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吹》柴阿酒

39、第三十九章

　　校庆的节目好排，四个人没怎么费事就排练得差不多了，因为配合默契，只等考完试再排练一下，就可以完美上台。

　　至于十二月生活的主要节奏，那还是准备期末考试。

　　刚和严祁寒在一起的时候，盛夏还会比较收敛，在班里人多的时候不会和严祁寒有太多肢体接触，后来发现大家压根不注意这种事。

　　至于中午一起吃饭，体育课凑在一起贴贴抱抱，其他班里的异性恋情侣也都是这样做的，没有什么区别。

　　大家都有自己的事情要做，都和自己关心的人在一块，没有人会太在意别人的生活什么样，和谁在一起，是不是同性恋。

　　所以盛夏还是跟以往一样，他和严祁寒跟正常的情侣没差。只需要和大家一样，早恋避着点家长就可以了。

　　“咱俩什么时候可以把咱俩的事告诉家长？”盛夏在题目后边写了个大大的选项，问严祁寒。

　　严祁寒坐在书桌前面，有一搭没一搭地回复着：“等毕业吧，毕业再说，就不算早恋了。”

　　所以他们纠结的点在于早恋，而不是同性恋，这还是挺神奇的。

　　盛夏现在越来越喜欢躺在床上写题，也不犯困，做文综的练习册，连题干都不画，选项写得巨大无比。

　　他认为只要正确率看得过去就可以，至于卷面，都不是什么大问题。

　　“小叔知道我喜欢男生，初中的时候我就跟他说了。”盛夏从被窝里懒洋洋地抬头：“至于我妈那边，我还没想好该怎么说。”

　　盛夏的妈都不怎么管他，谈恋爱之类的问题，也不管就是了，严祁寒是这么想的。

　　严祁寒也拿了练习册跑上床，跟盛夏盖上同一张被子，贴在一起写题。

　　他能察觉到盛夏现在有点缺失安全感，至于未来的安全感，不是现在承诺什么能给的。

　　现在只有靠在一起最能安慰。

　　屋里温度很高，严祁寒穿着薄薄一层睡衣，盛夏手很闲，隔着睡衣摸他的腹肌，又摸摸侧腰：“感觉你瘦了。”

　　“这也能感觉出来瘦了？”严祁寒握住盛夏乱摸的手，一片冰凉。

　　“可能是最近太忙了，太累了。”盛夏还是自顾自说下去：“我要是去沈阳了，没有人管你多吃饭早睡觉，你会更瘦。”

　　“那没有办法的。”严祁寒伸出胳膊揽住盛夏：“不晚点睡，写不完题也背不完书，高中不就是要这样过吗？”

　　盛夏心想，不是高中一定要这样过，只是你一定要这样过。

　　“我有时候真的觉得，你怎么这么厉害。”盛夏开始嘟囔一些心里想过很多次的话：“要我就不会逼自己努力学什么东西，这太难了。”

　　“我陪你就好了。”严祁寒揉揉盛夏的肩膀，和盛夏靠在一起，暖乎乎的，就这样刷完剩下的练习题。

　　…

　　盛夏是在严祁寒怀里醒过来的。

　　他记得晚上写完作业之后就窝在严祁寒身上刷手机，盖着被子太暖和，不知什么时候就睡着了。

　　严祁寒就由着他躺着睡，一手握着盛夏的右手，另一只手还在刷刷写着题。

　　“几点了？”盛夏迷迷糊糊摁开手机，发现已经三点多了：“睡觉吧严祁寒，你再熬夜明天起不来床了。”

　　这招对付严祁寒比较有用，他也清楚自己起个床有多费劲儿，不想让盛夏在起床这方面多费事：“还差两道题，对完就睡。”

　　盛夏直起身子喝了口水，看了眼严祁寒手里的练习册，发现这页还有半篇没做，完全不是两道题的问题：“不做了，睡觉。”

　　“好好，睡觉。”严祁寒收起练习册放在书桌上，躺下的时候顺便把盛夏揽进怀里，按进被窝。

　　严祁寒其实挺困了，几乎是沾枕头就睡。盛夏刚睡了两三个小时，又喝了口水，觉得清醒了很多。

　　他被抱着贴在严祁寒的胸口，于是轻轻动了动，调节了一下舒服的睡姿，听耳边严祁寒的心跳声。

　　昏昏沉沉睡着的时候，盛夏半梦半醒地想，这家伙心脏很不好，一定要阻止他再熬夜，喝咖啡，早就说过这些应该禁止，但一直没付出实际行动。

　　盛夏想着，这回一定让人戒掉不好的毛病。

　　…

　　严祁寒最近去超市的时候，盛夏都会跟在后边，有时候也没什么想买的吃的，就是看到严祁寒拿咖啡会阻止罢了。

　　“别喝咖啡了，先戒两天试试行吗？”盛夏说着，语气不是能商量的语气。

　　“困。”严祁寒据理力争。

　　盛夏觉得困不是理由：“困就早睡，中午多睡，实在不行喝水。”

　　严祁寒看着手里被塞了一瓶的矿泉水，觉得自己像是没睡醒。

　　这玩意真的管困？

　　期末考试之前会有一节公开课，盛子尧选了自己班来讲课，可能是觉得配合会更默契一些。这次的公开课和以往有所不同，没有校领导在班级后边听课，而是在隔壁听课。

　　这更可怕。

　　录课的教室是那种带回音的电子教室，听课的小屋和教室隔着一个单面玻璃，学生看不到校领导，但校领导能全程看到学生和老师。

　　盛子尧当老师这么多年，一听要录公开课还是会紧张，破天荒做了导学案给大家发下去，这是前所未有的事情。

　　看着大家预习什么的，这根本不像是盛子尧能做出来的事。

　　盛夏已经预感到了盛子尧的紧张，甚至比学生还要更胜一筹，下课去办公室吃饭的时候，盛子尧还在编辑导学案。

　　“差不多就得了。”盛夏说：“跟平时上课一样，不要紧张。”

　　盛子尧估计是头一次身为老师被学生鼓励别紧张，不是很想搭理盛夏：“别提个问题，一个回答的人没有就行。”

　　“你可以像别的老师那样，举手回答问题的有奖励。”盛夏提议。

　　盛子尧表情麻木：“这样也太幼稚了。”

　　他无情地驳回了盛夏的建议，打发人去把昨天作业卷子答案写黑板上，给大家对答案。

　　这活应该是课代表的工作。

　　盛夏不情不愿领了活，决定以后再也不跟盛子尧一块吃饭了，不能跟严祁寒在一块不说，还要领一堆不属于自己的活回去干，实在非常不划算。

　　他小叔需要人陪吗？他小叔有媳妇。而你呢盛夏？早恋还要偷偷摸摸的。

　　回到班级去盛夏发现严祁寒趴在桌子上睡觉。

　　没到午休的时间，班级里没什么人，安静的很，也不知道这家伙睡着了没。

　　盛夏随便挑了根粉笔，伸长了胳膊，要往黑板上写答案。

　　“写低点！”陈家齐拿着扫帚，扫把杆拍了一下盛夏的后背。

　　盛夏立刻伸出食指抵在嘴边，示意她小点声。

　　陈家齐看了一眼趴桌子装睡的严祁寒，心中了然。

　　她于是放低声音又叮嘱了盛夏几句：“回回写那么高，擦黑板的都是小姑娘，都够不着。”

　　“下次我擦，我自己擦。”盛夏不要脸地笑笑，还是在原来的位置写下大大的题号和选项，隔着十米都能看清的那种。

　　严祁寒抬头偷偷看了一眼，噗嗤笑出了声。

　　“笑什么笑，睡你的觉。”盛夏回到座位之前就把严祁寒的脑袋按了回去，谁知道严祁寒又起来了，从书桌堂掏出了数学卷子。

　　见盛夏又要发作，严祁寒赶忙解释：“对完答案一会马上睡。”

　　盛夏后悔，还不如午休结束了之后再抄这个破答案。

　　“周末我要带着泡泡去广场玩一会，我已经很久没陪它玩儿了。”盛夏趴在桌子上，对着严祁寒的后背说话：“再不陪陪他，我怕他要不认我这个爸爸。”

　　最近这几天盛夏都住在严祁寒家，估计泡泡已经忘记自己有个爹了，盛夏觉得不行。

　　“天儿太冷，出去玩没问题？”严祁寒专注地对着黑板上的选择题答案：“别把鸭子冻坏了。”

　　“好，我以为你担心我冻坏了。”盛夏笑道：“它有什么可担心的，皮得很。”

　　盛夏看了一眼表，也快到午睡时间了，于是挪动位置坐在严祁寒旁边：“陈家齐今天中午值日，不回来，我今天中午要睡你旁边。”

　　他经常跑陈家齐的位置上坐着，一般都是下课的时候，跟严祁寒聊聊天或者贴一会。

　　这是头一次大着胆子，午睡也要在严祁寒旁边。

　　严祁寒目不转睛地看着数学卷子，假装不理会盛夏的小动作，低声笑道：“平时睡我旁边就算了，在学校也要睡我旁边？”

　　盛夏脸“唰”地就红了。

　　他本来好好趴在桌子上，脸朝着严祁寒的方向，听了这话又把头埋进臂弯，决定把自己闷死。

　　身边传来了笔盖合上的声音。

　　严祁寒把红笔扔回笔袋，数学卷子扔进书桌堂，瞬间收拾干净书桌，那本数学教辅还垫在胳膊底下，正好是适合午睡的高度。

　　盛夏伸手往后掏，把自己书桌堂里的抱枕拽了出来，垫好了往书桌上一趴，意思是今天中午确实不打算挪窝了。

　　他趴在抱枕上看严祁寒摘眼镜的动作，觉得这人不戴眼镜真的是好看出新高度。

　　“又看什么？”严祁寒见盛夏还不闭眼睡觉，仍然直勾勾看着他，不禁心里一痒。

　　盛夏小声嘟囔了一句：“看你，长得好看。”

　　严祁寒揉了揉眼睛，闭上眼睛，用仅他们俩能听到的声音说：

　　“我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