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动不息》舟槐

8、陪跑

　　顺利地拿下了第一局。

　　第二局对手也把状态调整好了，开始勇于尝试新的进攻方式，并且得到了很好的效果。

　　对方这局的优势已经出来了，即使在奋起直追，依然持续着两到三分的差距。

　　第二局结束的那球对方的二传站在网中偏右，面朝向左，意外的把球传到身后，成功骗过拦网，扳回一城。

　　参赛队员的饮用水或是其他需求都是自家班级准备，局间休息他们走向班级所在的观众席前。

　　“我们可以稳扎稳打的基础上，加入进攻方式变动。”体委部署下一局战略，“看裴神盯着我们的眼神那犀利样，肯定是把我们的暗号破解了，下一局我们改用C套，比分到13到后换B套。”

　　他口中的裴神就是常年霸榜年级第一的学神，脑子运转计算速度快得恐怖，曾有老师想把他拐去竞赛，不过他是铁了心走高考这条路，任谁来吹嘘都没有用。

　　他们讨论完战术过来喝水，林韶芝朝走过来的罗子凡扔了块士力架，罗子凡笑嘻嘻地接稳，撕了包装一口含进嘴里，“这服务真不错，还来一块呗。”

　　“想得倒美。”林韶芝橫眼一瞪。

　　竹西倒是老老实实地从兜里掏出来一块，这是午休后林韶芝塞给她的。

　　“多谢西姐。”
　　“你打球软绵绵的跟没劲似的，确实该好好补充一下。”

　　罗子凡和林韶芝的声音同时响起，竹西往后退了退，以免打扰了他们。

　　听着这伤害性不大，侮辱性极强的话语，罗子凡感觉嘴里还没化完的巧克力都开始发苦，兴致恹恹的把手里的那块转给了旁边的季行止。

　　季行止倒是没觉得有什么，接过就撕开吃了，在嘴里细嚼，一边的腮微微鼓起，竹西正看着他鼓动的腮发呆，忽然对上他含笑的眉眼。

　　脖子缩了缩赶紧移开了视线，强装无事发生，而后又忍不住朝他看去，他已经转头和罗子凡聊天，不再往这边看了。

　　决胜局双方的状态都在线，对方想要乘胜追击，而己方选择了稳中求进的路子，防守坚固了起来，速成的进攻方式开始显现出劣势。

　　二传向身后传球骗过拦网，将结束第二局的那球原封不动地还给了他们。

　　率先拿下二十分。

　　“怎样？是不是出师？”罗子凡稳当落地，撩了撩额前的湿发，过下嘴瘾，成功收获了一个白眼。

　　领先优势明显，对方的面色凝重起来，季行止他们倒是越发放松了，感觉每次跳跃都更加轻盈了。

　　事实也确是如此，决胜球来回了八九个回合，看着不断落下又被接起的球，所有人的心都跟着这颗球起起落落，最后季行止高高跃起，强势攻下对方的拦网，一球定音。

　　竹西听到了周围震耳欲聋的叫声，场景犹如拿下了金奖——那也差不多了，两个班本来就是学校分出来的同等级，作用于相互竞争，共同进步的。

　　老师明里暗里较劲，学生也受此影响，凡有较量，必要挣个输赢。

　　“今天晚修后都别走，一起吃串呀。”体委高兴的大肆宣布。

　　“那必须的。”同学们应道。

　　南门有个老伯在那开了家烧烤店，每次见学生来都笑呵呵的。

　　“今天什么开心事呀？”老伯一边熟练地撒着孜然，一边问嘴都要咧到耳根的体委。

　　“班级赢了场比赛，打得太畅快了。”

　　“哟，那不得了，给你们打个折呵呵呵。”

　　“那怎么行。”体委一听赶紧摇头，他这里收费本来就比其他地方低。

　　“你们来照顾我生意，我也要照顾照顾你们，人逢喜事。当然要好事成双。”老伯把串装好，说什么都要给他们打折。

　　“一共338，抹个零头给您330行吧。”管着班里财务出手，给了个两全的方法。

　　“好好好。”老伯欣然接受。

　　班费的用途多数用在教室用具上，存下的散钱很多，财务递过去的钱有些厚度，“您数数。”

　　“不用不用，我信你们。”

　　把串拿给大家分了，住宿的同学结伴回学校，走读的长长的走了一条，谁也没着急回家，慢悠悠的走着边吃边聊。

　　待走出些距离，财务拿出来记账的小本本，给同学们说明账务支出：“我刚刚给了338哈，一分不少。”

　　“威武！”同学们皆起哄，心意收到就可。

　　天气将要入秋，夜风不再闷热，吹在脸上有些凉爽。竹西咬下一口掌中宝，脆骨在唇齿间咔吱生香。

　　有人开始在岔路告别，同行的人愈来愈少，竹西和季行止同路，和同学们告别后一前一后走在熟悉的小路上。

　　竹西专心地踩着地砖的格子，后来变成了追着踩季行止的影子里的格子。

　　由于太专注了，他的步子突然加快也是下意识地快些去追，在他慢下来时一下没刹住车，撞到了他的身侧，嘴唇猝不及防地印在了他的手臂上。

　　肌肉富有弹性，触感很好。

　　有汗，咸咸的。

　　竹西有些嫌弃地擦了擦嘴，还是没忍住呸了下。

　　气氛尴尬了。

　　“我不是，我…”不是什么呢，竹西都不知道该怎么辩驳。

　　“走路当心点。”季行止不甚在意，看她像幼儿园放学回家的小朋友，忍不住起了玩弄的心思，柔软相碰的那一刻心狠狠地咯哒了一下。

　　竹西没有心思怦动，她的内心在咆哮哭泣，他说了什么也没听清，竟傻傻呼呼的把手里的纸袋放到了他手上。
　　里面还有只没吃的烤鸡翅。

　　“怎么了。”季行止笑，晃了晃手里的意外收获。

　　“我、我吃不下了。”竹西只好顺着说了，“不能浪费了。”

　　“好。”季行止依言把鸡翅拿出来吃了。

　　他吃的很快，当找到垃圾桶把垃圾扔进去后，已经走到了小区门口。

　　竹西有几次走上去和季行止并肩，接到了他的目光又往后退，终于在准备进楼鼓起勇气叫住了他。

　　“季行止。”

　　季行止停下来看向她。

　　在昏暗的路灯笼罩下，竹西只能看见他面部的大致轮廓，柔和而美好。

　　“今天谢谢你。”竹西迅速地把手里揣得发热的东西塞给他，拔步就想跑，“还有上次。”

　　随着话音消失还有她的身影，急促的脚步声在楼道越升越高，季行止看着手里的东西。

　　是一个护腕，上面的应该是她手画的一个打排球的小人。
　　嘴角自主上扬，良久失笑出声。

　　竹西慌慌张张地关上门，用背抵着，大口大口喘气，能听到自己鼓点如雷的心跳声。
　　一怦一怦。
　　好似要跳出来了。

　　*

　　第二日一早，季行止要参加男子3500米的长跑。

　　竹西被抓着写加油稿，正用笔头撑着下巴冥思苦想，恍然见到跑道上有个熟悉的身影。

　　双腿不断交错，竹西看到他流畅的肌肉线条，少年背阔，意气风发。

　　“西西，西西，夏、竹、西！”正目送他渐行渐远，被林韶芝的呐喊拉回神绪，见她隔着跑道朝自己招手。

　　林韶芝做手势以示她过去。

　　竹西等跑道这边都没参赛者后，跑到林韶芝身边，“怎么了？”

　　“西西，我跑不动了，他还有三圈，你待会陪他跑一下哈。”林韶芝喘得厉害，挨在竹西身上歇了一下，又嫌太热，赶紧挪开了些。

　　她们站着的地方距终点有大概半圈，等到下次季行止经过她们时，他就剩一圈半要跑了，竹西是赶上他冲刺了。

　　想到这，竹西心跳已经开始加快了。

　　竹西在林韶芝加油助威声中出发了，晨间的阳光把他俩的影子拉得长长的，风轻轻扬起他微长的发，随着步伐晃动。

　　目视前方的少年忽然转头看着她笑，和柔温顺。

　　竹西心头一跳，脚步已经乱了。

　　季行止的速度比竹西跑800米的时候快多了，才跑了一圈她已经撑不住了，摆了摆手以示尽力。

　　哪想她刚停下来季行止就发力了，用脱缰野马来形容也不为过。

　　愣愣地看着他一会就离得很远的身影，行至弯道侧着身向着她，俊朗挺拔。

　　他像只点燃燃料的火箭，飞速前进，竹西听着自己的心跳，如燃料灼烧的声响，格外喧嚣。

　　“别愣着了，快快快。”林韶芝拍了拍正心慌马乱的她，拉着人就横穿草坪往终点跑。

　　季行止提速很快，一下超越了前面好几个人，即便是超越了被套圈的人也会引起围观者的尖叫，凯旋归来的少年冲过终点就被班里的男生簇拥，要把他抛起来庆祝。

　　破了校运该项目记录的，确实是个英雄。
　　广播正郑重宣布这个喜讯。

　　竹西被挤入人群中，看着季行止从空中落下，垫起脚跟着旁人一起伸手去托他。

　　季行止被抛起来几下，上衣有些不可避免的卷起，竹西伸手就摸到了他的腰，带着汗水的肌肤滑腻，向上托起的时候，手掌使劲时像是在上面捏了一把。

　　竹西红着脸退下，让别人顶上，手里的触感却是经久不散。

　　心跳随着周围人的呐喊鼓动。