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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第十七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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严祁寒困绝对是有原因的,他平时实在是睡得少,比盛夏还要少一些。
周日这天按理来说他也是要补觉的,他们俩都需要周末的这一场懒觉,盛夏是纯粹不想起床,严祁寒则是需要趁着放假把平时少睡的觉补回来。
因为去摘梨起得太早没有睡到,严祁寒回家之后直接睡了一下午。盛夏也没去别的地方,本来说的是去严祁寒家一起写作业,但写完之后他也没有学别的,正在看某个老师的色彩教学直播。
严祁寒迷迷糊糊醒来的时候,外面天已经黑了,闭眼阳光明媚睁眼漆黑一片的感觉让他感到不舒服,恍惚地躺了半天,才看到趴在桌子上看手机的盛夏。
“作业写完了?”严祁寒突然出声。
“我去吓死我了!”盛夏整个人吓得一激灵,明显是被严祁寒突然发出的声音吓懵了:“你醒过来怎么都没声的?”
严祁寒睡眠浅,有点动静就要醒,盛夏只开了屋子里的一盏台灯,动也不敢动一下,结果确实没把对方吵醒,自己却是被人给吓了个够呛。
“不然呢。”严祁寒从被窝里出来,戴上眼镜开始叠被子:“难道跟江北一样,像丧尸一样嗷嗷喊着伸懒腰?”
“你怎么也知道哈哈哈哈!”盛夏被勾起了不好的回忆,眼前瞬间有了江北起床时的画面。
严祁寒笑道:“江南录的,录的像,明天就登江北号发他抖音上去,看看会不会掉粉。”
“好主意。”盛夏见严祁寒醒了,便也不再小心翼翼,飞起来扑到严祁寒床上去躺着。
“作业已经写完了?”严祁寒也重新躺回床上,又问了一遍。
“当然写完了。”盛夏道:“我在看这个老师直播画画。”
“是哪个画室的老师?”严祁寒凑过去看了一眼,发现是一张大号的创作示范,还用到了色粉,看上去挺厉害的。
“群青画室,就是沈阳那个。”盛夏解释道:“这个是凉渝老师,就是陈家齐那个表哥。明年她会去这个画室,我就也一块跟着去沈阳,跟着这个老师一块学,他的速写我也很喜欢。”
“嗯。”严祁寒答应着,语气没什么变化。
盛夏却突然从直播画面里抬头,抬头看着对面的人没有挪眼:“严祁寒。”
“怎么了?”
严祁寒听到盛夏这样叫他,总觉得熟悉得很。瞬间想起来那天打完球在操场上,盛夏也这样叫过他。
那会儿盛夏跟他说,如果有什么事感觉不开心了,就直接说出来。
他感到很难过,觉得自己所谓的“不开心”是自私的,不应该让盛夏知道。
严祁寒总会想到盛夏不好好照顾自己。从小就没有人照顾好盛夏,这人便也从不知道心疼自己的身体。他真的会很心疼。
如果是朋友的角度,这种所谓“心疼”的感觉,是没有什么必要的。
只要一想到明年盛夏会去很远的地方集训,过年也回不了家,就会难过得舍不得人离开。
一点儿,也不想让他走。
严祁寒心想,自己的想法明明就是很自私。
盛夏还是在无声地跟他对峙着,仿佛在说你说话不算数,明明就在自己不开心,还憋在心里头。
严祁寒其实都明白,还是默默移开了视线:“那你下学期就走的话,把进度补好,落很多课的话,文化课回来再补就不好弄了。”
“哦。”盛夏感觉到失望,耷拉着脑袋,不再看着严祁寒:“那我去学习了。”
本来说好今晚要在一块一起学的,盛夏不知怎的现在就想下楼,他也明白自己现在要是下楼回家的话,是不可能学得进去的。
严祁寒果然抬头问他:“你要回家吗?”
盛夏抱着书包刚想动地方,听着严祁寒说话便顿住脚步。
“别回了,在这学吧。”严祁寒像献宝一样,看似平静实则慌张地把书包里的笔记掏出来:“今天在这把政治必修二第一单元学了正好,这部分没必修一那么难,我给你讲。”
盛夏笑了。
这是他第一次见严祁寒有点慌张。
严祁寒可能是这样的,所有的在乎都会死死捂在心里头,憋到发烂了也不肯说出来,只是一心默默地把对你的好掏给你看,用这样的方式表达他不想说出口的在乎。
他不肯说,但是会让对方感觉到的。
盛夏心里了然,从书包里拿出政治书,很听话地对着严祁寒的笔记开始学习。
…
一觉醒来便是秋天。
昨晚严祁寒和盛夏学到晚上一点多,盛夏实在太困就直接在严祁寒床上睡了。
严祁寒这家伙下午睡得足,晚上丝毫看不出困,盛夏睡的时候他还在学习。
总之早上醒来的时候感觉手脚冰凉,冷得不行。
盛夏被闹钟吵醒,冷得裹紧了被子。翻身发现一大半的被子都在他身上,严祁寒没得盖。
他伸手又把身上的被子盖到严祁寒身上,给他捂好了,甩甩脑袋准备起床。
外面天有点阴,风很大,立秋已经过去很久,夏天的气息终于在昨天的阳光里飞走了。
教师节送给盛子尧的花他还放在班里最显眼的位置,这是小田姐亲手包的,他精心呵护这样一捧向日葵,真的有让它们活得很久。
盛夏觉得很高兴的是,月考安排在十一假期之前,他可以安心享受假期,即便假期被克扣得只剩两天。
班会结束后盛夏就见米若兮在书包堂里偷偷翻手机,然后干笑了两声:“哈哈。”
“怎么了?”盛夏与同桌相处了近一个月,平时聊天也渐渐多了一点,不再像一开始那么拘谨。
米若兮把手机屏幕指给盛夏看:“坐牢的人十一放假三天,咱们只有两天。”
屏幕上赫然是百度搜索的结果,盛夏乐了:“嘿,真事儿,还不如坐牢。”
“不过想想有假放就不错了,我不挑。”盛夏又补充道。
严祁寒在前边唰唰做题,不知怎的明明班里很吵闹,盛夏似乎也能听到严祁寒笔尖在纸上摩擦的声音。
他伸手戳了戳严祁寒:“十一我们出去玩吧。”
严祁寒像是终于写完最后一道题,搁笔小幅度伸了个懒腰,然后向后靠在桌子上,抬眼看盛夏:“好啊。”
这样仰头靠在后边桌子上,倒过来看着盛夏,轻松的姿态,和眼里透出的笑意,无不给盛夏以会心一击。
以前他觉得和喜欢的人做同桌最好,现在他觉得,和喜欢的人做斜前后桌似乎更好。
上课发呆的时候可以肆无忌惮借着角度便利看他的侧脸,不需要回头也不需要转头,还不用担心被发现。只需要那样静静地看着,就能将对方的一举一动收进眼里。
安静时就当他那里是一幅画,吵闹的时候就走进这幅画里,也没有什么唐突的。
他喜欢和严祁寒这样相处,就以友情的姿态共处,一起吃饭睡觉学习,已经足够让他感受到幸福。
或许上升到喜欢,他们就没有办法再像现在这样相处了。
“嘿,起来祖宗!”米若兮把手机丢回书桌堂,指指严祁寒的脑袋:“不行靠我桌子。”
严祁寒听话起来,撇撇嘴,接着做题去了。
表情很逗,盛夏笑了。
不过转文之后这段日子开心有之,痛苦,亦有之。
月考的考查范围是他这学期正在学的内容,严祁寒给他安排的补习计划是没有因为要准备考试而缩减的。盛夏需要一边补之前没学过的内容,一边心惊胆战备考自己转文后的第一次考试。
严祁寒也有很大的压力,他刚转学来就考了年级第二,起点太高,如果下次考试不保持住就会很难看。
他是很擅长给自己压力的人。
盛夏想,如果不是有严祁寒看着他陪他,给他定好补习的计划,他是万万不可能自己学之前的内容的,当下能活好就很不错了,他是个不自律的人。
严祁寒不一样,他过于自律,用各种对自己的要求压着自己,却丝毫看不出他到底累不累。
“别发呆。”严祁寒的笔又敲到了盛夏头上:“怎么最近不见你困了,倒是总在发呆。”
盛夏胡扯了一句:“我想画画。”
“明年有你画的,现在还是先把文化课底子好好打一打吧,我真怕你高三回来之后东西太多学的太累了。”严祁寒笔上还在唰唰写着简答题,无情吐槽道。
盛夏听到人最后一句眼睛都亮了,严祁寒好在乎他。
他美滋滋地乖乖翻开笔记继续划重点,没有说话没有问,没有打扰自律中的严祁寒,感觉今晚的学习动力已经有了。
盛夏笔上总是闲不住,到了需要看书不需要写字的时候,他也总想用笔画点什么。于是悄悄翻开一页新的笔记本,拿起桌上的圆珠笔,开始画严祁寒。
他画东西真的很快,抓型很准,线条流畅,抬头看一眼能画半天,画出来的东西也是形神兼备。
严祁寒写题的时候很认真,认真到不会注意到盛夏隔一段时间抬头瞥他一眼的动作,或者说,即便注意到也不会问。
盛夏权当他没看见。
头发蓬松,鼻梁高挺,耳机线从看不见耳朵的那一侧延伸出来,笔断意连,一张小速写用时不到两分钟。
盛夏很满意地来回看了看,然后将笔记翻过一页,就让这张画好的小速写偷偷夹在笔记里面,不再管它。
适度摸鱼会让接下来的工作效率更高,盛夏心想。
总之跟严祁寒在一块备考,要比他自己一个人备考要有效率得多,连同复习的时间似乎都比以前过得更快更轻松。
九月接近尾声,转眼月考将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