨县治理水患、修建堤坝的事只是个托词,真正目的是为了勾结阿特本沙人。他们说两千人怎么可能打败那些强悍的阿特本沙人,只可能是石煜早就与那些人暗度陈仓了。他们说石煜迟迟不回京就是在筹谋谋反一事。
      更加荒唐的事,他们居然还伪造了石煜与阿特本沙人的“往来信件”,“坐实了”石煜兵变一事。
      石煜能大败阿特本沙人,当然是因为他自己训的暗卫以及青云帮的帮衬,但这就如同哑巴吃黄连,他什么也不能说,而且说什么都没用。
      而这圣旨已经很明显了。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
      这是皇帝的意思,就算死“莫须有”的罪名,谁有敢多说一句话呢?
      石煜终究是走了石常公的老路,皇帝把他们一家当做看门的狗,护主的犬。但这个主人又怕握不好锁链,所以又很惧怕被铁链拴着的牲畜,只好自己亲自动手磨去它的爪牙。如同鸟失其翼,鱼失其鳍,龙失其麟,让人生不如死,浑浑噩噩的活着。
      “石煜,别怕,我会陪着你!”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92章 兵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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