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tay》snuggle

4、CHAPTER.04

　　大约几十秒的时间，运动场边缘，宋离看着路迁晚，没说一句话，也没表情。
　　路迁晚有些不知所措，挠挠头，讪笑道：“我是不是不该叫住你？”
　　宋离自己都一脑门问题，这人还抛给他问题，他不客气地丢回去一个问题：“有什么事吗？”
　　路迁晚转头看一眼不远处勾肩搭背暂时还没走过来的几个男生，看回宋离：“一起去食堂吃饭吗？”
　　学校食堂很吵，宋离就是因为心情烦躁才不想去食堂的，他也看看那几个男生，道：“你们去吧，我去外边吃。”
　　路迁晚一愣：“你一个人吗？”
　　宋离：“对。”
　　路迁晚思考片刻，丢下一句“你等我一下”，转身跑到那几个男生面前，说了些什么，然后返回宋离面前，笑得有几分欢悦：“带我一个呗，我还没在中午出过学校。”
　　那周日上午放学后离校的人是你替身啊？宋离忍下这句吐槽，转身往运动场出口走。
　　路迁晚：“你经常中午出去吃饭吗？”
　　宋离：“没有。”
　　路迁晚：“打算吃什么？”
　　宋离：“你猜。”
　　路迁晚有一会儿没说话，宋离想着是不是自己太冷淡败了这人的兴头，转头一看，看见路迁晚严肃的神情。
　　过一会儿，他俩走到离校门口不远的地方时，路迁晚出声道：“咖喱鸡排饭？”
　　宋离：“行，就吃这个。”
　　路迁晚：“？”
　　宋离突然觉得心情好了一点。
　　等他们出校往最近的饭店走出去一段距离，路迁晚有些尴尬的声音响起来：“我忘带手机和钱了，你能请我一顿吗？”
　　宋离看他一眼，突然笑起来：“可以。”
　　路迁晚忍不住又挠头。
　　-
　　跟路迁晚说要在一起是高二的事，元旦晚会刚结束，在宋离隔壁班的初中同学刚在晚会当天晚上跟暗恋的人告白被拒绝，难过了两天，找宋离出来在走廊里发呆。
　　宋离知道这兄弟有多喜欢那个女生，但毕竟不是他能多管的事，只能陪人站着，也讲不出什么来。
　　兄弟问道：“宋离，你有喜欢的人吗？”
　　宋离沉默很久，转头看另一边。
　　路迁晚就站在离他两步远的走廊里，被发现后面露无措，接着便转身朝教室后门走过去。
　　宋离的兄弟有些莫名：“怎么了？”
　　“没什么。”宋离靠在防护栏边，低头看下方树丛。
　　因为这个插曲，兄弟没继续追问刚才的问题，大概是忘了，也有可能考虑到宋离或许没有喜欢的人，回答不了。
　　放学后，宋离去取自行车准备骑车回家，在车棚里看见路迁晚。宋离过去解锁自行车，扶着车把手转出来，抬头看路迁晚。
　　“我有话想跟你说。”天色已晚，路迁晚的眼睛在路边灯光中莹莹闪光，“能耽搁一会儿吗？”
　　宋离：“我现在住在皖安区，离得有点远。”
　　路迁晚愣了一下：“你什么时候搬家的？”
　　“高一下学期。”宋离推着自行车往一旁走，“有事明天说吧。”
　　他往校门口走了一段路，停下来，转头看向后方。
　　路迁晚不声不响地跟过来了。
　　宋离心生无奈，低头思考一会儿：“要不然你坐我后座？你要是不急着回家的话。”
　　路迁晚眼睛一亮，笑起来走到他身边：“要不我来骑车？”
　　宋离：“不了，你坐后边方便下车。”
　　晚自习结束后的天色昏黑，路灯昏黄，宋离骑着车穿行在树影下，出声道：“你不抓紧点吗，等会儿摔下去了别怪我。”
　　微风习习，路迁晚的一双手臂从后方探到前边交叉环住宋离的腰身，稍稍圈紧。
　　宋离：……
　　他的意思是，让路迁晚抓紧自行车座来着。
　　算了，感觉也不错。
　　自行车稳稳当当行驶了几百米，路迁晚的声音自后方闷闷响起：“你白天在跟朋友讨论喜欢的人？”
　　虽然没聊两句，但也算是。
　　宋离：“嗯。”
　　后边安静片刻，响起第二个问题：“你会想跟喜欢的人在一起吗？”
　　宋离不假思索道：“不会。”
　　不知道路迁晚是没反应过来还是没想到他这么果断，顿了顿才又问道：“为什么？”
　　“我的想法跟喜欢的人比起来不重要，”宋离在风中微微眯眼，“对方不在乎我的话，我怎么想都是空的。”
　　路迁晚：“不对吧，怎么可能不重要呢？”
　　“当然是喜欢的人最重要啊。”宋离控制自行车转了个弯，“我希望我做的事都会让他开心。”
　　路迁晚：“但是，我只是在问你想不想跟他在一起，只是问你的想法而已，跟他乐不乐意没有关系的吧？”
　　宋离沉默下来。
　　他一时不太明白路迁晚这么追问他的想法是什么意思。
　　但他或许有些明白，但凡他再迟钝一点，就不会察觉到过去同处的时光里，不经意间接收到的来自于路迁晚的视线，路迁晚跟他说话时专注的神情和语气，以及迎新晚会那天，路迁晚站在台上不看别人唯独看向他的目光。
　　这些偶然能够证明什么，宋离猜不透。但高一下学期那天的体育课结束后，跟路迁晚坐在饭店一张桌子边吃饭的时候，的确是他坚定不转学这个选择的时刻。
　　现在他要试着做出第二个选择。
　　“……怎么可能没关系呢？”宋离眨一下眼，“假设我现在说要跟你在一起，你就会考虑跟我在一起吗？”
　　路迁晚圈着他的手臂紧了紧：“假设这种事干什么？”
　　“那就不假设。”宋离语气平静，“我现在说要跟你在一起，你会考虑吗？”
　　只剩下风在秀存在感。
　　前边路口碰到斑马线红灯，宋离停车在路边等待，叹了口气，道：“我是觉得喜欢就是两个人的事，一个人的喜欢是单方面的，所以就是不重要，想要在一起这种事就更没必要了……”
　　路迁晚环住他的手臂更紧了一些，与此同时宋离感觉后背靠上什么，男生的声音闷闷传进耳中：“我愿意。”
　　绿灯亮起来，宋离一只脚支地上，望着马路对面信号灯上行走的绿光小人，忘了前行的事。
　　风停了下来，一两辆汽车在附近马路上行驶而过，大街上非常安静，只有未打烊的店铺里有人影闪动。
　　宋离感觉发不出声音来。
　　路迁晚又出声了：“我愿意跟你在一起，你会想跟我在一起吗？”
　　宋离动一下喉结，突然想到一个或许能解除当下境况的回答：“咱俩现在不就在一起么，有什么想不想的必要？”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