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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被僚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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鹿氏口腔营业到晚上七点,这也是厂内员工放着公立医院不去,愿意来这儿的原因之一——不用请假。所以六点到七点之间,候诊区从来不会空着。
鹿江亭送谭青驰到门口,一边嘱咐:“回去不要吃太硬太黏的东西,等下周桩儿寄过来了,给你安上,取模,然后做个临时冠,再下周换上正式的牙冠,就OK了。”
“好嘞,你回去吧。”
“我还是去一趟急救中心吧。”
谭青驰停步,安慰性地拍了拍鹿江亭的肩:“你爸在那儿呢,没事的,你安心工作。”
他的声音沉稳有力,不疾不徐,让人忍不住听从。
见鹿江亭点头,谭青驰道别离开。可刚迈出门,就被人扑了个满怀。
“对不起!”清瘦的男生抬起头,“啊?谭部长!对不起对不起,我预约快超时了,有点着急,没撞疼你吧?”
谭青驰后退一步:“没有没有,快进去吧。”
“你也来这边看牙啊?”他看向鹿江亭,“这位是帮你看牙的医生?”
“对,也是我朋友,鹿江亭医生。”谭青驰又向鹿江亭介绍,“这是我们部门的小朋友,汤达仁。”
两人一对视,眼神都变了。
见鬼。是昨天那个假睫毛男孩。
谭青驰注意到他们之间诡异的沉默,问:“你们认识?”
“不认识。”鹿江亭立刻说。
“昨晚……”汤达仁看到鹿江亭不自然的神色,又改口,“哦,可能是我认错了。”
谭青驰一走,汤达仁立刻换上另一副面孔,狡黠极了:“哟,深柜呀?”
“你误会了。”
鹿江亭自顾自往诊室走,汤达仁就大摇大摆地跟着:“不是误会吧,Jet?”
又被认出来了……在此之前鹿江亭真没觉得自己这么知名。
“你想怎么样。”
汤达仁露出讨好的笑容,攀着他的胳膊摇摇晃晃:“帮我追谭部长!”
“哈?”
“你们不是朋友吗?”
“可是……”
“怎么,难道你也暗恋他?”
鹿江亭条件反射似的猛烈摇头。
“那就帮帮孩子吧……”汤达仁都快把眼泪挤出来了,“不是威胁,是请求,求求你了,我实在是……半年了,什么招都使了,就是铁直男也该缴械投降了,可他就是油盐不进!现在我们连上下级关系都没突破……”
鹿江亭能想象到汤达仁碰壁的样子,毕竟前天晚上才领教过正人君子谭青驰,用不解风情形容他都显得力度不够。
“呵,强扭的瓜不甜。你考进你们单位也不容易吧,玩脱了不是自毁前程么?”
汤达仁眉头一拧:“工作可以再找,心动对象一旦错过就不再!”
鹿江亭沉默不语,觉得现在的年轻人真是勇气可嘉。
自己和谭青驰,当年但凡有个人莽一点,都不至于双双自苦。
汤达仁以为他不答应,就把他的胳膊一甩,说:“不帮算了!迟早我会拿下他,就算得不到他的心,也要得到他的人!”
“你要不要听听你在说什么?”
“哼!”汤达仁不再理他,拐回去问前台,“小姐姐,请问帮我约的是哪位医生啊?”
“稍等为您查询一下……是4号位,鹿江亭医生。”
“……”
汤达仁虽然对鹿江亭不满,但为了自身健康,还是老老实实全程配合。治疗结束后,他坐在牙椅上不走,和鹿江亭大眼瞪小眼。
“至少告诉我他是弯是直吧?”
鹿江亭摇头:“我们这代人一般不会和人透露这个。”
汤达仁期待的表情瞬间变成鄙视:“那说明你们关系不咋地。”
鹿江亭懒得解释,说:“嗯。没什么事就请回吧,我们要关门了。”
“别呀!咱好好计划一下明天的事啊!”
“什么明天的事?”
汤达仁站起来,兴奋地说:“你邀请谭部长去昨天那个夜店,咱们测测他是弯是直!”
“怎么,是直的你就放弃?”
“我不放弃你就帮我约他?”
“No,我不会帮你约他。”
“行。”汤达仁点点头,忽然狡黠地笑了,“那我就以你的名义约他!明天,一举拿下!”
说完,这小子就欢脱地跑了。
鹿江亭本以为汤达仁只是那么一说,第二天中午接到谭青驰电话时,才知道那个人看着不靠谱,却是个言出必行的。
“这么快和小汤交上朋友啦?”
“……”鹿江亭无奈,“他怎么和你说的?”
“说是你们一见如故,今晚咱们仨一起出去玩。”
鹿江亭听见电话那边有人喊“谭部长”,谭青驰快速小声说了句“那晚上见”,就挂了电话。
汤达仁的“一举拿下”犹在耳畔,F Club里如饥似渴的氛围犹在眼前。恐怕谭青驰好好一个人进去了,很难全须全尾地出来。
作为朋友实在无法放任不管。
于是,晚上十点,鹿江亭又出现在F Club门口。
里面依然是摩肩接踵的状态,但他一眼就看见了吧台旁边的谭青驰……还有旁边穿得花枝招展的汤达仁。
汤达仁见他来,明显很意外,趁谭青驰叫酒保,拉着他小声说:“你怎么来了?”
鹿江亭一头雾水:“不是你说我们三个……”
汤达仁翻了个大白眼:“你就是个幌子!哪个电灯泡不知道要给人创造独处机会?”
“哈!”鹿江亭无语至极,“那还真是对不起了,第一次做电灯泡没经验。”
“算了,你来了也好,帮我看下位子,也不要让那些妖艳贱货靠近我谭部长。”汤达仁站起来,对谭青驰换上乖巧的面貌,“你们先聊哈,我去趟洗手间。”
谭青驰把酒保送来的酒推到鹿江亭面前,说:“没想到你喜欢这种地方啊。”
鹿江亭忽然反应过来,按照这个吧的人员构成和行为百态,简直就差把“Gay吧”印在每一面墙上了,谁进来都能感觉到这不是一般酒吧。
“不,是小汤选的地方,我不喜欢。”
“那咱们换个地方?”
“算了,来都来了。”鹿江亭忽然想起下午老爹把警情通报贴在大门上的事,“对了,昨天报警的事谢谢你。”
“嗨,没什么。那俩人什么情况啊?”
“老人就是饿得低血糖了。后来警方查出那两个人是惯犯,专门用这种方法讹商户。”
正聊着,一个看上去很小的男孩跑过来,对谭青驰说:“哥哥,我玩游戏输了,可以亲你一口吗?”
“不可以。”鹿江亭脱口而出。
小男孩和谭青驰同时转头看鹿江亭。他找补说:“……近期流行病高发,请保持合理社交距离。”
小男孩用眼神向谭青驰祈求,谭青驰笑说:“我听这个哥哥的。”
及时回来的汤达仁打发走了小男孩,冲鹿江亭竖了个大拇指,小声说“够意思”,然后坐下来疯狂喝酒。
喝到快十二点,汤达仁已经喝得没了人形,八爪鱼似的扒在谭青驰身上,压根不自己好好走路。
“你早点回去休息吧,我送他回家。”谭青驰说。
鹿江亭找不到理由反对。
他们上出租车的时候,鹿江亭清楚地看到汤达仁对自己狡黠一笑。
……敢情他还是个影帝。故事发展到这里,“一举拿下”的具体操作也呼之欲出了。
鹿江亭在原地站了一会儿,想不到自己还能再做什么。
他拿手机叫车,看到柯易鑫一小时前发来的微信。
“学长,今晚可以见面吗?”
得找点事做啊。
“见面吧。”他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