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Quail》snuggle

3、CHAPTER.03

　　下了两天暴雨，不管是室内还是街上都是湿漉漉的，站在网吧外边的少年也是浑身潮湿。
　　阮浣廷打着伞从街上回网吧，被门外边的狼狈安纯吓到，连忙把外套脱了披安纯身上，把人揽进网吧。老板端着茶缸子正打算出门看雨，也被安纯吓到了：“夭寿了你怎么搞的？”说完便把茶放下，拿出二楼的钥匙递给阮浣廷：“送他去二楼洗澡，我儿子房间里有他能穿的衣服，你在衣柜里找找。”
　　安纯刚才站外边还一脸阴郁，这会儿在阮浣廷怀里挺平静，还能笑着跟老板扯淡：“不用，一楼厕所借我冲个凉吧，我等会儿回去。”
　　“鬼小子，认识这么多年了还这么见外，你是不是瞧不起我？”老板瞪眼看他，对阮浣廷挥了一下手。
　　安纯无言地被阮浣廷搂着走上二楼。
　　二楼浴室里的浴缸是老板儿子的生日礼物，装了两年，年轻人上大学没泡过几次，老板不习惯泡澡，这浴缸等同于闲置。阮浣廷一进浴室便往浴缸里放热水，安纯披着他的外套站门口，劝道：“算了吧，我冲个澡就行。”
　　“你淋了多久的雨？”阮浣廷拿花洒用高温的水将浴缸内部淋了个透，而后开始往浴缸里蓄水。
　　安纯在水声和热汽里思考着：“不久，从我家过来这边也就二十几分钟。”
　　起码两公里的脚程，阮浣廷看一眼他的细胳膊细腿，低头看浴缸里涌动的热水，没说话了。
　　安纯站在一缸子热水边低头沉默半晌，抬头看站在墙边的男人，试探着开口：“要不我进去泡着，你下楼忙去？”
　　“老板今天没排我的班。”阮浣廷抱着手臂看他，纹丝不动。
　　安纯又低头去看滚滚冒热气的一池子水，脱掉外套递给阮浣廷，弯腰试试水温，在心里叹口气，开始脱衣。
　　浴室里暖色光线明媚，阮浣廷看见他平坦的胸膛，看见薄皮下形状明显的肋骨，看见细瘦得不盈一握的腰肢。脱裤子时安纯貌似犹豫了一下，但还是扒下裤腰，连同内裤一起。
　　手臂，腰腹，大腿，都可以看见被用力抓握出来的青紫痕迹，还有大片衣服勒出来的红印，在苍白光洁的皮肤上极其明显。
　　阮浣廷半垂着眼目送安纯踏进浴缸，全身都浸入热水中。少年在水汽中眯起眼，似乎很舒服。
　　浴室里安静很久，安纯蜷起双腿打了个哈欠，方才说话：“我妈今天没回家，我爸发酒疯。”他把手从水里抬起来，搓了搓右臂外侧的淤痕，语气若无其事：“反抗他的时候被掐得挺狠。”
　　“我觉得我太怂了，就该把茶几上的水果刀捅他肚子里，断一根肠子是一根，让他那么多花花肠子。”
　　阮浣廷垂着眼，声音低沉：“他的血会弄脏你。”
　　“我已经够脏了。”安纯在浴缸里歪歪身子，笑得很意味不明。
　　阮浣廷的语气里多了点不耐烦和郑重：“你不脏。”
　　泡在浴缸里的少年扭着头看了一会儿墙壁瓷砖，脸上笑意在朦朦胧胧的水汽中隐去，他抬头去看墙边的年轻男人，后者也在天花板落下来填满浴室的暖光中看他，轮廓明朗的俊逸面庞没有表情，双唇微抿，不知道是被雨水还是被浴室水汽浸湿的些许刘海发梢贴在形状漂亮的深色眉间，眼窝里眼角微微下垂的双眼温柔清亮。
　　安纯低头看自己位于水面下的纤瘦肢体，喉头唐突窜起来一点难以压抑的酸胀。他捧起水抹了把脸，揉捏一下鼻子，握住浴缸边缘起身出水。
　　阮浣廷：“不多泡一会儿吗？”
　　“还是得回去。”安纯走出浴缸，拿起刚脱下的校服上衣，直接扔进热水里搓洗，而后拧干水当成毛巾擦身上的水迹，“明天有模拟考，我得把自己锁房间里做两张数学卷子。”
　　阮浣廷没对他直接拿衣服当毛巾的行径做出什么评价，而是开口道：“我陪你一起回去。”
　　“别吧。”安纯笑了笑，“不如叫个警察送我回去。”
　　“我陪你回去。”
　　安纯站在浴缸边，转眼看见阮浣廷递给他的干净衣物，而后抬起眼皮，映入眼帘的男人神情专注，显然是不打算让别人送他回去。
　　安纯接过衣服往身上套，头蒙在衣服里的时候嘟囔道：“有时候真希望你是我哥，没准能替我揍那个畜生。”
　　阮浣廷注视着光着身子套上衣的家伙，没吱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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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到别墅的时候，空旷的一楼没有人烟，安纯上楼看了一圈，边走下楼梯边笑：“希望他是跑出去被车撞了。”
　　阮浣廷站在最后一阶楼梯的扶手边，仰头看着他。
　　安纯看一眼他的神情，忽地察觉到异样，不由得停在第三阶楼梯上。
　　“我明天上午的飞机，去P市。”阮浣廷平静启唇。
　　明明一楼的暖灯开着，安纯眼前却突兀黑了一瞬间，他垂眼挠着头疑惑片刻，而后靠在扶手边笑得挺灿烂：“感觉像是雪上加霜啊。”
　　网吧老板儿子中学时期的衣服对安纯来说有点大了，少年抱着手臂塌肩缩在宽松柔软的衣物里，像什么易碎瓷器。
　　阮浣廷望着他：“为什么这么说？”
　　“我头一次觉得交到知心朋友了。”安纯的笑容一直挂在脸上，说话的声音挺淡然，“结果只能认识两周不到。”
　　阮浣廷：“我会回来的。”
　　“……”安纯纤长的睫毛在眼下映出影子，跟他本身的轻微黑眼圈融汇在一起，显得眼睛特别没精神。他垂眼维持着笑容，忽然抬头看阮浣廷：“我给你的蓝莓糖果，你吃了吗？”
　　他很多时候总是突然冒出跟当下情境没什么联系的话语，但阮浣廷总是没有犹豫地回答他。
　　“吃了。”
　　“好吃吗？”
　　“很甜。”
　　“那就好。”
　　空荡荡的空间又陷入寂静。
　　“你今天回网吧过夜吗？”安纯低着头没看人，“要不就在我家里凑合过一晚上吧，像咱们遇见的那天一样睡一觉。”
　　“我房间比杂物间舒服些。”
　　空气中传来回应：“好。”
　　安纯做题的速度很快，阮浣廷洗完澡回房间坐床上看了会儿手机，安纯已经做完一张数学卷子，翻出第二张开始研究。
　　等阮浣廷在网上跟朋友商量好明天去P市后的各种安排，再抬头一看，安纯已经从书桌边站起来，正在收拾作业和文具，提起书包将东西都装进去。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