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习期少爷的谋生攻略》摇滚兔子冻

15、行动

　　后台指挥？景昕一下子紧张起来，他几乎是本能的感到抗拒，这听上去好像很复杂，自己真的能做到吗？

　　但他并没有表现出来，紧张也好，抗拒也罢，李霄远跟他说过的，别在外人面前展示懦弱的一面，既然来了，那就都能做到，最终，景昕能说出口的就只能有两个字：

　　“可以。”他点了点头，“只要你告诉我该怎么做，我都可以。”

　　有的时候，人在非常了解自己的情况下，就会刻意避开自己不擅长的领域，社会生活不是考试，并不需要每科都达到优秀，游刃有余地发挥所长，这是一种智慧的体现。

　　但是对于大部分年轻人，或者职场新人来说，他并不知道自己哪方面优秀，哪里会比别人强，上学的时候大家考的证书都一样，期末考的成绩也都差不多，出了校门去校招的HR那里面试，说得最多的就是理想抱负：我觉得我怎样，我觉得以后怎样……

　　景昕与他们不同的地方在于，他知道自己可以为了研究一幅画作，整个星期都憋在画室里，不与任何人联系，但这对于融入社会来说，并不算是优点，因为人一旦步入社会生活，就要与其他人交流，他不理解的、不擅长的，才是必须的。

　　抛弃自己擅长的，到头来，他完全不知道自己应该做什么，加上处境如此，迫不得已，他只能说自己什么都能做，哪怕并不知道李霄远所说的“后台指挥”到底是什么东西。

　　“好，你只要想做就行，那没什么难的！”

　　景昕看着李霄远，他觉得这个人好像会用眼睛说话，自己不是个擅长读心的人，但他能看出来，李霄远从刚才就一直在鼓励他说话、做事，只有做了才知道对错，不要自我揣测，要表现出来。

　　大概监督官都是这样的吧。虽然不太现实，但景昕只能这么想了。

　　不过李霄远并没有告诉景昕该怎么做，他身上有重任，必须马上出发，一秒都耽误不了，只有李林逸留了下来，专门给景昕恶补相关知识。

　　只不过，李林逸这个人，与他擅长说话艺术的哥哥比起来，可就太直来直去了。

　　他把景昕带到会议室里侧的操作台，手指在操作系统上飞快点击，完全沉着脸，没有半点想要讨好景昕的意思。

　　“直说吧，我哥找你当后台指挥，不是因为他信任你，而是他做过3年的行动组，对出外勤这种事驾轻就熟，就算没有后台指挥也没关系。”

　　他一边说，一边把需要的程序都调好，景昕面前是一副巨大的全息投影，上面对应着不同的病房楼，数不清的红点不停闪烁，他刚刚学到了，这些红点都是识别码，是活生生的人。

　　“到时候，我会把我哥用特殊颜色标注出来，你要做的就是帮他找到疗养院的出口，接收他传过来的信息，注意，千万不要让别人发现，看到有红点靠近就告诉他，还有注意监测周围的动静，一有不对劲，立刻和他联系。”

　　“好。”

　　看景昕不提问，只是点头，李林逸看上去又不耐烦一些，眉头都皱到一起去，“你知道我哥为什么要先去疗养院吧，都是为了你们这些高层的利益！你可别故意害他，到时候舆论压力来了，你堂堂泰华大少爷，肯定有人护着，我哥可没有！”

　　景昕被他说的一头雾水：“我为什么要害他？肯定是希望他成功破案啊？”

　　“……行吧。”李林逸撇了撇嘴，“算了，这都听不出来，是不是傻。”

　　他扭头就要走，忽然想起来什么又折返到景昕面前，“对了，还有一点，这次的案子有可能涉及到无识别码人士，系统捕捉不到这样的人，你记得把疗养院的监控都打开，看看有没有陌生人，这种人非常危险，一旦发现，一定要告诉我哥。”

　　景昕紧张地抿着嘴，“嗯，谢谢你，我有不懂的，会立刻和你联系。”

　　李林逸这才放心离开办公室，硕大的空间一下子安静下来，除了机器规律的噪音，剩下能传到景昕耳朵里的，就只有自己轰鸣的心跳声。

　　用手将全息投影调大，代表着李霄远的红点移动速度开始加快，点击详情，景昕能看到李霄远目前的身体状况，心跳稳定，体温正常，似乎一点也没有紧张的意思。

　　他看着以李霄远为圆心，红色的圈状波纹向四周规律扩散，不知道怎么，也跟着他一起，深深呼吸，将心跳慢慢平复了下来。

　　“喂，能听到吗，李组长。”景昕接通通讯，小心翼翼地开口道。

　　“可以的，能听见。”

　　李霄远要比他游刃有余的多，常年出外勤积累的经验谈，就算是没有后台指挥的情况他也应付得来，加上对景昕，他一直有一种莫名的信任，大概是觉着虎父无犬子，哪怕从来没接触过系统有关的东西，景昕也能学得有模有样，想要看人是否聪明，从他开始做事的方式方法就能得出一二，李霄远能看出来，景昕是个脑子聪明，却又很踏实的人。

　　“你别这么紧张，放松点，非要说起来，咱们两个之间也应该是我更紧张才对吧。”

　　看他还有心思开玩笑，景昕的情也绪缓和了不少，“那，一会儿你准备怎么进疗养院？”

　　“伪装一个身份进去就行，探病、看医生，说什么都行，进去不成问题。”

　　问题是进去之后该怎么做，先找到吴记者，想办法把他救出来，再抓紧时间找到病房楼的地下室，想必这个才是大难题，既然是用来储存芯片的，一般人应该没办法靠近，他该怎么做才能进去保留证据，又要怎么做，才能避开监控的视线，每一步都要斟酌再三。

　　“识别码芯片还可以单独储存在地下室吗？不都是安装在后颈的？”

　　“理论上来说不行，”李霄远将车换成自动驾驶，一一查看刚刚从研发部拿出来的工具，“但这起案子里，他们可以随意篡改识别码的信息，只要在芯片被取出来的瞬间，把信息全部删空，研发部的技术官告诉我，芯片会自动变成待机模式，这是当初芯片设计时就留下的问题，也算是被人钻空子了吧。”

　　“那研发部明知道有问题，为什么不尽快修复它？”

　　“这……”李霄远的声音顿了顿，“我就不清楚了，研发部有研发部的考量，和高层的决定也是分不开的。”

　　有些话他不能当着大少爷的面明说，假如他真的说，这是高层的失职，不就是在侧面讽刺，景董事长的决定并不英明嘛。

　　虽然不知道景昕能不能听出来这些话里有话。

　　李霄远的车从中心城飞速出发，顺着主干道开上绕城高速，远远的，已经能隐约看到青山疗养院的楼群，它建在地势略微高一些的地方，粗略望去，身后就像是真的有一座山，隐藏在水雾之下，只剩个轮廓，将疗养院圈在其中。

　　一路上无话，等李霄远到达疗养院附近时，乌云密布，细密的小雨又开始下个没完，明明是下午，感官却和傍晚不相上下。

　　他早就换好了衣服，一件颜色低调的兜帽外套，借助雨势，即使戴着帽子也不觉得突兀，通讯用的耳机挂在耳朵上，腰上则别着一支监督官才能用的武器，快步走到门卫室。

　　园区内很是热闹，有两个旅行团正好在里面参观，李霄远跟门卫随便编了两句，说自己是旅游团的大巴司机，进去找人，门卫也没法查证，随便做了个登记，就放他进去了。

　　进到园区里，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栋巨大的办公楼，一层是完全通透的会客大厅，景昕刚刚在设备上确认过，这栋楼里大多是办公室，楼下有会客区休息区等等，穿过去后，则是诊室和病房，稍远一些的建筑看上去颇有些酒店的意思，与病房相差很多，景昕告诉他，地图上显示，那里是家酒店，和疗养院应该脱不开干系，主要负责人的名字也是赵宝鸣院长。

　　李霄远匆匆穿过大堂，追上前面旅行团的脚步，他这才才偷偷听到，这些人真的就是来观光的，赶在晚饭前回到A市中心城就好，那就意味着这群局外人要在园区里逛至少两个小时，可他的任务不等人，一分一秒都耽误不得，一旦晚了，吴记者很有可能就要命丧黄泉。

　　“你打算怎么办？”

　　景昕突然想起李林逸跟自己说的那句话，李霄远的任务如果处理不好，被外界知道泰华目前的处境，到时候他就是那个出头鸟，一定是最先被拎出来问责的那个人。

　　原来监督官的工作压力并不在解决案件上，而是在时刻提防着不要被高管献祭出去上吗？景昕抿了抿嘴唇，眉头又皱了几分。

　　“要不然就等一等吧，万一被人发现……”

　　“这你就放心吧。”

　　李霄远没往病房楼那边走，而是来到了旁边的另一栋开放式大楼，景昕看了看，里面大部分是诊疗室。

　　“我有办法让他们清场。”

　　他一边说，一边自然地推开了大门，景昕这边，通过监控看到他的身影匆匆一撇，紧张地嗓子发干。

　　“什么办法？”他执着地偏要问，也不知道自己问出来究竟能干嘛，未雨绸缪？可他都不知道自己究竟能帮上什么忙，根本算不上吧！

　　“一会儿你就知道了。”

　　李霄远脚步匆匆爬上六楼，在空无一人的走廊里放慢了脚步，随意摘下帽子，看了监控探头一眼。

　　莫名其妙的是，景昕非常确定他这一眼不是在看自己，眼睛里面露出寒光，更像是在嚣张的示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