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78、临近 ...
-
过完了双休日，十一月也就见底了，正常来说，年末是职场人最忙的时候，写总结、整理票据、处理数据、各种年终会议开个没完，浑浑噩噩忙了一个月，再抬头一看，人家张灯结彩双旦连过，自己饥肠辘辘贷款生活，好不容易躺平过了个元旦，上班就要被领导提着耳朵叮嘱：这都新的一年了，你怎么还在摸鱼？不都说新年新气象，你怎么敢的啊！
所以，对于大部分职场人来说，年末的意义，与其说是辞旧迎新，倒不如说是噩梦的开始。
至于另外一小部分的人，不管是不是年末，他们都没有休息，都是一样的强度高难度大。
无论警方还是监督官，应该都算做是这个范畴里的苦命人了。
“严警官，李组长来了。”
一大早的，严肃就把李霄远叫到了警署，一是有些东西他还是比较喜欢面对面交流，再一个，领导有吩咐，他也不得不答应。
知道是来见领导，李霄远穿的相当正式，一身漂亮的西装，衬衫上一点多余的褶皱都没有，就连领带也好好系上，看的严肃一愣一愣的。
“怎么了？”李霄远赶紧检查检查自己，倒也没发现什么问题，“你什么眼神？”
“不是，你这领带怎么系的？教教我呗！”他那条在脖子周围绕了半天，也没弄出个好看的形状来，“我实在搞不来这个。”
上学的时候，系领带有同寝室的室友帮忙，工作了之后也很少有机会系，好不容易需要穿着正式，还有他妈妈能搭把手，可偏偏今天他就没回家！李霄远上下打量他一番，轻笑道：“那就当成系蝴蝶结呗，蝴蝶结总会吧。”
“你丫的……”
“严警官！领导让你快点过去！”
严肃气急败坏地吼了句“知道了”，随手把领带一扔，赶紧带着李霄远往会议室赶。
临出办公室前，李霄远看了一眼丢在桌子上的领带，脑袋里灵光一闪，蹦出来一点微妙的小心思来。
之前李霄远有幸去过一次新区警署最大的那间礼堂，与泰华的尖端科技相比，礼堂里威严肃穆的感觉更加突出，身着警服的警察同志们正襟危坐，那种压迫感可不是泰华能够比肩的。
这次去的会议室照比之前要小一些，但与会的全都是新区警署的领导级干部，甚至还有A市局的大领导，就算是李霄远，来到这种场合，也要打起十二分的精神。
二人顺着过道，坐在了稍稍靠前的位置。
“你们大领导开会，找我来干嘛？”
“听说是想给泰华传达一点想法，”严肃伏在他耳边，“和你们领导通了消息之后，你们领导举荐的你，我们指挥官知道咱俩关系不错，就直接让我叫你过来了。”
给泰华传递想法，找自己来？正常来说，泰华内部和警方对接的部门另有其他，怎么说都轮不到他一个小小的监督官才对。
这么一想，李霄远也就懂了，部长的宏图伟业十有八九是初见成效，叫自己来的理由也很简单，不能走漏风声罢了。
二人落座没多久，会议便正式开始，像这种相关职能部门的会议，不是随随便便听两句就能听懂的，要点重点全都在台上那几位领导手里的报告中，念的语气毫无波澜，可如果不录音也不做笔记，很难钻研透彻。
既然知道自己来的意义，李霄远也只好跟着仔仔细细做笔记、写注释，严肃在旁边盯着看了一会儿，都不由得感叹，这人的文字理解能力，连他都自愧不如。
“一会儿笔记借我抄抄。”
李霄远忿忿地瞪了他一眼：“少扯淡！”
会议持续了两个半小时，大体上来说，也算是新区警署的报告会和总结会，A市局领导针对问题做出的一些意见建议，这里面和泰华相关的只有一点点，是新区警署处长亲口说的，来年要加大与泰华集团监督部、研发部的合作力度，争取在一年的时间内，解决泰华系统与警方系统之间的冲突，同时，提升尖端科技在整个A市的覆盖面。
翻译过来就跟金部长的说法一般不二，明年开始系统转移，并在一年内解决相关员工的就业问题，之后，加快系统的覆盖步伐，争取在最短时间内，达成全覆盖和零遗漏。
这么说，金部长和这边领导的私下会谈，应该已经取得了相关进展，想想也是，跟宫董合作的时候，事事都要受拘束，双方与其说是合作，不如说是在互相牵制，可跟白夫人就不一样了，话语权在金部长自己手里，自然更有放开手脚的空间。
会议结束后，新区警署的指挥官给严肃使了个眼色，叫他们去自己办公室里等，严肃立刻会意，带着李霄远就来到了指挥官的办公室。
一路上还遇见不少警花蹲点，李霄远在新区警署有点名气，人人都想来看看，那个不仅长得帅工作效率还高的监督官到底长成什么样，年纪轻轻的女孩子们躲在礼堂外走廊附近，笑嘻嘻地凑在一起看热闹。
严肃一边吊儿郎当地搂着李霄远，另一边朝着女孩子们摆手：
“别看了别看了，都回去工作，没事干是吧！没事干就到我办公室来，我那儿有的是工作！”
见此情景，还不忘规劝李霄远一句：“你看看，我这儿有多少漂亮警察呢，男男女女都有，个顶个的像样！你说你怎么就看上那个什么都不懂的黄毛小子了。”
李霄远气的都想踹他。
早知道什么都不说就好了，自己还能落一个耳根子清净！
幸好没过多一会儿，指挥官就匆匆赶来，办公室左右不能留人，只剩他们三个，来保证消息的隐蔽性。
“我长话短说，你们也快点回去工作。”
新区警署的总指挥官相当年轻，双眼炯炯有神，一看就是个实干家，足智多谋，讲求高效的那种。
大概是孩童时代的梦想延续到现在，李霄远总是对身穿警服的人倍感神往，像指挥官这样的大领导更是他向往又羡慕的存在，见对方说完话，他立刻直起身子，表情认真地回道：“是，您请讲。”
“昨天严肃给我汇报的，那个失联的刘博言医生，你们一定要尽快找到他，记住，尽最大的所能，保证这个人的人身安全，我要他必须活着，明白了吗？”
在整件案子中，这个刘医生是最无辜的，他是个普通民众，什么都没做，就被人莫名其妙顶替了身份，现在又处在失联状态，这件事如果报道出去，无论是对新区警方，还是对泰华，甚至对于整个A市的行政执法部门来说，影响都非常恶劣。
所以他必须活下来，作为唯一一个人证，不仅能够证明监督官和警方一直没有放弃寻人，还能揭露犯罪嫌疑人的真面目，到时候，这可是警方和泰华那边都能拿来大作宣传的突破口。
李霄远知道他想宣传什么，警方和监督部都希望A市的民众知道，系统被相关部门接管之后，安全性较之以前会得到大幅度提升，从而动员更多的市民去注射芯片，连接进系统，以便达到系统的高度普及。
大领导想的东西要比一般人要长远得多，这么一对比，泰华那些仍旧抱着董事长遗产纠缠不休的领导层，倒是显得鼠目寸光了。
“还有，你们泰华的董事会是不是快开始了？”
“这周四，就是下个月1号。”
“那好。”指挥官点了点李霄远，“赶紧把你们董事长的死因找到，快点结案，别磨磨蹭蹭了，人总是要向前看，老是纠结过去的事可不好。”
看来，他是嫌泰华这边的动作太慢了，耽误太久，舆论风向就不好，这对警方来说可没好处。
“好，”他赶紧点头：“您的意思我一定传达给部长。”
***
从领导那儿出来，严肃就带着李霄远往他自己的办公室走。
“看来你们金部长动作很快啊，”他感叹道：“和白夫人联系不是前几天刚有的事吗？这么快就都处理好了？”
“他行动快，说明和白夫人聊的投机，你们这边给他的福利，他也很认可。”
这种时候，就要雷厉风行，慢吞吞地做事，早晚会被人捏到把柄，万一让领导层知道金部长另有二心，他在董事会上的权力和影响力就要受到波及，那可不是什么好事。
“哎哟！”严肃长叹一口气，“也算是结了你们部长的一桩心愿，这事要是成了，A市的治安管理、人口普查，还有别的什么，可就都不成问题了！”
新区的治安一向是市局的心病，这个结局也是警方想要的，到那个时候，系统的普及度更上一层楼，那栋藏污纳垢的U字大厦，也就该终结它在新区的“使命”了。
他这么说着，却发现李霄远的脸色很不好看，这不应该是好事吗？万一促成了，金部长得道，还少得了他李霄远的好处？
“你怎么了？”
“严肃，”他低头苦笑，眼里没有半点高兴的劲儿，只是担忧，更多的则是焦虑，“你刚才问我，怎么就这么想不开，偏偏把心思放在景昕身上。”
“对啊……”
“说到底，这么好的事，所有人都得到了好处，却只有景昕一个人吃亏，他不仅失去了父亲，还丧失了遗产的继承权，没有钱没有家人，更是遗产斗争的牺牲者，有谁考虑过他的感受和他的未来吗？”
如果李霄远毫不知情也就罢了，可他是个完完全全的知情者，更是参与者，甚至可以说，他推进了某些事情的发生，他什么都知道，所以才更不想要冷眼旁观。
“霄远，你可清醒一点啊，”严肃正色直言，“别因为一点情情爱爱，去做出格的事，到时候谁都帮不了你，更别提那个手无寸铁的少爷了！”
“我不会的。”李霄远看着他，“我会用我自己的方法保护景昕。”
从中找到一个能平衡各方势力的点，李霄远相信，自己一定能找得到。
谁知道呢，也许他纵横人海这么多年，从中学到的东西，就是为了此刻给景昕铺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