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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来人有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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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人一听,脸上复又笑了起来,“谢谢师父!”转向金立时,却见金立一脸怒色,仍是没心没肺地说:“金兄弟,怎么这样生气?”
金立根本不想理他,追上已经走在前面的师父,“师父,这个人古怪得很,你真要带他回寺里去?”
“正因为古怪,才要带回去查问清楚。”蛋子僧目视前方,双手背在身后,淡定回答。金立不敢多言,只好跟在师父身侧。他自幼跟着师父自是知道师父要带那人回寺,定然有他的道理。
沈存中快步跟上他们,面上仍然赔着笑,但见那是师徒一个面容淡定如佛,另一个看都不想看他一眼似地回避,便不说话了,静静地跟着。
回到寺内,蛋子僧带他们回到自己的禅房,示意金立关紧房门,他细细端详沈存中片刻后,沉声问道:“那黑衣人你认得?”
金立心想,师父怎么没问他是何人,却问起黑衣人来?转目看向沈存中。沈存中收敛笑容,看看他们师徒二人,正了面色,脑筋一转,蛋子僧是何等高人,恐怕不像金立那样好欺瞒,不如俱实相告。便双膝跪地,双手抱拳,正色对蛋子僧说道:“师父乃世外高人,存中不敢欺瞒。刚刚在后山,存中怕隔墙有耳不敢如实相告。此来法惠寺是来投奔师父的。”
“你认得我?”蛋子僧这一路上都在回忆,自已何时认识这个姓沈的人?又见他年纪不大,想必他的父辈与自己曾有过交情,但刚才黑衣人过那几招,他已断定是江湖上的一个隐密门派,此门中人,多习阴毒功夫,又因为门派所处山崖之下的寒洞内,所以大都脸色惨白,通体冰凉。这个门派从不登大雅之堂,尽是替人做事,江湖上能请得动这个门派做事的人也绝非普通人,因为他们索要的报酬之高,非大富大贵所不能承受。那些人怎么对这个年轻人如此感兴趣,还要活捉,这个年轻人到底是谁?
沈存中猛地点头,“存中早年随父亲游历,听得师父大名,也知道法惠寺有许多隐形高手,所以,才来避难,请师父收留。”言罢,身体向前叩拜下去。
见如此大礼,蛋子僧忙上前扶他起身,“不必行此大礼,你先细细道来。”
沈存中直起身子,人仍然跪着说道:“我与家父自离开苏州,便发现有一些人跟着我们。所以,一路上我和父亲东躲西藏,隐姓埋名。但那些人神通广大,总能找到。最后,父亲为了引开他们,给我换了一身下人的打扮,让我下杭州来法惠寺找蛋子僧庇护。”
“你父亲是?”蛋子僧又问。
“父亲沈周,曾与师父一同办过案子。”沈存中话音未落,蛋子僧惊讶得双目圆瞪,“你是沈括?”
“正是!”
沈周,字望之。曾任大理寺丞,沈括之父。
“你父亲在哪里?”蛋子僧关切地追问。
沈括面露难过,沮丧地说道:“父亲离开的时候身上患疾,这一路我一直南下,也不知他此时身在何处。”眼底湿润,就要落泪。
蛋子僧走到他面前扶沈括起身,“孩子,快起来。你父亲可说过是否望之兄过去的仇家?”
“至今我和父亲也不知道那些人是什么来路,他们好像一直找一本书,又不像是书。到底他们在找什么,我也不知道。只是让我交出一本秘籍,而我只有一本自己日常记录笔记,根本没有什么秘籍。”沈括说出心中疑惑,这段南下的日子,他一直在想那些人的来意。
“孩子,你那日记中可是与你父亲过去办过的案子有关?”蛋子僧仔细听完复又问道。
“并无关系。”沈括说着,便从那个他一直紧紧护在胸口的布包里拿出一个纸谱,递给蛋子僧。蛋子僧接过,翻阅细读。
室内静谧,三个人都摒着气息,甚是凝重。
良久,蛋子僧将纸谱放下,陷入沉思。沈括眼中尽是疑惑,这本纸谱是他与父亲多年来在外游历所见所闻,各地奇事、风俗、特产、奇珍,并没有与父亲当年任大理寺丞时任何案子有关。
“孩子,你父亲可有信让你交给我?”蛋子僧将佛珠放在手中盘转,问道。
沈括摇摇头,“没有。”
蛋子僧不动声色地又寻思了片刻,想必望之兄怕有字落到他人手中,才没有一个字给他,“那他可有带什么话给我?”
“父亲只说,存中多思,手中有一笔记。恐被人利用,请师父庇护。”沈括将原话转达给蛋子僧。
蛋子僧点点头,顿然明白了沈周的意思。
沈括并不明白父亲为什么带这样的话给蛋子僧,他有什么利用价值?又有什么人会想利用他?他即没有官职,也没有财富,即便是沈家世代为官,但在朝堂中也不算举足轻重。亦不解父亲为何要提他那本笔记。
蛋子僧也不多说一句,反而抬起头看着金立说:“立儿,我记得你的东边还有一间房,把它收拾出来,让存中住在那里。”
金立看看师父,又看看那个叫沈括的人。听了半天,他也没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儿,只知道这个呆呆的家伙,竟然被师父留下来了,还让他住在自己的隔壁,他现在算是寺里的大弟子,这个沈括刚入寺就一个人住一间,可见师父对他甚是优待。师父素来公正,从不因任何原因给新入寺的弟子这般优待,看来此人极为重要。只是,自从遇到沈括,呆头呆脑的样子,并看不出什么特别之处。
“哦。”金立应了一声,师父自然有师父的道理,金立虽心有不解,也不反驳。
金立的房间与蛋子僧的房间最近,而东边的那间又在蛋子僧与金立房间之中,都是给贵客留宿的。见金立那一脸疑惑,蛋子僧淡然说道:“立儿,以后你与存中一起进出,护得他安全。”
“谢谢师父!”不等金立开口,沈括抢先回答。
蛋子僧又转向沈括叮嘱道:“以后,在外人面前,你只说自己叫沈存中。沈括这个名字,暂时不要让外人知道。”
“哦。”沈括虽不解蛋子僧此意,但终是父亲所托之人,先应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