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tay》snuggle

6、CHAPTER.06

　　跟路迁晚再度产生交集是几个月前的事，不知道第多少次在住处楼下看见路迁晚时，宋离没有直接上楼，而是提着公文包停在几步外。
　　宋离松了一下领带，面带不耐：“医生有那么闲吗？”
　　路迁晚站在路灯下望着他：“你前一周出差了吗？”
　　宋离转头看灌木丛，不予回答。
　　“一直这样也挺没意思的，”他不欲多看路迁晚，“你老在这站着应该不是等别人吧？”
　　这人在大学的时候整过他，故意站在他教室外边等着，等宋离下课出来打算叫他一起走的时候，路迁晚却搭上朋友的肩膀转身走了。宋离站在教室外边，愣了一会儿，有同修一节课的女生过来邀他一起去食堂，宋离低头看着她还没说什么，路迁晚的声音又传过来：“宋离！”
　　宋离抬头看过去，路迁晚小跑几步到他面前来，笑着看一旁女生：“不好意思，他跟我约好了。”
　　女生红着脸道歉离开。宋离看一眼路迁晚，没说什么，抬腿往楼梯走。
　　“我在等你。”七年后的路迁晚专注地看着他。
　　自从重新遇到路迁晚之后，宋离总感到一种如影随形的疲倦，找不清来由，只是一看见路迁晚就会不由自主地想避开，想回家去把自己关在屋子里。
　　门是七年前的路迁晚亲手关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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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三的暑假，炎热的傍晚，消逝的夕阳。
　　合租的屋子里，宋离拿着一杯刚从冰箱里拿出来的水，愣在房间门口：“什么时候？”
　　“明天的飞机。”路迁晚站在书桌边，“十七号之前要赶到那边去。”
　　路迁晚刚刚告知要启程去E国留学进修的事，非常突然，宋离有那么一刻以为这是什么很日常的事，毕竟路迁晚的态度很平常，就像在说明天中午打算吃什么。
　　宋离安静地走到桌边把水放下，抬眼看他：“真的？”
　　路迁晚无言颔首。
　　宋离：“多久？”
　　路迁晚：“看情况，学习效果好的话可能会在那边待几年。”
　　或许应该问问是什么时候开始计划的，或者问问路迁晚在启程前一天才告诉他的意义是什么，但宋离看着路迁晚的脸，思绪空白。
　　这不对吧？他俩是恋人啊，为什么这种事，现在才告诉他啊？
　　宋离怔怔地对着窗帘看很久，忽然发觉他好像根本不了解路迁晚，不然也不该察觉不到这个人的即将远行，总该会有端倪的。
　　宋离转头看他，路迁晚目光炯炯，好似一副很期待他发言的模样。
　　在期待什么？他完全没有要出国深造的打算，不可能陪着路迁晚一起出国。E国跟C国不仅离得远，时间更是差了八个小时，C国这边夕阳西沉，E国那边艳阳高照，等同于两个时空了。
　　“……你可以不走吗？”宋离看着路迁晚的脸，近乎呢喃。
　　下一刻他的心便猛然一沉，清醒过来。
　　不该这样。
　　路迁晚听了他的话没什么反应，垂眼静默片刻，才抬眸：“如果你觉得我们离得太远，你不相信我会在那边为了你忍住寂寞，可以不用对我这么执着。”
　　宋离看着他，没说话。
　　路迁晚：“你可以选择别人。”
　　“不要。”宋离下意识开口，靠近去抓住路迁晚的一条手臂，哪怕他俩已经站得很近，“一定要在那边待那么久吗？”
　　轮到路迁晚看着他不出声。
　　不可名状的恐慌忽然攥住宋离的心脏，他眨一下眼，勉强令声音冷静：“不至于一直都在国外吧？大概要多久？”
　　亲昵的距离下，路迁晚沉默注视他良久，俯身轻轻抵住他额头，低语道：“我也不知道。”
　　然后宋离就跟魔怔了一样，一直求他不要走，求他早点回来，跟个没有理智的小孩一样，拥住路迁晚乞求，吻着路迁晚商量。
　　路迁晚一开始还不为所动，奈何没被他这么搞过也没见过他这幅样子，没过多久便被勾起火来，一声不发地把宋离按到床边试图让他闭嘴。
　　空调温度没有调太低，两个正值年青的大学男生精力旺盛，跟之前无数个夜晚白天一样纠缠厮混起来，不同的是宋离非常主动，紧紧贴着路迁晚，红着眼捧紧路迁晚的脸，望着那张动情的隐忍俊脸，依然在断断续续地恳求挽留。
　　后来路迁晚将他翻过身去，阻绝了视线相交，只有肢体相缠。
　　翌日清晨，宋离在意识朦胧间听见关门声，骤然清醒过来，在已见熹微晨光的房间里发了会儿呆，转头看看只躺着他一个人的床，重新闭上眼。
　　这算什么？分手炮？也太糟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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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路迁晚打量几眼宋离的住处，随后在客厅落座。
　　宋离用一次性纸杯倒了一杯水端过来放在茶几上，走到一边沙发上正打算落座，放在外套里的手机传出铃声：“…I wish that you would stay in my memories, but you show up today just to……”
　　宋离站直身拿出手机按停铃声，看一眼来电人，接通后走到落地窗旁去说话。
　　等他说完电话回到沙发边，本来望着客厅里绿植的路迁晚转头看他：“I wish that you would stay in my memories, but you show up today just to ruin things. I wanna put you in the past \'cause I\'m traumatized, but you\'re not letting me do that.”
　　宋离并不清楚这个人在E国那边待了几年，反正这口英语的确是标准流畅，单词的咬字口吻能令怀春少女们直接沦陷。
　　真是，宋离这个手机铃声用了好几年，在这种场合中响起来，不被路迁晚注意到就有鬼了，倒是没想到路迁晚能直接复述还没唱出来的歌词。
　　“我希望你就留在我的记忆里，可你今天到来只为让我千疮百孔。”路迁晚翻译了一半，垂眼沉默下来。
　　宋离：“当过同传？水平不错。”
　　“跟我一样留学的C国同学偶尔会需要我帮忙翻译那些教授的话。”路迁晚笑了笑。
　　宋离没看他。他并非不擅长跟人对视，正相反，由于律法工作的性质，他跟人对话的时候都趋向于直视对方。但他现在就是不怎么想看路迁晚，连礼貌都抛却了，就是不想去看。
　　七年前的那些时光，尤其是最后那段荒唐的经历，看得太多了，他无数次想把那一晚的自己扣瞎，看得那么认真那么执着，导致这么多年都很难忘记当时的路迁晚给人的感觉，回忆多了会觉得越发陌生。
　　宋离突然出声问道：“七年前的那个晚上，你本来想听见我说什么？”
　　路迁晚抬眸看他，几秒后回答：“听你说你会等我。”
　　“哦。”宋离也这么觉得，但挺莫名其妙，他当时完全没想到等待的事，只是不明白路迁晚的突然离开。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