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习期少爷的谋生攻略》摇滚兔子冻

25、预感

　　从办公室出来后，景昕跟着李霄远离开研发部的核心区，来到公共区域，左右看看没有人，他才敢问李霄远：

　　“我怎么觉得那个洪老师，奇奇怪怪的。”

　　“他们兄弟俩都是那种脾气很古怪的人，”李霄远小声地吐槽，“大概这就是别人常说的，天才自有他与众不同的地方吧。”

　　两个人一边往外走，李霄远还不忘告诉他：

　　“别忘了提醒我，改天再带你见见洪方雨老师，这两位的礼数都要尽到。”他回头朝着景昕意味深长地说：“给这两位留下好印象，应该对你有好处。”

　　景昕立刻知晓了李霄远的意图，“这样啊……是宫叔叔让你带我来的？”

　　之前宫庆凯就和他说，让他尽快了解了解泰华内部的情况，无论是人员分布，还是各个部门的领导，这都是作为一个董事长接班人必须要了解的东西，所以自然而然，景昕就觉得这是宫庆凯的主意。

　　可李霄远却摇摇头，“不是，个人建议罢了。”

　　“个人建议？”

　　景昕一愣，他本以为这是领导层给李霄远安排的任务，带他认识一下今后对自己工作有帮助的人，先混个脸熟，可李霄远却说是个人建议？

　　“因为我觉得，比起我们这个职位的人，你应该多接触一些管理层的领导。”

　　李霄远倒是没把自己的行为看的那么奇怪，领导让他带景昕，可又不会事无巨细全都指点到位，有些人是必须要见的，即使领导不安排，他也要带景昕来看一看，怎么说，他也算是半个师傅，“领进门”这项工作，还是得做到位。

　　“泰华领导层的人事变动不算很频繁，等你以后坐上董事长的位置，他们应该还在岗，尤其是洪老师兄弟俩，他们掌握着泰华的核心技术，连管理层都可以变，他们却不能有变动，所以才带你来认识认识。”

　　景昕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原来如此……那我们现在准备做什么？”

　　还没等李霄远回复，二人却突然听到身后有人在叫他。

　　“李组长！”欧莲婧朝着李霄远招了招手，“你过来一下。”

　　虽然景昕不太擅长处理人际关系，但他很懂察言观色，欧莲婧叫李霄远的意思，就是不希望自己也参与进去，大概是碍于身份，或者是还有别的意思，总之，他很清楚，自己不该参与其中。

　　“那我先回去等你。”不必李霄远多说，景昕便自行离开了。

　　“噢，好。”

　　这么多年监督官生活下来，他也算是见识过形形色色不少的人了，但他还是头一次遇到景昕这样的富二代，说他低调，但也太低调了点，不怎么爱说话，也不喜欢笑，就算坐在同一个屋子里，存在感也低到可以，看上去冷言冷语，可骨子里一点都没有居高临下的感觉，相反，莫名的自卑却经常出现。

　　总之，看得李霄远还怪心疼的。

　　等景昕上了电梯，李霄远才回身去找欧莲婧。

　　“怎么了，欧姐，洪老师有话说？”

　　“他没有，”欧莲婧皱着眉头摆手，“是我想跟你说两句。”

　　如果李霄远正在处理的案子，真的和意识空间有关，那欧莲婧也算得上牵扯其中了，她是研发部主推的那款仪器的主要负责人，假如真的有人，可以利用芯片就探到人的意识空间里去，并且进行破坏，那欧莲婧的研究至少要失去一大半的价值，说明她这段时间的努力几乎都算白费了。

　　“据我对意识空间这部分的研究来说，也许这世上真的有人，已经提前我们一步对它进行了探索，但我不认为他们会利用芯片去做这件事。”

　　“你的意思是说……”李霄远眼睛转了转，他似乎明白了欧莲婧没说出口的真实心情，“研发部并没有任何问题，对吧？”

　　刚刚李霄远在研发部说的那两句话，确实足以使人产生疑心，因为他侦办的原本就是与识别码芯片有关的东西，为什么会有假芯片？它的结构是什么？又是怎样影响使用者……这些疑问本就容易让人高度怀疑研发部有内鬼，加上李霄远那两句看似很平常，却让人听者有意的话，确实有一定误导性。

　　“说白了，确实是这么意思，”欧莲婧也不隐瞒，和李霄远直接袒露心声，“就算是在大少爷面前，也得给我们留点面子吧，洪老师已经有点不高兴了。”

　　“没想到啊，洪老师也这么重视大少爷的看法。”

　　李霄远已经完全明白欧莲婧的来意了，肯定是洪老师和他说完话，觉得自己辨明的不够决绝，才让欧莲婧过来多说两句：虽然研发部怀疑这件事与意识空间有关，但部门当中绝不会有人做出这种损害泰华利益的事来。

　　这些话他没有和李霄远重申的必要，在他眼里，李霄远就是个P，小卒都不如，而在旁边一直听着的大少爷的观感，才是洪老师最重视的部分，不能让这位未来接班人对研发部产生半点的不信任，这才是欧莲婧过来和他说悄悄话的真实目的。

　　李霄远真的很想告诉他们，可惜了，那位本性纯粹的大少爷，极有可能根本就没想这么多。

　　“我倒觉得他们不是关注大少爷，”欧莲婧常年跟在这两位老师身边，不能说完全掌握二人的喜好，但总比李霄远了解的要多，“他们是怕来了新人，万一对他们不满意，想要剥夺系统的掌控权，那就遭了。”

　　这两位洪老师，几乎可以说是愿意为了系统鞠躬尽瘁的程度，顶着名校毕业的头衔，从毕业至今一直在泰华就职，已有足足25年，而且，这两个人并不是看中了泰华的未来发展蓝图，也不是景海峰给了他们多么优越的待遇，只是单纯对系统情有独钟，只是想要为系统服务，才心甘情愿留在泰华，如果新官上任，想要对系统做点什么，拿他们两个开刀，这也是事关未来的大事，自然要重视起来。

　　“怎么可能啊，”李霄远小声地反驳，“就算新官上任，也不可能一上来就动研发部啊，那可是泰华的根基。”

　　李霄远不太清楚这两个人的脑袋究竟有多好用，但名校毕业的头衔在这儿摆着，这么多年，泰华蒸蒸日上，系统不断更新，一直走在A市科技的最前沿，这都和这两位洪老师的努力脱不开干系，怎么可能说扔就扔，这太不合理了。

　　一看他这副样子，欧莲婧就知道，有些内幕，就连李霄远这么消息灵通的人都没有听说过。

　　“我只告诉你自己，你别说出去。”她凑到李霄远耳边，“上半年的时候，董事长曾经联系过外部的人，好像是想拓展业务……还是什么来着，想让人来看看系统的运作模式，但是被两位老师拒绝了。”

　　虽然随着景海峰董事长的身故，这件事也就沉入了无人知晓的海底，但现在听来，就连李霄远都觉得危险，系统可是泰华的根基，他为什么想把系统运作的模式拿给外人看？就算对方是真的想合作，他怎么确定合作之后，对泰华来说就是好事呢？系统被更多的人知道，不就代表着泰华唯一的优势也要向大众公开了吗？

　　而且看景昕的样子，他拿到的遗产绝对不是小数目，所以董事长应该也不是缺钱的样子。

　　那为什么要这么做？

　　“泰华在A市辉煌了这么久，估计也要走下坡路咯，就算当时没有注入新的合伙人，现在，不也要落在一个小孩子手里了。”

　　这并非是欧莲婧一个人的想法，普遍的泰华员工都这么觉得，景昕的年纪实在太小，不是金融或科技相关的专业，也不是个治理公司的天才，从来都没在泰华的年会或者其他场合露过面，让他这个“三无”继承人，直接登上泰华的最高宝座，这不就是在挥霍泰华仅有的基底嘛。

　　“说不定哪天，咱们就要集体搬家走人了，这破活儿……干一天算一天吧。”

　　做一天和尚敲一天钟，也算是社畜的基本技巧了。

　　不过，李霄远难得没有附和她，只是撇了撇嘴：“也……不一定吧，万一大少爷挺能干的呢。”

　　听他这么说，欧莲婧轻轻一笑，她不敢苟同，只当李霄远说的是句乐子：“你啊，大概是这一整个泰华里，唯一相信他的人了吧！”

　　能在泰华工作的，没一个是傻子，审时度势更是不得不掌握的要领，以泰华目前的情况，如果景昕登上了董事长的宝座，肯定会遭受内部和外部的双重冲击。内部来说，尚且有宫庆凯可以帮着整顿局势，而且大部分人心里也都有数，宫庆凯强推景昕上位，为的肯定不是给景家人打一辈子工，把老子服务走了，又给儿子服务，他是有私心的，这件事除了景昕，大家都知道。

　　可是外部舆论的攻击，可就不是宫庆凯能控制得住的了，本来因为泰华在A市的地位过高，就已经是不少人的“众矢之的”，哪怕放在平常，抹黑造谣也少不了，更别提景昕上台，外部人士不知道内部的消息，肯定要胡说八道些有的没的，到那时候，景昕能不能想出办法解决倒还另说，他要是能挺过去，都算他心理素质优秀。

　　这个嘛，凭李霄远迄今为止对他的认知，这孩子的心理素质恐怕并没有那么卓越。

　　为了自保，话不能多说，李霄远笑呵呵地和欧莲婧到了别，但电梯关上门的一刹那，他心里那股倔强的火却突然莫名燃了起来。

　　这有什么不行的，也别太瞧不起人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