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吹》柴阿酒

41、第四十一章

　　前奏响起，正是那首熟悉的《十二月的盛夏》。

　　冬天里响起这样的旋律，连空气都会变得特别温柔。盛夏嗓音很干净，转音会有自己特色的音色，像娓娓道来的故事一般。

　　他唱歌的时候右手拿着手机，看歌词，有时会抬头，看着的是严祁寒的眼睛。唱到副歌的时候会跟着节奏晃来晃去，歌曲动听又治愈。

　　陈家齐在录像，严祁寒特别专注地看着盛夏，笑意止不住在脸上浮现。

　　有第一次听他唱歌的同学，脸上都是惊喜的表情。

　　严祁寒现在有种自己捂着的小太阳被人发现了的感觉，隐隐有些自豪。

　　那毕竟是是他在的地方，

　　无论什么时候，都是最温暖和热烈的盛夏。

　　一曲完毕，讲台下又响起了特别热烈的一阵掌声。估计大家都只是听说了盛夏是这次节目的主唱，盛夏唱歌好听，但亲耳听到他唱还是第一次。

　　盛夏有点不好意思，溜回了自己的座位，脸上有点红，很明显还是紧张的。

　　他还是第一次有在很多人面前唱歌的经历。

　　虽然很紧张，但看大家的反应，效果应该是非常不错。盛夏放心了，觉得元旦节目他也差不多能表现好。

　　他和他小叔都是这样的性格，重要的是会特别紧张，但紧张不会影响最后的呈现效果。

　　正好趁着这次机会，锻炼了一下。

　　盛夏手里还攥着手机，发现还亮着屏，严祁寒给他发来了消息：

　　『anniversary：唱得真棒。』

　　被严祁寒夸了还是会更开心一些，这是不能改变的事实。

　　盛夏现在耳朵还是红的，低头在书桌堂里回复了严祁寒一句:

　　『嘟嘟：刚才算对你表白。』

　　严祁寒看着消息，反应了一会，知道盛夏说的是唱歌。

　　所以刚才唱的歌，也是对他的表白。

　　严祁寒自己琢磨了一会儿，把手机熄了屏攥在手里，心不在焉听着被起哄的耿泗安唱了首英文歌，越琢磨男朋友的话，越觉得开心。

　　他的盛夏会发光，但永远都是他的盛夏。

　　…

　　元旦放半天假，正好是校庆演出，学校安排的紧紧巴巴，随意克扣法定节假日，但同学们依旧会因为这半天校庆演出开心得不行。

　　前一天放学的晚上一起约好了明年见，大晚上写着作业也要卡点发句朋友圈，新年快乐之类的。

　　第二天上学再见面，就是明年见了。

　　前一天值日生大扫除完擦完黑板，今天严祁寒要在黑板上写新的日期，还是会下意识写成2020。

　　被早来的同学提醒，再拿着湿漉漉的抹布擦去末尾的零，在颜色明显更深的那一块重新写下一笔。

　　就是2021了。

　　有种新年交接仪式的感觉。

　　新的一年新气象，尽管大家都因为下午的校庆演出忍不住想放松，早上还是老规矩晨测，晨读。盛夏跟往常一样，写完了卷子趴在桌上睡觉。

　　这会工夫到第一节课上课，能休息十分钟左右。睡这十分钟对他来说特别重要，早上睡这一会儿，前两节课都不会犯困。

　　也是逐渐在被高中生活毒打的过程中，总结出的生存经验。

　　学校食堂出了麻辣烫，正好跟盛夏和严祁寒经常去的那家是同一家，口味是没的说的好吃，中午盛夏拉着严祁寒要去吃。

　　严祁寒由着人拉着他胳膊，到食堂窗口转了个弯：“别吃麻辣烫了，一会节目，嗓子弄不舒服了怎么办。”

　　“不要辣的，不要辣的。”盛夏还是执着地拐去麻辣烫的窗口，点了一碗不辣的。

　　他们这会已经换上了演出的衣服，就是简单的白衬衫黑领带，吃麻辣烫一不小心就会弄衣服上。

　　严祁寒拗不过，自己也点了一碗不辣的，叮嘱盛夏慢点吃，千万别吃衣服上。

　　他属于能吃辣但不爱吃那种，去长沙那趟吃了那么多巨辣的食物，算是严祁寒近些日子吃的最辣的东西。

　　盛夏能吃，但被勒令少吃，因为胃也不好。

　　所以俩人一人捧着一碗不辣的麻辣烫找座位的时候，这场面还是挺好笑的。

　　自觉，没的说。

　　下午要上台之前盛夏又紧张了，明明中午还在边吃麻辣烫边跟严祁寒谈笑风生，这会儿紧张得手心直冒汗。

　　他们抽的节目序号比较靠前，表演完就爱谁谁回自己班级躺着去了，盛夏这样安慰自己，手还有点发抖。

　　严祁寒正在检查吉他，觉得没问题了，过来搓了搓盛夏的手，搓了一手汗：“没问题的。”

　　“嗯嗯，我叫不紧张。”盛夏给自己洗脑。

　　严祁寒想逗逗他，低头凑近盛夏的耳朵：“看耿泗安。”

　　盛夏顺着严祁寒的方向看过去，发现耿泗安坐在架子鼓面前，表情痴痴地看着跟一众主持人谈话的祝一洛。

　　祝一洛今天是主持人之一，穿着华丽的白色鱼尾裙，衬得曲线柔美。头发卷起，是明媚又漂亮的学姐。

　　耿泗安眼睛焊在了学姐身上，直冒星星，整个人石雕一般一动不动。

　　盛夏噗地笑了，也贴近严祁寒的耳朵调侃：“望妻石。”

　　这是自动把这两个人配对了。

　　别的不说，耿泗安对学姐的意思明显得不得了，但盛夏也看得出来，祝一洛对耿泗安也是有些感觉的。

　　所以配对没有什么违和。

　　祝一洛跟主持人们谈完话，正好看到盛夏他们这边来，约莫是看出了盛夏的紧张，就对他做了一个打气的手势：“加油。”

　　盛夏笑着也回了一个同款手势。

　　接着他就看到祝一洛朝耿泗安这边看了过来，耿泗安立马转移视线，像偷看人家被发现了似的，耳朵唰地红了。

　　严祁寒和盛夏对视一眼，笑得更肆无忌惮。

　　这样闹一番，盛夏的紧张情绪基本上是抵消了。

　　听到祝一洛在台前报幕，帷幕缓缓拉开的时候，是看不太清台下观众的，只能听到比在教室里那天还要响好多倍的掌声。

　　因为台上足够亮。

　　盛夏手里紧紧握着麦克风，脑海里只剩下一个想法，就是好好把这首歌唱好。

　　贝斯发出第一个音，盛夏将麦克风放在嘴边——

　　『拜托你轻声重着我的名字

　　我学大人的语气应着你

　　庆幸自己没跑太久

　　还活在弹丸之地

　　纯粹的以为世界等同于你』

　　前面几句清唱结束，架子鼓和吉他的声音一起响起来，灯光调亮，全场又响起洪亮的掌声和尖叫声——

　　盛夏随着架子鼓的节奏晃动身体，笑着和不远处的严祁寒对视。

　　他的声音通过麦克风传出来，更放大了音色的优势，比平时排练的效果还要好很多。

　　『我习惯在包里藏一瓶百无聊赖

　　打发人间的白云和苍狗

　　设计睡着的未来

　　我庆幸那些难堪正中我的下怀

　　让我怀疑我的存在

　　最后笑了起来』

　　这是他们表演最默契效果最好的一次。或许是在台上有氛围加持，正式演出总是会更尽兴一些。

　　唱到结尾有班里的同学跑到台上，把鲜花放进主唱的怀里，每一个节目都会有同学上来送花，这是被提前告知的事情。

　　但是在收到花的时候盛夏还是愣了一下，差点没笑出声。

　　鲜花包装纸上贴的是『Happiness Flora』，这是小田姐姐花店的店名。

　　花是班主任赞助的嘛。

　　盛夏下台的时候都感觉额头上有汗冒出来，不是因为紧张，是因为激动。

　　严祁寒跟上来揽住盛夏：“唱得太棒了。”

　　“大家都好棒！这次效果超级好。”盛夏还握着麦克风，忘了还，半天都没有平复过来激动的心情。

　　外面的掌声还没有结束，后台昏黑一片，盛夏此时特别想吻住严祁寒，只是怕人多，堪堪止住了冲动。

　　严祁寒没管那么多，在盛夏的额头轻吻了一下。

　　盛夏本就心跳如擂鼓，这一吻下来，就注定了心跳久久不能平复。

　　“咱们一起来合个影吧！”陈家齐到了后台就从自己的小包里拿出拍立得，举得高高的，招呼小伙伴们过来。

　　耿泗安正和帮忙的同学一起抬架子鼓，闻言屁颠屁颠跑了过来，站到陈家齐旁边。

　　陈家齐看了一眼角落的严祁寒和盛夏，简直不好意思打扰他俩：“快过来合照，你俩！”

　　“来！”盛夏拉着严祁寒的胳膊，飞速跑了过去。

　　盛夏一手环抱着鲜花，里面有向日葵、桔梗和洋牡丹，右手揽着严祁寒的肩膀，让人贴近自己，弯腰凑近镜头。

　　耿泗安站在陈家齐右边，也弯了一点腰才能成功入镜，呆呆地比了个剪刀手，笑得傻乎乎的。

　　陈家齐在最前面高高举起拍立得，左手比了剪刀手在脸旁边，按下了快门。

　　一共拍了四五张之后，陈家齐刚好看到祝一洛从台前转到后台，招招手也叫人过来：“学姐！跟我们一起拍个照吧。”

　　耿泗安的脸“唰”地就红了。

　　“好啊。”学姐笑得宛如春风拂面，她很喜欢这个开朗可爱的小学妹。

　　祝一洛放下麦克风，也凑了过来，和他们一起合影。盛夏正好让人站在耿泗安旁边，也不知是有心还是无意。

　　陈家齐是好容易拿一次拍立得来学校，一点也不心疼相纸，合照拍了很多张，又单独给严祁寒和盛夏拍，最后不知道怎么哄骗的，也骗了耿泗安和学姐单独拍了一张。

　　耿泗安站在学姐旁边，拘谨得不像平时大大咧咧的大明星，只是腼腆地笑，连耳根都是红的。

　　最后照片都分给了大家，几个人在后台折腾了许久，才打算回班级去。

　　回位置的时候，盛夏把花塞进了严祁寒怀里。

　　“借花献佛。”盛夏笑得灿烂：“送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