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诛仙】青云初稿》望川云靖

42、开山

　　七彩的玄晶在张小凡手掌上缓缓悬浮流转，他若有所思地端详着，随后将它们一齐投入火炉。

　　火炉一阵七彩虹光闪现，张小凡开始专心锻剑起来。

　　遥在另一边的碧瑶正对着那近千丈高的常阳峰前，有些呆呆地凝望着，手里的竹剑刚刚起势，又缓缓了放了下来。

　　“这座山峰拦住了你了吗？”

　　碧瑶螓首轻摇。

　　“还是说，你不知道其他前行的路？”

　　碧瑶再次摇了摇头。

　　她突然想起了什么，猛然回头道：“你是谁？”

　　月光下，一个穿着青云山道服的人站在她身后的不远处。月光从他身后照来，看不清面目，碧瑶仰视着他，心中涌起一股奇怪的感觉：这是一个值得让人仰视的人。

　　“你是谁？”碧瑶重复着。

　　“所以......你现在是斩不出那一剑？”来人不答，接着问道。

　　“我明明......明明能的......”碧瑶握紧了剑颤抖着说道。

　　“哎呀，有件事忘了嘱托你师父了，你看我这老糊涂......”来人突然拍了拍后脑勺道。

　　“您......您认识我师父？”

　　“哈，那没什么，凑巧我和你师父一样都姓张罢了。”

　　“都姓张？”

　　“对，而且你练的功法我也很熟，熟的不能再熟悉的那种......”

　　“那您能......”

　　“我毕竟不是你师父，你觉得你自己的师父教的怎么样？”

　　“我师父他.......他很有耐心，这几年来他即使是身体不好，也一直都在认真教我，即使我觉得自己是个笨人，一直练不好这一招，他也一直都没有责怪过我，一直都在不厌其烦的教着......”

　　“笨人......我其实也是个笨人罢了，以我这温温吞吞的性子，从小连驾驭起仙剑都不会，师父也不想认真教我。是她，她从小每天就偷偷过来教授我功法，师父知道了还痛骂过她一顿，但是她仍旧是经常过来教我。从那以后，我就暗自发誓，发誓要让自己配的上她。我像发了疯一样的练着，我要一步一步一步从那泥潭里爬出来，我要爬到最高！我要让他们看见，更要让她看见！所以从那次会武开始，我就开始不知疲倦的战斗着，哪怕我全身每一块皮肤都被烧的焦黑，哪怕我全身一百多根骨头被打断，哪怕我被那神剑御雷真诀劈得痛贯天灵.......”

　　“啊.......”

　　“后来我终于一路打赢了所有人，那是我最开心的一天，那天晚上我向她表白，她答应了......她说现在天下邪魔众多，等到河晏海清的那一天，我们就喜结连理。再后来我们就这样并肩作战，生死相随，一同斩妖除魔，可惜途中我心魔深种，她依然在掌门师叔师伯面前维护我，多少个日夜我将要堕入魔道之时，是她唤醒了我......直到我们终于杀死了魔教掌门,我刚好也为她缝好那凤冠霞披，她一脸开心的跑过来说有办法彻底除去我已深种的心魔，说我们终于有办法在同门的祝福下彻底在一起了。我忙乱间收起了那件凤冠霞披，也不知道她究竟看没看见.......可惜啊，笨人终究不会因为痛苦而变聪明，我怎么就没看到她当时眼里的那份决绝呢......”

　　“......”

　　“话说回来，那你这个师父还不错......至少他并不是一时兴起.......”一阵沉默之后，他接着开口道。

　　“他当然不是一时兴起了，我们可是同生共死过！”

　　“哦？同？生？共？死？那你觉得你师父对你是一种什么样的态度？”来者一字一句喃喃道。

　　“态.......度，之前我看到他的眼神，还认为他是愧疚，直到现在长大了才发现，他眼里流出的意思，他是真的在心疼我.......”

　　“所以说到最后.....你自己呢？”

　　“我自己！”碧瑶猛然一惊。

　　“对！你自己，你会为你做过的事情后悔吗？”

　　“这一生，确实，我为了许多事情后悔过。但为了他，我不会后悔，有时候我甚至在想，哪怕是我替他接下那诛仙剑，我也心甘情愿。”

　　“很好，最后，你这一剑斩过之后，你有想过会发生什么吗？”

　　“爱也好，恨也罢，之后的事，都随风而去吧！”言语间，碧瑶的身边已经卷起阵阵清风。

　　她再次看向了手里的那把竹剑。

　　“现在......答案已经在你手里了，不是吗？”

　　一轮明月缓缓升起，清风萦绕在那把竹剑之上，碧瑶慢慢闭上了眼睛......

　　常阳峰无数蛇虫鸟雀倾巢而出，他们在害怕什么？

　　她，体如清风般轻轻飘过了常阳峰，那道剑光也如风一般轻轻划过。

　　这股力量，就像一把隐遁了锋芒的宝刃，就像是一瓶消尽了辛辣的藏酒。

　　张小凡正在锻剑的动作也慢了下来，他开始凝望着远处的常阳峰。

　　整座山峰轻轻地，静静地......歪倒了。

　　“轰！”的一声巨响，整座山峰轰然倒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