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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提议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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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院长去世了?”
昨天翻信息的时候,李霄远还真没注意到这个,一来是老院长已经让贤多年,早就在舆论和时代的进程中销声匿迹,二来就是他们手中掌握的识别码,都是在3年前开始出现了信息篡改,那个时候新院长早已继任,李霄远就理所应当地,把调查目标放在了现任管理层的身上。
根据工商登记信息,李霄远快速地找到了老院长的身份信息,他曾经在新区和工业区的交界处开设了一家体检机构,之后逐渐发展壮大,吸纳了不少资金,才投资建设了这一家疗养院。
可惜的是老院长身故,虽然身份信息还是可以查到,但他的银行账户已经被家属注销,里面的资金信息也就无法追查了。
“我就随便说说,你也不用在意,还是按照你自己的想法查吧。”景昕怕自己随口一说让李霄远为难,赶忙让他别放在心上,说来也是,自己什么都不懂,白纸一张,怎么好意思给人家一个成熟的监督官提建议。
“不不不,你说的很对。”李霄远眼睛盯着屏幕,“正因为院长已经过世,所以才更值得调查,他的银行流水调不出来,也就代表着不清白。”
而且李霄远还发现一件事,五年前,老赵院长卸任,将疗养院的管理权交给了弟弟赵宝鸣身上,也就是现在的新院长,之后不久,疗养院的管理层开始了一场新老交替的战争,一些部门主管先后办理了离职,连带着很多医护人员也离开了疗养院,从上到下几乎是大换血。
景昕点点头:“这有什么问题吗?”
“与其说是问题……”李霄远皱着眉头,“倒不如说是反常吧。”
他把全息屏幕挪了个角度给景昕看,“像这种管理层几乎集体出走的案例,一般来说,要么是利益问题,要么是管理问题。”
景昕将社会新闻翻到年初,提取“青山疗养院”这几个关键字,能在社交平台看到不少针对新院长的讨论。
具体是说,新院长希望在园区内修建一栋针对重度抑郁症患者的病房楼,与其他的疗养园区隔离开,一些人认为运转资金不够,需要借用一些外力手段,但新院长拒绝与任何人合作,也不允许其他投资机构牵扯进来,病房建好之后,也并非所有人都有资格进去,一些内部员工甚至完全不知道里面的患者信息。
“你看,这就属于非常严重的管理问题。”
而且看上去,绝不是能用“管理问题”这四个字就能简单概括的。
A市经济发展的快,外来人口多,生活压力也大,抑郁症等等健康问题,经常攀升至网络论坛讨论的热点,青山疗养院弄出这么一个与别不同的营销手段,自然是吸引了不少关注,也有人说,自己朋友参与过疗养院的心理疏导,效果貌似还不错。
景昕点开疗养院的网络宣传主页,里面有一些关于这片特殊疗养园区的模型图,怎么说呢,他总觉得那些冷冰冰的病房让人不太舒服,这毕竟是家疗养院,不是医院,很多人之所以会来,也是奔着疗养院的环境,和一对一的心理疏导来的,可在宣传网页上呈现出来的,却是患者统一着装,病室大门层层封闭,看上去倒像是家精神病院,和“疗养”二字相去甚远。
可他觉得奇怪,又不知道该怎么跟李霄远开口说这件事,万一现在疗养院都是这样,只不过是自己没见过世面,那说出来岂不是很丢人?
“怎么了?”
李霄远坐得比景昕高,微微偏头就将他脸上的表情和小动作一览无余,“你觉得哪里有问题?”他试探着问道。
景昕抬头看他,“你怎么知道我有疑问?”
有些人天生就擅长与人交流,有些人性格如此总是单打独斗,景昕就是这样,他没多少朋友,而且早就习惯自己一个人,所以就觉得李霄远这样的人很神奇,明明自己什么都没说,他却能一下子抓到重点。
“你先说说你有什么问题。”
“倒也没什么,我就是觉得这个病房楼怪怪的,不太适合让心思敏感的抑郁症患者进去住。”
“说的很对。”李霄远大幅度点了个头,像是非常赞同景昕似的,“这个做法就是很奇怪,和其他的病房内装完全不一样,而且自己人都不能进去,肯定是藏了什么猫腻在里面。”
他说的,就是景昕所想的,但景昕不好意思明说,支支吾吾,顾虑太多,而李霄远就不必,所以他痛痛快快地说出口后,景昕自己心里都跟着舒服。
景昕由衷地高兴,偷偷笑了一下,眨眼之间的事儿,却被李霄远一览无余。
“姜饶,你给我查一查这家疗养院现在的识别码分布情况。”
姜饶待命许久,听到指令立马动手调查,在系统中调查识别码分布情况并非难事,结合疗养院的内部构造图,两边做个重叠,就能查出目前疗养院的大致情况。
没过一会儿,姜饶就有了收获,只不过这个收获好像有些过头了,他腾地站起身,“组长!我好像,发现他们把芯片藏在哪儿了!”
“在哪?”
“就在这栋新修的病房楼里,你看。”
姜饶将做好的文件发到全息屏幕上,每一个闪烁的红点就是一条识别码,也就是一个人,把目光落在这栋有问题的病房楼上,除了在病房里活动的人,还有一些红点,固定在了图纸不显示的地下,不动,点击也搜索不出信息,跟被篡改了信息的识别码状况一模一样。
将被害者的芯片取出人体,再通过其他手段保存,删掉识别码信息,让其无法被系统搜索,最后,只要静静的等待买主就好了。
只是没想到数量居然有这么多,查过数量,光保存的就有二百多个,“走货量”到底会达到多少啊!
“怎么办组长?需要我现在去调行动组来吗?”
“不行。”
李霄远摇了摇头,“现在疗养院里无关人士太多了,带着警察和行动组去,肯定会被人拍到,到时候泰华这边不好解释。”
对于李霄远来说,调查的难点不在于查到这些识别码藏在哪儿,而是如何在不被普通民众察觉的情况下,把它们全都带出来,还要带走这件事的幕后负责人。
毕竟一旦被外界知道,系统竟然有这么大的一个漏洞,舆论压力就会扑面而来,泰华高层为了应对此事,平息事端,极有可能拿自己,或者拿监督部来开刀。
到时候管什么宏伟蓝图,还不是全都化做废纸一张。
“哥!我发现了点东西。”
李林逸端着设备急急跑进会议室。他从刚才就一直在搜索与疗养院有关的博文,假如疗养院真的有问题,就算没有反馈到泰华或者警方的视线之内,也一定在社交软件上有所显示,在社交软件上倾诉个人情感,早就已经变成了A市人习以为常的动作。
“这个是一名姓吴的记者,在一周前发的博文,但是被隐藏了起来,别人看不到。”
博文称,有人向报社匿名举报,这家疗养院不只看上去这么简单,有些患者入驻之后,精神状态非但没有变得更好,反而越陷越深,送进来的时候生活尚且还能自理,可再过一段时间,等家属进疗养院探望的时候,整个人竟然连自我意识都没有了,不认人也听不懂话,家属对疗养院的治疗产生疑问,可看过了治疗监控,却也挑不出毛病,只能承认是病情愈加的恶化,最后以令人悲痛的结局收场,这其中甚至不乏未成年的学生,造成的影响相当恶劣。
而这位吴记者,就是报社派到疗养院调查的,据他发文已经过去一周,目前音讯全无,连报社都接收不到这人的动向。
“姜饶,查查这人现在在哪,优先在疗养院里查。”
根据申请社交账号的电话,调动系统,姜饶很快就查到了这名吴记者目前的位置,和猜想的差不多,就在疗养院新修的病房楼里。
对于监督官来说,普通民众的人身安全永远要摆在首位,虽然无论是博文,还是这名记者居然不报警也不向泰华申报,就私自闯入疗养院调查这件事非常可疑,但既然人还在那,那就必须要救。
“林逸,你现在就和娜娜去研发部,破解疗养院所有人的手机通讯和社交软件,查到这个发帖人的具体位置,有任何异常就立即联系警方申请逮捕令。”
“是!”
他又回头告诉姜饶:“你先去行动组调一个小队,再跟严警官沟通一下,应该需要警方的支援和救护车,最好是离疗养院稍远一点的位置,严警官自己会安排。”
“好,那你呢?”
李霄远跳下桌子,“我先进去看看情况。”
“等等!你要自己进去?”
没想到别人没说话,景昕却第一个站了出来,“监督官不是只要做幕后指挥的角色就可以吗?你为什么要单独行动?”
这跟他学到的东西就相悖了啊,不是说好监督官的工作没有风险吗?怎么到李霄远这儿突然就变成卧底踩点了?
“怎么,不相信我?”李霄远看向他,笑得颇有些深意,“我以前可是行动组出身,这种外勤对我来说是常事了。”
景昕当然不知道他到底做过什么,他只知道现在这个情况,李霄远想要单独行动,恐怕并不安全。
李林逸也在一旁附和:“哥,你可一定要小心,就算真的要单独行动,也先去行动组提个武器再走。”
大概是事关自己哥哥的人身安全,李林逸比李霄远本人还要忙,大眼睛滴溜溜转了半天,突然想起来什么:“对了,哥,我们都安排出去,谁给你做后台指挥啊?”
这么一会儿,李霄远已经换下工服,抓着车钥匙准备下楼了,李林逸一提他才想起来这茬,他回头看了看景昕,又原地折返,来到了景昕面前。
“景昕,”他没再恭恭敬敬地叫什么少爷,而是直呼景昕的名字:“你能帮我做后台指挥吗?”
景昕脑袋里嗡地一声,他是真没想到,自己怎么刚上岗,就要做这么复杂的工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