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8、小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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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了家门，孟美文给他们拿了两双拖鞋，边走边说：“你邹姨本来说要等你今天回来再回老家，但她家的儿媳妇生小孩，实在忙，她也就提前回去了。”
“去洗手吧，马上开饭，今天你妈妈下厨。”何春林把他们的行李箱放回了房间。
何见跟陈生挤在洗手台前，看陈生给她挽袖子，不知怎的，她就是觉得这场景温馨，脸上笑不停，“你有福了，我妈妈不轻易下厨的。”
“沾你的光。”
做饭的是孟美文，洗菜这些活就都交给何春林，他在厨房准备，陈生洗完手过来要帮忙，被老何撵过来了。何见拉着他坐在沙发上，故意凑近逗他：“想跟你岳父增进感情是吧，你放心，他一会就过来了。”
桌子上瓜子干货果盘什么的摆了一桌子，何见剥开一个花生，壳掉在了桌子上，陈生赶紧给捡了起来扔垃圾桶，又把刚才何见抓瓜子弄乱的摆盘恢复整齐，然后收回手在裤腿上摩挲了两下，坐的端端正正。
何见在一旁咬着瓜子乐。
洗菜备菜很快，时间还早，何春林得了空过来，就坐在陈生旁边，老同志刚一坐下，陈生立马起来，拿了杯子给人倒水，倒的不多不少，一点没洒，“叔叔你喝。”
又机械般精准地重复了一遍，给刚换完衣服出来的孟美文说：“阿姨你也喝。”
何见这会剥开一个橘子，也不说话，偷偷地乐。她敏锐地察觉到陈生的紧张，不是之前在河边的紧张，而是不很明显的强装淡定。
陈生坐的格外端正，拿出比平时面对病人还有认真一百倍的认真端正，何春林招呼着让他吃东西，陈生说好，象征性地拿了一个核桃，何春林说什么他都微笑着回，实则满脑子都是他今天要是表现不好，可能饭都吃不上就直接走人了，一个核桃在手里盘了半天掰了半天也没开。
何见笑得不行，拿过来一砸给砸开，把核桃肉挑干净，放回他的手心，“吃吧。”
陈生没敢动，抬头看了一眼何春林，老同志眼神里只传达出一个想法，“平时难道吃个核桃还都要我闺女给剥壳？”
陈生放回何见手心，又给她剥了个橘子，“你吃，我不饿。”
何见笑着应好，就不给他解围。
吃饭的时候，还是何春林孟美文一边，两个小辈一边。虽是吃面，还是额外炖了一锅鱼汤。饭桌上的氛围还算和洽，话题说来说去也就那几个，从前何见上学，现在何见在学校里上班，没什么好聊头。最后何春林问何见，“昭昭呢？她跟谢家的小孩是不是散了？”
何见点点头。
“那她什么时候回来？”
“小年前一天的票。”
一顿饭吃的也是其乐融融，吃完饭，孟美文和何见坐在沙发上，看两个男人在厨房里尴尬又和平的相处，一个刷碗一个擦碗。
孟美文给何见递了个草莓，笑说：“你爸前两天知道你跟小辰在一块，那表情跟天塌了似的，我跟他解释他也不听，我说难道你还记着之前那些事？你爸说不是，就是没想到你这么早就要嫁出去。”
何见一口咬掉草莓尖，“妈妈我二十六了。”
“三十六你爸都舍不得。”
何见把剩下的吃完，摇摇头，“不，他可舍得，他就想跟你过二人世界，别以为我不知道。”
孟美文笑她：“那你不也挺想跟小辰过二人世界？”
何见表情意味深长，下意识按了下腰，“那不一样。”
吃了饭，又坐了会，陈生起身说要走，何见说一块给他找酒店——赵珊瑚不是骗他，他们最近确实是出门了，保姆白姨也提前放了假，因此家里还真是没收拾过的样子，今天这么晚他就准备先找个酒店住。
何春林把他们拉住了：“家里没地方住，非要你们两个出去住？”
陈生立马解释：“不是叔叔，就我一人出去住，回来的突然，家里还没收拾。”
孟美文也挽留：“那正好了，你就住客房吧，月儿他爸昨天刚收拾过。”
“行。”何见替陈生答应了，转头跟他说：“留下一块看电视吧。”
这是他们一家人的习惯。忙碌一年，春节是个阖家团圆的节日，这个时间段何见基本上晚上是不会出门的，就一家三口坐一起追追剧看看综艺。虽然总是爸妈靠坐在沙发上，她一个人窝懒人沙发，但也是好的。
今年陈生也在，懒人沙发当然是不够俩人坐，他们两人坐在沙发上，电视上在放一个老电影，看着看着何见就想往陈生那边倒，刚低了下头发现不行，爸妈也在。
于是又乖乖坐好了。
——平时两人在家看电影都是看着看着就抱一块了，现在两人坐的乖乖的，一动不动地认真看电视。相同的，何春林和孟美文也不像平时那么亲昵，在小辈面前，端庄是要有的，一场电影看完，何见想的是好难熬，何春林想的是，孩子大了嫁出去也行，毕竟还是二人世界自在。
......
何见回来的第二天，就被家里人派了任务——去接一个刚上一年级的小孩，这小孩叫何见表姑，是何见叔叔何冬叶的小孙女。
这次回来两个人都没开车，陈生回家一趟，重新开了辆白色的宝马，停到小区门口的时候，何见都没认出来。她上了车，扣安全带的时候感叹：“陈老板终于学会了低调。”
陈生被她逗笑，“那辆库里南是程向凌提的，我收到短信的时候卡里娶媳妇的钱已经没了一半。”
何见瞪大眼睛：“太过分了啊，他没媳妇也不让你娶？”
“是挺过分，”陈生发动车子，跟着谴责他，“我小叔都没开那么好的车。”
何见一边给他导航，一边说：“现在行情好吗，赶紧卖，不然我怕你进不了我家门。”
陈生一本正经，“那现在不行，好车买都买了，还没让我岳父岳母坐过呢，不能浪费。”
“也是，我还没开过呢，等开春回去你开我那辆，让我开你车体验体验。”
“别体验了，我直接送你。我就觉得你那辆大G挺好的，要不咱俩换换。”
“行啊。”何见完全没有意见，且很乐意，顺便还说：“油费你得报。”
他们这次回来的真的很早，小学幼儿园都还没有放假，何见站在门口一众爷爷奶奶当中，把围巾帽子口罩都取得干干净净，害怕小侄女认不出她，脸都被冻红了。陈生捂着她的手给她取暖，放学铃响起之后，原本安静的大楼顷刻热闹起来，他们这的小学冬天都不用穿校服，一大群花花绿绿喜庆的小豆芽们在校园里热闹的穿梭，像聒噪的小鸟儿。
何见看着校园里的学生都背着书包在自己班级区域排队，每班最前面的人手上还拿着班级的牌子，何见念叨了两句：“一年级三班，一年级三班。那按顺序应该是第三个出来吧。”
她今天穿的还是那件红色的毛绒外套，手还插在陈生口袋里，陈生这几天都穿的格外正式，板正的大衣，里面是显年轻的学院毛衣和衬衫，或者是夹克，总之看起来要正式，但也不能太正式。因此两人站在人群中，略微有些扎眼了。
不过要的就是这个效果，何见也有小半年没见小侄女了，她拿着小侄女的照片，就怕小侄女认不出她，她也错过了小侄女。
很快校门打开，两人一排，小侄女还跟旁边的人牵着小手，看到何见，她脸上先是一愣，后似乎是认出来了，赶紧把身边人的手放开，到了路口往何见这边跑。
小孩刚上一年级，乖乖的，看见何见很惊喜，“姑姑！”
何见把孩子抱起来，“想不想姑姑啊。”
小女孩糯糯地说：“想！”
“姑姑，这个哥哥是谁啊？”
“不是哥哥，他年纪大，是叔叔哦。”
“哦，叔叔。”
陈生适时开口，“不是叔叔，是姑父。”
小女孩看看他，又看看何见，最后屈服于美色，点点头，“好吧，姑父。”
何见也没阻止她，只是对陈生说：“你猜她叫什么？”
这是个蛮不讲理的猜谜了。
陈生摇摇头，“不知道。”
“何清月，惟江上之清风，与山间之明月，真正的月儿。”
何清月点点头，有模有样的学何见说话，指着自己：“何清月，我的名字。”
何见捏捏她的鼻尖，宠溺地问：“月儿一会想吃什么？”
“昨天妈妈说给买小面包。”
“行，去买小面包。”
原本何见还不知道为什么要她来接小侄女，直到在蛋糕店接到表哥的电话，对方带着表嫂趁年前出去玩一趟，高中还没有放假，何冬叶没时间照顾，只能先送到他们家里了。
何见认真的反驳，“表哥你这是不对的，你跟嫂子二人世界，我也需要时间去约会。”
“当年你为了给男朋友放烟火，留我一人在警察局喝茶写检讨的时候，你怎么不想想那个时候和你嫂子热恋的我也需要约会呢？”
何见装傻，“我不记得，我不记得就是没有。”
“清月已经送你家了，我和你嫂子马上上飞机，二十八前勿扰。”
何见只能开始带娃生涯，昭昭回来那一天喊她吃饭她都得带着小孩，昭昭喊她去爬山，还是带着小孩...和陈生，还有程向凌。
何见最有先见之明，她自己都嫌累，万一小孩爬不动了要抱要背什么的，劳工她要提前找好。
那陈生当然是最好的人选，至于程向凌，他就住陈生家里，自然也是形影不离。
果然，刚走一半，何清月就走不动了，嚷着要抱，“姑姑...许姑姑...”
何见和许昭昭默契地靠边，看小孩眨巴眨巴小眼睛、委屈巴巴的喊也不动，一齐给一个七岁的小孩使眼色：看那边那两位劳工嘿！
程向凌在小孩看过来的一瞬间就板起了脸，恨不得移过去跟两个女生站一排，何清月不认识他，只好看向陈生。
“姑父...”
陈生叹了口气，认命地把小孩抱起来。
走到山顶，何清月又恢复过来了，一把她放开就撒欢儿跑，进了殿，许昭昭还是很信，跪下就虔诚的许愿，程向凌先何见一步跪在许昭昭旁边，看样子应该是快速许了愿，然后一直盯着许昭昭看。
何见就站在许昭昭正后方，看程向凌眼神温柔而虔诚。
她微微摇了摇头。
等到许昭昭许完愿，照常说是要三叩头的，她抬眼的瞬间程向凌就收回了目光，两人一块拜了三下。
程向凌起身去往功德箱里放钱的时候，何见看到他嘴角的笑，根本止不住，倒有些憨憨的可爱。既如此，何见说：“昭昭，你们先去挂布条吧，我和陈生一会过去。”
“那小清月呢？”
“我和陈生牵着。”
何见刚说完，小清月就挣开了何见的手，“我要和许姑姑一起！”
小孩倒是自觉，跑过去站在许昭昭和程向凌中间，自来熟地一手牵一个。程向凌蹲下把人抱了起来，脸上还在笑着，对何见说：“行，那我们抱走。”
三个人往前面走，何见偏头冲陈生一挑眉，“你看，小机灵鬼。”
陈生感叹道：“抱了她半座山，最后好处全给程向凌了。”
何见笑着给他捏肩：“辛苦啦！走，我们也去许愿。”
何见不怎么信许愿——好吧，她有时候信，不过她也算经历过生死了，没什么大的心愿。她的愿望一直就那么几个，家人平安，朋友平安，平安喜乐还能一直陪着她。从小就是，来来回回也没变过，也算是另一层面的不忘初心。
唯二两次，一是许自己能吃好吃的，医院的药太苦了。每次喝药的时候何春林都唠叨，她记得可清楚。
二是十九岁那年，她在日记本里得知，最重要的愿望许了和时陈长长久久。
现在，想要的人都在自己身边了，她很满足了，许了亲人朋友爱人健康平安之后，她透过浅浅的眼缝去瞄旁边的人。
有点难度，干脆全睁开了。
结果正跟人对上目光。
“怎么不闭眼睛？”
“没什么愿望可许。”想要的人都在她身边，她很满足了。
陈生伸手覆住她眼睛，“那也要好好许，许一个平安健康。”
何见乖乖闭上，但还是想问：“那你为什么也睁着眼睛？”
“监督你。”
何见小小笑出声，两人都好好许了个愿望，然后三叩头。
爱人相伴已经是很幸运的事，所以许愿不许远处，只要不再失去就是最好的。
“昭昭曾经在南京给我求过一个平安符，还有这串紫檀手串。”去挂红布条的时候，何见抬高手给他看。她最初不常戴，在盒子里小心放着。其实是应该戴着的，紫檀养人，庇护平安。大学毕业后她也稳当一些了，因此就常常戴着。
这一天天气格外好，阳光也好，轻微的风，温暖的光。何见跟陈生在山上随处转转，在许愿树下挂红布条。
何见牵着陈生，“我们明天去逛母校校园吧。”
“好。”
“那能让小孩进吗？”
“交给程向凌。”
“他能照顾好吗？他昨天吃饭烫个牛肉片都老了...”
“...他说怕清月吃到不熟的闹肚子。”
“那确实是，清月一边吃一边吐，问我为什么都嚼不烂。”
“他没经验，更要给他看着了。”
“你是不是还埋怨人家花你钱买车。”
“不是埋怨，是记恨。”
“陈老板好小气哦。”
“我家都给他住了还小气，我还带他跟许昭昭见面吃饭。”
“你看，我就说，你俩都没好心思！觊觎我家昭昭！”
说着话的时候他们路过观音殿，陈生在殿外鞠了一躬，笑说：“观音娘娘在上，我没帮过程向凌，完全是他趁人之危，可劲儿趁。”
“一条绳上的！”
作者有话说
第98章 小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