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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第二十九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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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夏慌里慌张按掉电话的时候,严祁寒正坐在床上刷手机,他不确定严祁寒听到了多少。
这个秦相易,怎么什么都知道!
严祁寒听着那边挂了,就抬头问道:“小秦哥都说什么了?”
果然没听!太好了。
“说让咱们走之前请好假。”盛夏全然忘记了刚才差点被秦相易说漏嘴的慌张,转而高兴道:“太好了,我怎么没想到让小秦哥帮忙。”
严祁寒继续在卷子上写着字,没抬头说着:“这么好的关系,不用怪可惜的。”
他在卷子的最后一道题结尾写了几个字,然后把写好的卷子夹进练习册:“周日一块去医院复个查吧,医生说的,再拍个片看看。”
“好。”盛夏现在心情又好了,说什么都答应。
…
去医院那天江北嚷嚷着要跟着,这人热衷于参加所有能进医院看看的场合,可能跟他很想学医有关。
盛子尧有课不能陪他,所以伤患盛夏带着严祁寒和江北两个陪同“家人”去了医院,他怎么都感觉怪怪的。
江北虽然没有身为电灯泡的自觉,但还是误打误撞遵守了一个电灯泡应该有的行为。大多数时候都是严祁寒陪着盛夏各种拍片,听医生的嘱咐,江北一个人在医院的各个角落东张西望。
然后他就注意到了——不该注意到的人。
盛夏原本坐在医院长椅上等拍片的结果,就听见江北大声嚷嚷了一句:“付煜!”
听见这个名字,盛夏差点从椅子上弹起来。在他犹豫着是自己钻进地缝还是把严祁寒塞进地缝的过程中,江北已经把付煜拽过来了——
他现在无比慌张,因为盛夏的所有好朋友里面,只有江北不知道他和付煜之前的关系,而江北又是最会乱说话的那一位。
付煜被拽过来之后也是一脸懵逼,盛夏尴尬得满头黑线,严祁寒站在一边,鬼都不知道他在乱猜什么。
盛夏心里无能狂怒,妈的,该死的臭直男,就不该带着他来!
“你怎么也在这,好巧哇!”江北跟付煜一直挺亲的,话也多。
付煜声音冷冷的,没什么情绪:“我来看家里亲戚。”
江北这个呆子完全没有注意到氛围的古怪,还把人当他和盛夏的好朋友跟严祁寒介绍:“这是付煜,我们初中的同学,跟盛夏关系可好啦。”
盛夏头上的黑线更多了。
“这是严祁寒,盛夏他发小,我们小时候老一起玩那位。”
严祁寒点头先说话了:“你好。”
付煜也点头:“你好。”
俩都表情冷冰冰的人对上,真的像机器人对话。付煜还能看到点表情变化,听到严祁寒名字的时候会有种“原来就是你”的感觉。
严祁寒就别提了,冰着张脸,盛夏从没见他脸这么冰过。
这俩人再对上一会儿,估计周围的温度要再下降十度也说不定。
“总听盛夏说起过你。”付煜终于说话了:“你们关系很好。”
这是把江北的话原封不动还回去了,还莫名带着点对峙的意味,盛夏恨不得赶紧把严祁寒拉走,减少他俩对上的次数。
严祁寒肯定猜出来这人跟他关系不简单了,哪是什么老同学哇!
江北还在扯着付煜一顿叭叭,就跟没看到付煜看着严祁寒和盛夏的视线一样,明显也是在猜他俩是不是在一起了。严祁寒面上还保持着平静,其实脸已经比平时黑了很多。
盛夏夹在中间话也不敢说,感觉像是被老婆发现了以前欠下的风流债一样,即使他们从前什么也没干。
很快救命恩人在门口出现了。
医生在门口叫了盛夏一声,叫他过去领X光片。
盛夏几乎是立刻就从椅子上弹起来,左手拽着严祁寒袖子往外走:“我们先走了,拜拜付煜。”
跟考试那天一样,拉着人就跑,狼狈死了。
“拜拜。”付煜语气没那么冰了,甚至都能用温柔来形容,一看就是对盛夏态度不一样。
完了,这下彻底兜不住了。
接下来所有流程,严祁寒都是黑着张脸,看上去心情极其不佳,盛夏甚至都不敢碰他,他印象里严祁寒一直都是笑眯眯的,这种冷冰冰的表情真的很罕见。
或许对别人来说很常见吧,但盛夏的确很少看到过。
喜欢盛夏的人几乎都是这样,即使对别人冷冰冰没什么情绪,对盛夏就会温柔很多。大概也跟他的名字有关,遇到他就暖和了。
送走了江北这个傻逼以后,盛夏几乎是小心翼翼拽着严祁寒的袖子,想接过他手里装着X光片的袋子:“我拿着吧。”
谁知严祁寒头也没有转,手还紧紧攥着袋子:“不用,我拿就行。”
“严祁寒。”盛夏觉得这事有必要跟严祁寒好好说:“那个付煜同学,他其实是……”
“他喜欢你?”
严祁寒其实猜测了很多种可能,也是选了他以为最有可能的那一个问问盛夏。
盛夏摇摇头说道:“不是,他现在肯定不喜欢我了。”
这话里的意思就很明显了,严祁寒又问:“那以前喜欢你?”
盛夏想了想,还是放弃了挣扎:“他是我前对象。”
“就是初三的时候处了半年,中考之后就分掉了。”
严祁寒深吸一口气,半年呢。
他在心里纠结,你走了四五年的时间,那么久,活该被别人拿走半年,你不应该觉得难受。
“嗯,猜到了。”严祁寒语气很平静,没有什么起伏,依旧没有看盛夏。
盛夏觉得严祁寒的反应很奇怪,按道理严祁寒不至于这样面无表情,好像不能说是漠不关心,甚至有点……
生气似的。
这生气不像对盛夏生气,更像是在自己生闷气。
严祁寒不说话,他现在很害怕自己说错点什么,让盛夏以为自己会介意盛夏的性取向,因为他现在不理智,很容易说错话。
他很急,心里有一种强烈的留不住盛夏的感觉。所以会怕自己说出一些不合时宜的话,或者做出一些不合时宜的事情。
“先回家吧。”盛夏犹犹豫豫开口道:“我作业还有好多没写。”
“嗯。”严祁寒似乎是觉得自己话太少语气不太对,又补上一句:“走吧。”
听着比上一句温柔多了。
他们俩今天是骑车来医院的,盛夏还是坐在严祁寒后座,不过这次没有书包抱在怀里,盛夏一只手就抓住了严祁寒的羽绒服外套。
因为严祁寒今天骑得有点快,盛夏不怕,他心里忐忑担心的是别的。
严祁寒感受到衣服被拉扯着的轻微力度,感觉整个人神经都系在衣服那一角上。不知道跟喝了奶茶有没有关系,他感到心跳速度变得好快好快。理智回不了笼,还岌岌可危地飘在外头。
一路无话。
盛夏坐在后边一直都在犹豫,直到上楼了才叫了那人一声:“严祁寒。”
“嗯。”严祁寒语调没有上扬,仿佛是在像盛夏确认他还在这一样。
“你现在心情好像很不好。”盛夏跟在严祁寒后边进了门:“我能知道为什么吗?”
盛夏见严祁寒站在身前没说话,就自顾自往下说了下去:“我以前想要你把不开心的告诉我,是担心你生闷气会更不开心,有时候我也觉得……”
话音戛然而止。
因为严祁寒回头抱住了他。
和暑假喝醉以后那个凑巧的拥抱不一样,这一次是严祁寒主动地、坚定地抱住了他。
盛夏觉得意外,愣了很久没有反应过来,手指微蜷,抓住了严祁寒胳膊上羽绒服布料,甚至不敢回抱。
外面天早就已经黑透了,屋里没有开灯,连楼道里都是昏暗一片。从前盛夏还会抱怨严祁寒家门口的楼道灯不好使,晚上黑天了钥匙都不知道往哪插。
现在他只觉得庆幸,他们身边除了黑暗就是彼此,连心跳声都能听得一清二楚。
盛夏觉得脸上一阵发热,因为严祁寒心跳真的好快。
他自己的心跳也很快,严祁寒应该也同样听到了。
“我跟你说。”
严祁寒搂着盛夏的腰,动作轻轻的,生怕碰到盛夏的胳膊。他深吸一口气,呼气的时候甚至连胸腔都在颤抖。
“我本来就是一个很自私的人,我想要我在你这是最重要的,这一点一直都没有变过。”
“所以就是真的……很怕有个人超过我在你心里的位置,即使现在可能没有,但是我也很怕有这么一天到来。”
“可能就是……”严祁寒拥抱的力度重了一点:“太在乎你了也说不定。”
这是严祁寒能对他说的最多的话了。
严祁寒这样一个喜欢把什么事都憋在心里的人,能对盛夏说出这么多内心的想法,是真的很难受很着急。
盛夏能感觉到严祁寒的在乎,这种在乎让他也感觉到一种灌满身体的幸福。
“你是以什么身份跟我说这些的。”盛夏抬起左手回抱了一下严祁寒:“朋友吗?”
“可能不是。”严祁寒心跳得更快了,向来从容淡定地讲话,也是头一次被盛夏听到这人紧张时发出的颤音:“可能是太喜欢你了。”
盛夏听到这话的时候有种在梦里似的恍惚感,他轻轻地把额头抵在了严祁寒的肩膀上,感觉现在经历的一切都不真实。
“算跟我表白吗,严祁寒?”盛夏不着痕迹地在严祁寒肩头轻撞了一下,像是在确认这一切存在一样。
严祁寒这次没有说可能:“算的。”
“严祁寒。”盛夏声音很小,轻轻的,好像有些话要在看不清对方的黑夜里才有勇气说明白:“跟我谈恋爱可能是不一样的。”
“哪里不一样。”严祁寒抬手顺了两下盛夏耳边的头发:“我没谈过恋爱,没喜欢过别人,其实对我而言,这种事情本来就很少去想。”
所以何谈一样不一样,压根连比较的余地都没有留下。
“真的去谈喜欢的话……”
严祁寒低头把脑袋埋进了盛夏的肩窝。
“这么多年也只有你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