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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3、元昌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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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仙真无法拒绝只好点头跟着去。
寝殿西间,皇上端正威严坐在胡仙真的对面,胡仙真依礼拜了拜。
“不知皇上召臣女何事?”
拓跋元恪看着日思夜想多日不见的胡仙真,心里泛起阵阵涟漪,他多想上去抱抱胡仙真,又看到胡仙真对他冷若冰霜,所以才只端端坐着。
“孤听说你在家里遇到不开心的事,所以问问你是否还需要回家住?”
胡仙真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她知道皇上向来对自己看管紧,不会让自己轻易就回去,或者干脆放自己回去。
“眼下太子病着,臣女无心做其他的事,臣女求皇上让臣女照顾太子!”
胡仙真跪下来,给拓跋元恪磕头。
这次拓跋元恪再也假装不下去了,他急忙从座位上站起来,走到胡仙真身边把胡仙真扶起来。
“孤自然会答应你,你不要总是跪拜,这样太过于生分,孤不想你这样。”
胡仙真想到拓跋元恪处处限制自己,又因为于衡前来看望自己所以将于衡打发去千里之外的雁门郡,心里就厌烦。
“既然皇上觉得生分,那皇上可否看在胡仙真的面子上,把于衡调回来,他一个贵公子在雁门郡那地方生活不下去。”
拓跋元恪不怒反笑,“嘉匀郡主倒是替于衡想的周到,只是于衡去雁门郡并非因为孤嫌弃他围在你身边,而是柔仪屡屡生事,于衡又是于家出身,自然让他去最合适,孤原本想派你祖父去的,但想到你祖父年纪大了,经不起折腾,所以才让他去了。”
胡仙真作为后宫女子,很多前朝的事她自然是不知道也不懂的,既然皇上都这样说了,她也不能完全不信。
权当是巧合吧!
“既然事情是这样,那为何皇上为何日日让方洲派人送我的一日起居?”
胡仙真心想,既然把话说开了,自然干脆全都问个明白吧。
“你可知道自从你回家第一日,你家附近就来来往往多了很多陌生的人,孤不放心你,所以暗中派了人手,保护你。又觉得自己留在宫中无趣,想念你,所以才让方洲禀报你的日常,却不想孤的私心,让嘉匀这样难做。”
胡仙真不知道拓跋元恪在背后默默的做了这么多,心里顿生愧疚。
“是臣女误会皇上了,请皇上责罚。”
拓跋元恪紧紧拉着胡仙真的手,按在自己手心里。
“仙真若是觉得孤跟市井登徒子一样,那孤这就宣告让仙真入孤的后宫。”
胡仙真一听这话,像突然被刺猬扎了一下,说道:“大可不必。”
拓跋元恪见她反应如此之大,脸上露出超级温柔的笑。
“孤知你不愿束缚在深宫,所以你什么时候愿意,孤什么时候给你封号,为你安排宫殿。”
胡仙真听皇上话都说到这份上了,自然心里的愤愤和阴霾一扫而光,只剩下感动。
“谢皇上体恤。”
“好了,孤早知道你回去后胡思乱想,就不放你回家了。好了,孤还有政务需要处理,你去看看元昌吧。”
胡仙真听皇上说要回去,便恭敬道:“是。”
两人分别后胡仙真回到西武去看望太子元昌。
只见太子脸色越来越青,似乎有些呼吸困难,胡仙真朝着门外大声喊:“快来人,快来人啊,快去请太医。”
门外值班的太监听闻胡仙真大喊大叫,慢吞吞的走进殿内见胡仙真着急的发疯,又慢吞吞的道:“郡主不可着急,奴才这就去找太医。”
胡仙真见他做事慢慢吞吞,着急的火冒上头。
“你不快着点干什么,再迟太子就等不及了。”胡仙真急得跳脚。
太监才十分不乐意的走出寝殿,往外面走。
胡仙真知道他不管用,跑到门口大声喊:“清谷,清谷在哪里?”
整个院子里的宫女太监都听见她在叫清谷,便着急忙慌的找起来。
清谷从后面的库房跑出来,看到胡仙真在找自己,便上前相问:“不知郡主这么着急找奴婢发生何事?”
胡仙真紧紧的拉着她问:“你告诉我这个宫里,谁跑的最快,最能指望的上?”
清谷看了看周围说:“都能指望的上啊。”
胡仙真瞪大眼珠,扫过周围所有人,她泪眼涟涟,问:“谁用最快的速度去太医院请太医?”
清谷扫了眼众人,指着其中一个人,道:“你速去,不得延误。”
胡仙真又吩咐,“清谷你专门找个干净舒适的上好房间,让前来的太医就此住下来。”
清谷楞了一下,问:“为什么这么做?”
胡仙真拉起清谷的手,就往寝殿里走。
等见到元昌,不曾想元昌的脸更加难看。
胡仙真上前仔细查看,到底是什么原因让元昌变成这样。
当她掀开元昌的被子,发现元昌的身体出现了一块一块的红斑,元昌的胳膊腿上到处都是。
清谷吓得傻眼了。
她哭诉道:“太子,你怎么这样了,怎么变成这样了?”
胡仙真看到元昌这样,她想起来一个故事,说早先有一种花,闻多了就会产生红斑,如果长年累月的闻,就会丧命。
她转过脸,问清谷,“太子的屋子里摆了一种白色的艳丽的花,你可曾看见了?”
清谷努力想想,说:“奴婢伺候太子这么久从来没有见过郡主说的这种花。”
胡仙真头脑清醒一些,深吸一口气,缓释一下悲伤郁结的情绪。
“难道我记错了,我也出入太子宫,也没有看到过这样的花,难道是别的病产生的反应?再或者这种花被榨汁了?”
胡仙真起身把太子寝殿里的每一处地方都挨着嗅了一遍,没发现什么异常。
等她抱起太子的时候,闻到太子的枕头上一股清香的味道。
胡仙真问:“太子的枕头谁做的?”
清谷答:“是奴婢。”
胡仙真不放心,继续问:“是你亲手做的,再无人接触吗?”
“没有啊,我给太子做枕头时,因为太子总是不自觉地发病,所以不曾让别人沾手。”
胡仙真纳闷,这就奇怪了。
“你去给太子从新找个枕头,我要拆开看看。”
清谷问:“郡主时怀疑这个枕头被人动了手脚?”
“不清楚,只是这个枕头味道很香,我担心里面有猫腻。”
清谷去了,胡仙真给元昌换了一个枕头,把元昌刚枕过的枕头拆开,果然发现里面藏了一些白色花瓣,因为时间久了,花瓣变成岁末,只有残留。
胡仙真拿起来闻了闻,问:“这个花瓣是你放进去的吗?”
清谷看着花瓣的碎屑,疑惑的摇头,“奴婢做枕头的时候,没有这个东西。”
胡仙真笃定,一定是有人要害太子。
此时,太医急匆匆跑来,满头大汗。
太医给太子元昌把脉,发现元昌的脉象紊乱,而且越来越微弱,眼睛渐渐的眯缝。
“谁亲自照顾的太子?”
清谷走近道:“郡主来之前,都是奴婢照顾太子。”
太医问:“今日太子可是吃了什么东西?”
胡仙真见太医问食物,就打断道:“太医请看这里。”
胡仙真把元昌的枕头抱给太医看,太医惊吓的眼珠子差点掉在地上。
“哪里来的这个?怎么在枕头里?”
胡仙真道:“刚才我闻到一股清香味,才发现的。”
“这可是有名的毒花,号称花中娘子,就连一般的蜜蜂都不敢前来采蜜。”
“铃兰。”
太医睁大眼睛看向胡仙真问:“郡主何以认得?”
胡仙真看着太医的眼睛答:“是永嘉给我的一本花草集中偶然看到。”
太医点头,哦,原来这样。
清谷着急的问:“请问太医,那怎么解毒呢?”
太医摇头神情黯淡,答:“已经无药可解了。”
话音刚落,就听见春娘在旁边惊叫,“太子——”
众人皆回头看向床边。
胡仙真两步跑过去,盯着元昌瘦小的脸,摸了摸他的鼻子,已经完全没有气息。
“太医,快,快救太子。”
太医过去给太子扎了几针,元昌没有任何反应。
“太子殁了!”太医的声音轻的像风吹过,听起来十分费力。
清谷立即跪在地上大哭。
屋子里的所有女子皆哭起来。
太医向胡仙真鞠躬道:“请郡主节哀,速速请皇上拿主意吧!”
胡仙真忍着悲痛,道:“清谷,你派人去禀告皇上。”
她又看向太医,“谢太医。”
这是胡仙真第一次与生人离别,她看着元昌小小年纪,心如刀绞。
“原来生命就是这么易碎,太子还不到六岁,不到六岁啊!”
清谷见胡仙真伤心的整个人都傻了,她也强忍着内心的伤痛,抚慰胡仙真道:“郡主,难过不济事,不济事了!”
说完又嘤嘤嘤的哭起来。
“人生无常,走完这一生,该结束的时候草草结束,根本就不分年龄大小,活着的人该好好活着,好好活着。”
胡仙真最后说的这几个字十分慢,越到后面越听不清。
突然她觉得天旋地转,晕了过去。
等她再醒来的时候,元昌已经入殓,皇上正站在自己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